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菱角精来寻衅
河坊街，庆余堂。
几个排号的病人，围着王员外。
“许大夫的堂诊，今日还有号牌吗？”
“今日已领完，只能隔日再来看了。”
“许大夫还会加诊号吗？”
“应该不加了，许大夫近来颇为忙碌。”
“……”
诊室内。
一位大婶带着幼童，面色焦急。
“许大夫，小儿头痛发热，全身无力，食欲减退，如今已经月余，我寻了几个方子，吃了都不见效果，小儿已经日渐消瘦，今日幸得号牌，盼许大夫诊治！”
许仙细观幼童，见其面色苍白，神色萎靡，气息微弱。
“来，大婶，将他扶好。”
取银针数枚，精准施针于少年的百会、风池、合谷三穴位。
不多时，幼童面色渐显红润，气息亦渐平稳。
“许大夫真是当世神医！”
那大婶激动地搂住了幼童。
“大婶谬赞，敢问之前吃的是何种药方？”
大婶掏出一张方单。
上书：桂枝三钱，白芍五钱，生姜三片，大枣五枚，以水煎服，每日三次。
一看题签和字迹，许仙笑了：“王员外开的？”
大婶颇为尴尬。
“上次来就诊，没排到许大夫诊号，便让王员外开了一方。”
“吃了一周，仍不见好转，再问王员外，他特意给我安排了一个许大夫的诊号，让我找你看看，说你医术更胜于他。”
“我医术平平，只是多读了几本医书而已，倒是王员外，难得胸襟如此宽广。”
说话间，许仙提笔挥毫，又写下一方。
“桂枝三钱，白芍五钱，甘草二钱，生姜三片，大枣五枚，以水煎服，每日三次。”
大婶接过来，念了一遍，犹豫道：
“……许大夫，这不是王员外的药方差不多吗？”
“是差不多，但是也差得多。”
“你只管找王员外取药便是。”
“多谢许大夫！”
大婶领着幼童去找王员外。
王员外看了看药方，眼中一亮。
口中念道：“桂枝发汗解表，白芍养血柔肝，甘草和中益气，生姜大枣调和营卫，此方虽简，却能调和阴阳，补益气血，正合令子之症。”
“但若少了一样甘草，诸药冲突不调，药方便失去了补气之效。”
“中药百剂，甘草最为易用，也最为难用，许大夫调整得妙啊！”
一边赞叹，一边给懵懵懂懂的大婶配了药材。
大婶领了幼童，着急回去煎药，走得太快，幼童脚下牵绊，不小心撞到一位青衣女子。
“啊，小儿身体不适，这位姑娘，多有得罪！”
大婶连忙道歉。
“无碍，大婶慢点。”
青衣白衣两位姑娘，扶起了大婶和幼童。
大婶抬头望了一眼，白衣姑娘的容貌让她怔了一怔。
“这位姑娘真是天仙下凡！”
青衣姑娘咳嗽了下。
“大婶，是两位，好吗？”
白素贞微微一笑，拉着小青往里走。
庆余堂内，众人都扭头去看。
“这不是上次那位仙子吗？”
“专程来看许大夫的吧？上次好像就没看到。”
小青又跑到王员外面前。
“许大夫还有诊号吗？”
“抱歉，两位姑娘，许大夫今日诊号已排完了。”
“若要急诊，也可在我这里开个药方。”
小青打量他。
“我们的病症啊，你看不了，就得许大夫看！”
说罢就领着白素贞往中庭走。
王员外笑笑：“许大夫真是名声在外。”
……
小青跟白素贞抱怨：
“姐姐，你看，来药铺里也见不着他，居然要到亭中来等！”
“等许相公下了堂诊，我偏要说他几句才行！”
“姐姐，可先说好了，你若是姿态低下，以后要受委屈，我可不能让你这般围着他！”
“嘘！”
白素贞却皱着眉头，示意她压低声音。
“怎么了？”
“有妖气。”
小青瞪大眼睛：“难道许相公，被妖怪瞄上了？”
白素贞瞥她一眼。
瞬间又反应过来，自己和姐姐也是妖怪，尴尬改口：
“姐姐，我意思是，许大夫没有危险吧？”
白素贞悄然施法探查，随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二公子身边的那个侍女。”
“应是水妖，修为略高出于你。”
“此刻就在许相公的诊室里，也不知意欲何为？”
“啊？”
小青瞬间紧张起来。
想到上次，二公子带侍女，在白府撞见了许相公，二人交谈不欢，许相公当场让二公子失了台阶。
一定记恨在心了！
“姐姐，我冲进去吧？免得她伤了许相公！”
白素贞摇头：“此刻她气息平静，似乎没打算做什么，直接闯入，容易惊着相公。我们就在门口候着，她但凡动用妖气法力，小青你就立刻冲入。”
小青点点头。
二公子一心追求姐姐，为了免得许相公引火上身，上次特地跟二公子说了，许相公是她的相好。
……
诊室内。
那名叫水栗的侍女，正端坐在许仙面前，将他上下打量。
“许相公，奴婢的病症，你若医治不了，那奴婢可不能轻饶了你。”
说罢，伸出葱白手臂，放到许仙面前，示意他把脉。
“二公子富家大室，天下名医，岂不随叫随到？”
许仙没有理会。
此时，门外的两个蛇妖，举动也尽入他眼底。
巧了，都是江龙府的人，偏偏一起来寻我。
真对我不怀好意的，怕还是面前这个菱角精。
水栗继续妩媚一笑，把身子凑近了些。
“许相公，你上次初一见面，张口便向我家公子借款三万两。”
“不错，小生开口了，可你家公子钱款不足。”
“三万两不是小数目，二公子虽然当场没答应，可事后念及你与小青姑娘交情，心中惦记，便让奴婢来探探你的医术高低。”
小青姑娘的交情？许仙没明白。
“倘若真是名医大家，那三万两只当与相公合伙，以后广开药铺，救治万民。”
“倘若许大夫并无真本事，还敢如此嚣张，戏弄二公子。”
“那奴婢定要想个法子，也给许大夫惹出一身病来。”
看来前日猜得没错，那虎尾帮定是接了这侍女的雇佣。
许仙故意问道：“小生好端端的，姑娘如何惹出病来？”
“那办法可多的是。”
水栗笑了。
“许相公坊间行医，一定见过诸多残肢断臂，神魂不清的病人，若是一不小心，也缺了胳膊少了腿，不知小青姑娘，可会为相公伤心？”
怎么又是小青姑娘？
看来这二公子是有些误会，在白府见到我与小青姑娘，便认为我们二人交好。
可再想起那日，在白府临别时，小青反复说自己相思成疾，问他有无药方备用，那时许仙只当她说的真是中意之人。
犹记得她当时怒气冲冲的样子。
“只因我不爱富贵，婉拒了江府二公子，独独看上一个寒酸书生。”
“不料这书生呆头呆脑，忙忙碌碌，心里总不记挂我。”
“我晨间思他，夜里念他，枉我一片心意，差点随了落花流水。”
“也不知许相公，能否开些常备药方？万一我再思念成疾，自己便煮一壶喝！”
……
现在，细细想来，不禁令人生疑。
难不成，小青姑娘……也要对我施加魅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