第4章 /想念漂亮的独居太太
夜幕降临。
罗素撑着一把黑伞，与苏曼一同，走进了深沉的夜色中。
石板铺就的街道蜿蜒在哥特式建筑的阴影下，两旁耸立着尖顶的教堂和修道院，它们的飞扶壁和彩色玻璃窗细雨的敲击下，发出了不够清脆的声响。
空旷的街道上偶有马车经过，溅起的污水打在街边躲雨的流浪汉身上，流浪汉们只能低声暗骂晦气，重新找地方避雨。
几个结伴而行的扒手，在阴暗的巷子中窥伺着在雨中赶路的行人。
他们一眼就看中了穿着体面的罗素，燕尾服的质地与精致的皮靴，无一不说明了罗素肥羊的身份，没有马车与随行仆从，更确保了这是只好上手的肥羊。
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扒手们从巷子中鱼贯而出，想要与肥羊来一个擦身而过。
然而，冲出巷子的瞬间，雨似乎大了许多，感觉撞入“水墙”的扒手们一抬眼。
上一秒还在眼前的肥羊，下一秒就离奇地消失在了雨雾中。
扒手们面面相觑，不断擦拭自己的眼睛，怀疑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该死，刚才那只肥羊明明就在眼前，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了？”
“该不会是雨中的怨灵吧？”
“晦气，真晦气。”
扒手们暗骂着，只能再次回到幽暗的巷子里，再次等待目标。
然而，当他们回到巷子时，却发现巷子突然变成了死胡同，原本这应该是一个连通的活巷，现在却莫名出现了一面墙。
一种恐惧的情绪伴着冰冷的雨水，浸入他们的皮肤，很快在他们心中蔓延。
扒手们立即从巷口退出，想要进入附近的教堂。
假如真是遇到了脏东西，唯有教堂能庇佑他们。
然而，当他们走进教堂的时候，却发现教堂里空无一物，甚至是一片虚无。
压抑的墨色虚无布满整个教堂，在他们开门的一瞬，仿佛就要将他们吸入其中，吸血蚀骨……
“啊——”
巨大的恐惧终于让人尖叫出声，惊恐地再次逃回了街道上。
这条街，明明和从前一模一样，但却没有任何行人和马车，甚至，街道上所有的建筑物推开大门，里面都是那种可怕的虚无。
而此时，罗素感觉到手臂有点发烫，咒文的生长速度似乎变快了，已经蔓延到了左手上。
他从燕尾服口袋中取出手套，戴在了手上。
又将腰间与怀表挂在一起的魔镜贝鲁拿了出来，这才看见了镜面中发疯的扒手们。
罗素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不是他的设定！
魔镜贝鲁，似乎有了自己的喜好。
当明显有问题的流浪汉往自己这边动身时，他还有些警惕，谁知人眨眼就消失了，他还以是冷雨少女出手了，没想到会是贝鲁。
它竟然将那些对自己心怀恶意的扒手们，关进了镜面世界。
罗素能明确地感受到，墨镜贝鲁变强了。
贝鲁在吞噬人的恐惧，并以此成长。
看来这家伙，也知道自己在找寻破除诅咒的方式，它想要和自己赛跑。
这和原剧情明显发生了偏差，难道是因为蝴蝶效应？
还是说这个世界本就和自己设定的那个游戏世界有出入？
“怎么了？”
苏曼问道。
“没什么。宠物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
罗素给贝鲁下达了命令，让它把那些扒手放了出来。
真实世界的巷子中，突然多出了几个痴痴傻傻的扒手，他们双目无神，表情呆愣，灵智已经完全受损。
好消息，贝鲁没有违背指令，这说明它还没有彻底失去控制，可以暂时留在身边。
坏消息，短短几分钟，贝鲁就弄疯了这些普通人，这说明贝鲁的危险等级又要提高了。
罗素将镜子再次收了起来，对于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内心又多了一点抵触情绪。
