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小妖是何居心
被许仙这么看着，小刘海神色有些拘谨，调整了一下，笑着介绍道：
“许相公，其实这奉糕制作方式，与寻常青团也无不同之处。”
“先摘取艾草嫩叶，洗净焯水，而后置于石臼中捣烂，取其青汁。之后用糯米粉与粘米粉和面团，加少许冰糖与热水，搅至半熟。再加艾草汁与猪油，揉成光滑面团。”
“而后，备馅料，通常小人会依景岚姐姐喜好，加入豆沙、芝麻、花生，将馅料搓成小条。”
“接下来便是包制，将面团搓成长条，均匀分割成若干剂子，按出一小坑，填入馅料，封口搓实，或圆或方皆可，最后，置于粽叶蒸制片刻即可。”
许仙顺着他的介绍，一一看向旁边剩余的配料。
看至剩余的艾草叶时，他发现了问题源头，叶茎之间，尚有丝丝妖气残余。
“这艾草看着甚为鲜嫩，是从何处取来？”
小刘海：“哦，距此半里路，有一条紫昌溪，溪水路过南屏山脚下，山水交界处有个荆棘潭。穿过荆棘围护之后，山花水草丰茂得很！最难得的是，别处艾草只有春夏，那里的艾草，能一直长到深秋。”
“紫昌溪？通往何处？”
“应是通往富春江。”
许仙思忖，富春江与钱塘江相连，难道这条溪中，也有江龙府的痕迹？
就是不知这灰兔精，与江龙府又是什么关系？但自己此刻的身份，也不便追问过多，两个蛇妖也在身后，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小刘海。
对，不如让她们替我查查？真有情况，她们一定会想办法让我知晓。
小刘海见他盯着艾草叶沉思，便问道：“许相公，可是也想要一捆？小人皮糙肉厚，能穿那荆棘丛，可以为相公摘一些来！”
许仙便特意解释：“噢，倒不是，我今日为齐姑娘看诊，发现她肠胃有损，经脉不畅，担心她饮食之间有所异常，所以多问几句。若是能查清楚，我也能及时开个方子。”
小刘海紧张问道：“许相公，是担心小人做的奉糕，让景岚姐姐身体异样？”
许仙未置可否。
小刘海琢磨片刻，摇头道：“恕小人唐突，奉糕应当不似会出问题，许相公可曾查验其他饮食？”
许仙：“也有问询，齐姑娘在府中饮食，皆如常人。唯有奉糕，与他人不同。”
小刘海：“那真是奇怪！要知景岚姐姐，在慈恩堂中人人景仰，为她制作奉糕，是我们天大的事情。”
“奉糕配料，样样都是小人亲选，蒸笼乃是慈恩堂中的孤儿幼童，一根根编织而成，就连为景岚烧水的干柴，也都是大家分拣而成。”
“如此正心诚意，皆是为了给景岚姐姐祈福，盼她福体安康，顺心吉祥！且不说福念满满，就是个中的仔细程度，也非寻常能比，应该不是在此间出了问题。”
许仙见小刘海表情，不似心虚模样，自己的问题也已点到为止，便说：“如此最好，那我先回厅中，不在此处叨扰了。”
以白蛇修为，肯定能看出那艾草叶中残留的丝丝妖气，自己也无需继续点明了。
“许相公哪里话？景岚姐姐好友，还能来同小人聊几句，当真让人心中激动得很！”
许仙便走回厅中。
两个蛇妖果然心有灵犀，没跟过来，留在了厨间，继续盯着小刘海。
……
慈恩堂正厅。
齐景岚刚与张执事核对完，见他回来，便笑道：“许相公，可看好了？”
“见了小刘海手艺，甚是精细。”
许仙点头，落了座。
张执事懂事，拿着名册，便说：“小姐，堂中孩童近况，皆一一核对完毕，小人这便告退了，额外问一声，本月被好心人家收养的那两位，是否按旧例办理？”
齐景岚：“仍按旧例即可，每月钱一贯，米三斗，支撑三年住支用度，免得我们堂中孩童，过去之后受了委屈。”
“是，小姐仁慈，定然福泽深厚！”
张执事告退。
齐景岚：“许相公似有心事，可是那奉糕有何不同？”
许仙摇了摇头：“还未知晓，待奉糕蒸好，小生再继续看看。”
“那许相公饮茶等候片刻便是。”
此时，婷儿不在，齐景岚居然自己走了过来，要为许仙添置茶水。
“不用劳烦齐姑娘，在下寻本书看看即可。”
说着，许仙便去厅中柜子中，物色了一本《小儿药证直诀》翻看。
齐景岚见他立刻便看得沉浸，也不好再打扰，只得坐了回去。
而许仙的元神，此刻已经飞向了厨间。
……
许仙隐身而至，此刻，厨间门已紧锁，还被施加了隔声禁制。
白蛇仍未现身，而小青幻化成一个道士，穿着交领道袍，头戴道冠，还是那副五官，脸上留着不相称的长须。
这个道士手持青虹剑，将小刘海堵在了角落。
小刘海吓得瑟瑟发抖。
“道爷饶命！道爷饶命！”
小青有模有样地说：“我乃山中真人，四处云游捉妖，望见此间妖气，便来探查一番，想不到你一个灰兔精，修为几十年，也敢在此作乱？说，你来了多久，是何居心？”
小刘海跪了下来：“道爷明鉴！小人在此四年有余，未曾祸害一人！之所以自此久居，皆是为了报恩！”
“报恩？”
小青下意识地望向白素贞隐身站立之处，随后又厉声对小刘海喝道：“莫要信口雌黄！”
“道爷饶命，小人万万不敢！小人至此，皆是为了照顾潘福、潘禄这对孤儿兄弟。”
“你为何要照顾他们？”
“小人在山中修行，只是初开灵智，道行浅薄，也不会什么法术，只是腿脚健硕了些，能幻化出人形，听懂几句言语而已。平常莫说遇到山精野怪，就算遇到只猛兽，小人都未必能敌。”
“那日不巧，我被一只花虎盯上，逃命之间，跌折了腿，恰好遇到山中采药人，将我包扎救治。”
“小人感激涕零，康健之后，便想寻得机会报恩，山中等了许久，也遇不到那恩人。”
“直到一日，有一群村民搜山，我跟着他们，才在那花虎驻足之处，发现了恩人尸骨。”
“花虎被村民合力围捕，可惜恩人复活不了，他便是潘福、潘禄的爹爹。”
“我跟着村民下山，知晓了恩人家底，更觉悲怆。恩人有一对孪生子，才两岁有余，生育不久，娘亲便去世了。既无高堂，也无亲人，可怜得很。”
说到这里，小刘海忍不住流下泪起来。
“尔后村民合议，将他们送到了慈恩堂，我担心他们受苦，也假装孤儿，混了进来，过往四年有余，我至此，皆是为了照顾这对孪生兄弟。只盼他们能长大成家之后，我再回山中修行便是！”
小青忍不住望了望白素贞隐身处，想不到这灰兔小妖，居然也有类似心思？也不知是否应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