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爷爷今年九十八岁高龄。

前段时间，他刚从一场大病中挺了过来。

家里人很高兴，打算请客庆贺一番。

结果，爷爷出院的第二天，三叔的儿子无缘无故病在床上，奄奄一息。

村里人都说，这是被爷爷偷走了阳寿。

家里自然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毕竟三叔的儿子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子。

可我突然想起，爷爷83岁时，大伯在他大病初愈的那天死了。

……

我们这一直都有借寿的传说。

过去许多老人认为,阳寿是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增加或借取的。

最容易的方式，就是通过一些独特的法门，从自己子孙身上拿。

有的老人会给自己孙子下跪，甚至叫对方爷爷。

还有的会偷偷收集子孙们的指甲，磨成粉喝下去，或者拿来泡澡。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早就没了这些迷信。

可这次不知道是谁嚼了舌根，加上确实有些巧合。

三叔一家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当晚就闹到了我家。

“老东西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三叔周正强坐在客厅里，眼珠子瞪得通红。

他老婆王兰披散着头发，扯着嗓子直流眼泪：

“爸啊！你出来说句话吧！我们平时那么孝顺你，你可千万别害长生啊！”

呵呵。

我内心冷笑。

当初分家的时候，说好每家每年照顾爷爷半年。

结果一轮到三叔家的时候，不是工作忙，就是要出门，过不了一个月就又送到我家来。

有一年冬天，还被人碰到他们让爷爷一个人坐在外面啃冷馒头。

真是孝死我了。

爸爸皱着眉头：“平安，去把门关上，别让乡亲们看了笑话。”

我迎着外面探头探脑的目光，关上大门，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们夫妻俩。

请继续你们的表演。

爸爸掐灭手里的烟头：

“老三，弟妹，你们今天先回去，都什么年代了，别听那些人嚼舌根。”

“周正民，你少说没用的！”

三叔把桌子拍的乒乓响，“那老东西人呢？我自己去找他！”

我一个箭步，挡在他身前，表情平静：“三叔，爷爷睡了，你先回去吧。”

我平时喜欢健身，又比三叔高了一个头，往他跟前一站，就跟个铁塔似的。

三叔用力推了我两下，没推动，退后两步抬起头：

“好啊大侄子，你要跟我动手？”

我不为所动，重复了一遍：“三叔，爷爷睡了。”

“二哥，你教的好儿子！”

被一个晚辈这样冒犯，三叔感觉很没面子，对我爸怒目而视，想让他开口教训。

刚刚还是周正民，现在就成二哥了。

爸爸一言不发，默默点了根烟。

“好好好！有本事让那老东西一辈子别出来！”

夫妻二人闹了一阵，见我们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只能放弃。

出门的时候，三叔转过头，眼神怨毒：

“二哥，老大当年本来好好的，说没就没，肯定是被老东西把寿给借没了！”

“你现在见死不救，等老东西借到你儿子头上的时候，可别后悔！”

爸爸动作明显一僵，看着他们走远，随后摆摆手，让我去看看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