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姨太病症古怪
“疏浚西湖?”
李公甫愣了愣。
“汉文,你怎么会关心此事?”
“哦,前日我乘船,船家说湖中淤积,已经十之一二,应早早疏浚为宜,如此耽搁下去,百年左右,西湖恐不复存。”
许娇容一听,颇为惊讶。
“如此严峻?公甫,怎么从未听你提起?”
“你们有所不知,疏浚西湖,确是例行议题,每隔数年,临安府还会拨些银款,但来来往往,都是循例而已。”
许娇容:“既有拨银,为何不直接疏浚?”
李公甫也神情郁郁。
“我初上任时,还问过几次。因若要展开疏浚,衙中捕快可能要调去大半,协助管理民丁。杨大人只说,还在等知府商议。”
“追问几次,杨大人便让我等几次。”
“时间一久,我便明白了,从临安府到钱塘县,都没有疏浚西湖的打算。”
“每隔数年,朝中总有人提议,临安府就把此事压给钱塘县操办,调拨些许银两,也是杯水车薪。”
“而知县杨大人这边,年年都要想出不同的戏路,例如上次,假装开启勘察工作,备理了疏浚方案,接着禀报知府,因工程浩大,尚未征募民丁,前期银两就已耗完。”
“由知府向朝中申请,户部议过数额后,只能悄然否决,由此,征募和勘察工作,不得不中断。”
许娇容:“那知府调拨多少银款?为何明知不足,还要去勘察征募?初始便拒绝,不是更好吗?”
“朝中之事,要有你说得这么简单就好了!至于调拨多少银款,似是千两左右。”
“具体数额和用途明细,我亦无从得知,事关重大,想必是在府县两衙之间流转了。”
许仙:“姐夫可知,若是备齐疏浚所需,总额应是多少银款?”
“这我倒是听知县提过一次,,总额怕是要在三万两到四万两之间。”
许娇容:“要如此数目?”
许仙:“姐夫,府县为何不尝试从民间商行征集?”
“这我倒未多问,不过临安三大商行,也非小小知县能使唤的。”
见许仙沉思,李公甫劝慰:
“汉文呐,我们临安小民小吏,也不要如此操心了。此事我听别人劝过,颇有道理。湖中淤积而不疏浚,那定是因为淤积尚浅,不足以疏浚,我们只需等下去便是。”
许仙摇摇头。
“昔日扁鹊问诊,疾在腠理,不治恐深,他日若入骨髓,将无药可医。”
李公甫和许娇容面面相觑。
“汉文,你说的是西湖,还是三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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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手提药箱,跟着李公甫,来到县衙后方的一座宅邸。
朱门碧瓦,石狮侧立。
门楣上悬着黑底金字的匾额,书有“杨府”二字。
家丁引路,青石小径蜿蜒向前,直通正厅。
厅中一座根雕茶几横卧,周围摆放着几张紫檀木椅。
知县杨大人正在焦急踱步。
李公甫快步走入,行了拱手礼。
“杨大人,这就是内弟,许汉文。”
“小民参见知县大人。”
“许大夫,久仰大名!”
客套寥寥几句,杨知县便说:
“内人病症颇重,本县无暇寒暄,这就请许大夫前去问诊吧!”
许仙和李公甫又跟着他行往内院。
廊腰缦回,花木扶疏。
内室之中,见三姨太缩在榻上一角,用被子裹着周身,只露出苍白的脸来。
许仙甫一进入,三姨太便惊惶坐起。
“出去!大人,快赶他出去!”
她坐起后,更能看清脸色。
眼圈乌黑,眼眶深陷,瞳孔周围满是红丝。
眉宇间满是痛苦与恐惧。
杨知县连忙过去将她搂住。
“夫人,我找了个好大夫,来帮你诊治了!”
“我不愿诊治!大人快赶他出去!”
三姨太钻进他怀里,周身抖若筛糠。
杨知县心疼得拍着她的后背,扭头对许仙说:
“一月不到,内人已经枯瘦如柴,这样下去她恐难支撑,万望许大夫有妙手回春之术!”
“杨大人放心,小生自会竭力诊治。”
许仙走上前。
李公甫给他搬了张椅子,自己则守在椅边。
“请抬尊夫人右手,容小生细查脉象。”
杨知县边安抚,边抓着她的右手伸到榻前。
“我不愿诊治!”
三姨太竭力抽回。
杨知县好不容易将她拉扯住。
许仙两指刚刚放到脉搏上,三姨太猛然扭头,挣脱了知县双臂。换了凶恶表情,一口就咬向许仙右手!
“汉文,快躲开!”
李公甫不敢击打对方,只伸出手肘,挡在许仙面前。
杨知县扭身时,三姨太已经咬住了李公甫的右肘,牙齿嵌入皮肉,嘴里犹在呜呜喊叫。
李公甫紧皱眉头,一声不吭。
许仙心想,幸得姐夫提醒,若是换了自己,但凡稍稍凝力,估计要震碎三姨太满口牙齿。可若不凝力,只怕此时眉头紧皱,就是自己。
“夫人,快松口!”
杨知县忙抱着三姨太往后扯。
偏偏此时,三姨太周身有力,杨知县拽了几次,居然拉扯不动,反而让李公甫的伤口更疼了。
“李捕头!你且坚持片刻!来人呐!”
“夫人,咬咬便松开!”
门口待命的丫鬟,立刻跑了进来。
“老爷!夫人!”
“捕头大人勿要抵抗!夫人咬过一时片刻便会松口!”
此类场面她已见过多次,也无别的办法。
“杨大人勿忧,且让尊夫人下口!”
李公甫咬牙硬撑,疼得额头汗珠滚落。
眼见那三姨太还是抓着李公甫手臂,没有松口的样子。
此等情况,显然是妖邪附身。
无奈,许仙只得动用法力,他抽出一根银针,低声说道:
“杨夫人,还请好生躺下。”
银针在她手背轻轻扎下,一点法力涌入。
三姨太浑身一震,瞳孔瞬间放大。
之后口中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缓缓躺到了榻上。
李公甫此时才嘶呼一声,左手摁住了右臂。
许仙收起银针,从药箱中拿出创伤药,帮他裹了伤口。
“夫人?夫人?”
杨知县见三姨太躺下不语,眼神呆滞,忧道:
“许大夫,内人无恙否?方才那针……?”
“噢,杨大人安心,尊夫人力竭,方才小民那针,只是为了缓解心神。”
“此刻让她躺下,过几个时辰便好。”
杨知县稍微松了口气,随即又叹息道:
“许大夫已经见到方才的情况,内人每日如此,此等病症,我寻了名医,请人找了道长高僧,都束手无策。”
“不知许大夫,可有救命良方?”
许仙走上前,再搭三姨太脉搏,凝神细思。
已经心中有数,但还是刻意愁道:
“想不到尊夫人是此等顽疾!小民亦只有六七成把握。”
“但若是杨大人配合,小民尽力一试,兴许尊夫人可以重回康健。”
杨知县眼前一亮,之前名医僧道,无一人敢说有七成把握。
“许大夫放心,杨某定当竭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