怀念工作室温暖的沙发和憨态可掬的橙猫，怀念香浓的咖啡与充满激情的手机直播。
像是这样下雨的日子里，最适合的就是蜗居躺平，点一份炸鸡啤酒，一边玩游戏，一边和邻居漂亮的独居太太发短信撩骚。
好吧，后者只是罗素的设想，还没有付诸实践。
苏曼带着罗素七拐八绕，走到了柯泽巷，巷子狭窄而蜿蜒，雨水在青石板上形成了一片片小水潭，映照着天空灰暗的余晖。
沿街的房屋破败不堪，屋顶的瓦片在风雨中发出响亮的敲击声。
无家可归的乞丐们挤在废弃的教堂内，一双双麻木的眼睛透过破败的墙洞，盯着路过的苏曼与罗素，如同一头头隐藏在黑暗中的饿狼。
突然，一群骑兵在街道上疾驰而过，马蹄踏过水潭，溅起一片片水花。
路人们惊慌地躲避，生怕被马蹄所伤。
雇佣兵们身披铁甲，手持长矛，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座城市的混乱与无序，这是来自伊甸园的第二大势力萨瓦佣兵团的人。
他们一定程度上维持着这座城市的基本治安，但同时，他们也是最大的人口贩卖团伙。
他们冲进了废弃的教堂，带走了废弃教堂中的所有乞儿。
罗素和苏曼及时用雨伞遮住了脸，黑色是夜里的保护色，他们并没有引起佣兵团的注意。
在经过一家杂货铺时，苏曼花了10个铜币，购买了一个面具和斗篷，丢给了罗素。
罗素欣然将斗篷披在身上，戴上了面具。
10点，苏曼与罗素来到了蔷薇庄园外。
外墙上爬满了各色的蔷薇，庄园的主堡高耸入云，哥特式的尖顶如同刺破苍穹的利剑，在雨幕的映衬下显得庄严而阴森。
苏曼再次回头看着罗素，只要确认罗素是在诽谤自己的家人，她将毫不犹豫取下他的头颅，就在蔷薇庄园里。
“你确定要进去？”
“当然。”
罗素耸了耸肩，“我要和你一起，亲眼见证事实。”
扑面而来的蔷薇香味，让罗素的精神为之一振。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苏曼带着罗素走了一条小路，沿途只是偶尔遇到一些穿着粉蔷薇裙的可爱少女。
蔷薇花园一共有三种制服，绿色制服是仆从与奴隶，她们忠于蔷薇夫人，却不会叫蔷薇夫人母亲。
黑色制服是专业刺客，她们是蔷薇夫人培养的“女儿”们，负责为蔷薇花园挣钱，执行各种暗杀任务。
粉色制服是新生代蔷薇，她们也是蔷薇夫人的“女儿”们，只是还没有觉醒任何异能，无法从事任何刺杀任务，还在接受“培养”和“灌溉”。
“苏曼姐姐好。”“苏曼姐姐好。”“苏曼姐姐好。”
粉蔷薇们看苏曼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她们也希望能尽快成为苏曼这样的刺客，为家人分忧。
“苏曼姐姐，这是谁？”
一个圆脸的小不点好奇地看着兜帽人罗素。
“修理员。”
苏曼随口编造了一个谎言，粉蔷薇们很好骗，她们几乎不会怀疑前辈的话。
她们天真活泼，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苏曼姐姐再见。”
“苏曼姐姐再见。”
少女们欢快地与苏曼告别，苏曼松了口气。
她继续带着罗素往前走。
罗素发出了一声轻笑声。
“你笑什么？”
苏曼不解地问道。
“多么可爱的粉蔷薇，她们一定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埋葬在这片孕育她们的花田中，甚至不配拥有一个墓碑。”
罗素语气不急不缓地在苏曼耳边说道，苏曼好看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如果你再胡说，我会割掉你的舌头。”
“是不是胡说，等到了花田，你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