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的水麒麟
山翁吓得双腿发软。
“老翁若知真人，若知真人与那蛇妖亲密，万万不敢无礼！”
“山翁莫要乱说，我与那蛇妖并非亲密，只是平平友人。”
山翁不信，试探问道：“老翁有幸，早与真人相识，可算友人？”
“不算，你我只是见过几面，并无交情。”
“……”
“如今友人受苦，被我知悉，我岂能不问？”
“今日之事，你当如何？”
说罢，他直直地看着山翁。
“真人恕罪！令友之苦，皆来自拂尘，老翁自罚三拂尘，还请真人海涵！”
山翁双腿支撑不住，居然跪了下来。
“师父！”
两个道童连忙跑过去扶他。
“山翁，神仙岂能下跪？”
许仙一挥手，弹开两个道童，山翁也仿佛被捏住了一般，站直了身子。
“谢真人体面！老翁，老翁这就自罚！”
随即，他抽出拂尘。
亮光闪现，千万尘丝抽向自己后肩。
一下，口中吐血。
两下，肩上殷红。
三下，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师父！”
两个道童又跑去扶他。
人已瘫软，这三下当真没留力气。
“不知真人，可愿恕罪？”
见他伤势如此，许仙点着头走了下来。
“今日白蛇与我，两闯黄府之事，你们打算怎么告知？”
“老翁一定守口如瓶，只说大妖幻化，小神不识！”
“如此便好。”
快走到洞口时，许仙忽然扭身问道：
“山翁，你最珍视之物是什么？”
山翁大惊失色，连连摇头。
“真人笑我，我一小小山翁，有何珍视之物？”
“洞中陈列，真人若是有所喜好，尽可拿去！”
许仙知他言不可信，环顾四周后，便问左右道童：“就是这些么？”
“禀真人，师父所言，所言不虚……”
两个道童回着话，却都忍不住，瞄了瞄了水池。
许仙：“水中有何物？”
两个道童立刻紧张起来，摆手否认。
“水中空空荡荡！”
“只有一块石头！”
山翁闭眼叹气，满脸无奈：……两位真是我的好徒儿！
“哦？把石头捞上来。”
路丙和路丁，犹豫对视之后，见师父已经闭上了眼睛，便齐齐跳下。
片刻后，两人抱着一块蓝色的石头上来，竟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麒麟。
体型如河豚大小，摆在许仙面前，居然还会缓缓挪动。
“山翁，这石头你可在意？”
山翁躺靠在地，脸色煞白。
“真人，这水麒麟是老翁的心肝急命！还望手下留情，勿要拿走！”
“放心，我从不乱取别人东西，何况这水麒麟，还长得如此招人嫌恶。”
许仙一看便知，这水麒麟定是龙族死胎，多半是怀胎之时，母龙贪吃人命，怨气过重，导致龙胎畸变。
这种死胎，应该自行销毁才是，居然还拿出来赠了山神？将来长成真麒麟，只会祸乱一方。
看来这山翁定是与江龙府勾结了，而且关系匪浅。
想来盗挪香火之事，也应是受了江龙府安排。私下里，还不知道他为了讨江龙府欢心，还做了些什么。
应该让他守守规矩才好。
听到真人如此说，山翁松了一口气。
许仙看着水麒麟，顿了顿，继续说：
“在下只需知道，这是山翁珍视之物便好。”
“今日她一定尽了礼数，你还要打她三拂尘。”
“她的道行法力，明明在你之上，若非心有顾忌，怎会平白受伤？”
“如今你只是自己打了自己，叫我如何解气？”
“可我若是出手，又怕你支撑不住。”
“不如换个方式，给山翁些许提醒。”
“往后遇到，她要进山，你便让她进山，她要摘茶，你便让她摘茶。”
山翁心中大骇：“真人……”
许仙说罢，手掌微翻。
轰隆一声，那蓝石水麒麟，碎成了一地残渣。
随即，许仙化风而去。
洞府中，山翁和两个道童都呆了片刻。
水麒麟碎了？！
眼见要修成法宝的水麒麟碎了？！
随后，他大叫一声，颤抖着爬过去，抓了把石渣，伏地痛哭起来。
“我的小麒麟！养育九十余年！九十余年啊！”
“她只是个蛇妖！蛇妖而已啊！”
******
青石巷，许宅。
回到家中时，许娇容和李公甫正在堂中闲叙。
“汉文，你回来得正好！”
李公甫忙招呼他坐下来。
“还记得知县大人的三姨太吗？”
许仙将油纸伞放入卧房，走了出来，坐在一旁。
“记得，姐夫上次提过，说是三姨太疾病缠身，找了名医看诊，不知情况如何了？”
“唉！顽疾难除，症状奇特，弄得知县杨大人也跟着暴躁不安，隔三差五就寻我们的麻烦！”
“昨日里，又罚我们晨起绕县，直至夜半，中间吃饭都只能买几张烧饼。”
“手下三十余位捕快，最近十余人都要告病称假！”
说到这里，李公甫顿了顿，认真地说：
“汉文，不如我引荐你去试试？倘若能将三姨太治好，对我们就算不是大功一件，往后也免了一番折腾！”
许仙还未答复，许娇容就过来给他倒了茶水，对李公甫抱怨道：
“瞧瞧你说的，那么多名医都治不好，汉文过去又能怎样？万一治不好，惹得知县大人发怒，如何是好？”
李公甫摆手：“早先我也不太敢引荐汉文，可是如今，几轮名医诊治无果，杨大人期冀渐低，汉文过去，治好便好，若是治不好，杨大人也不至于怪罪！”
许娇容这才放心了些，转头对许仙说：
“汉文，如今你姐夫这个捕头职务，是越来越难做了！”
“若是对你无碍，不妨前去试试，就当帮帮姐夫！”
许仙心中早在思忖，若是单独为三姨太治病，他无甚兴趣。
钱塘知县杨大人名声不佳，宠幸的三姨太还干预正事，此类病人，倘若不知还好，若是知道，他一向假称自己束手无策。
不过如今疏浚西湖需要巨款，钱塘县令年年参议，却年年无果，正好从三姨太入手，还顺带帮帮姐夫。
“姐夫可知三姨太是何症状？”
李公甫：“好似头疼不止，晨夜嚎叫，茶饭不思，又喜钻人怀中躲藏。”
“除了名医之外，可曾找过道士高僧？”
“好似找过两位，都纷纷告退，也无计策。”
许仙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便点头道：
“姐夫可以引荐，汉文明日即可问诊。”
“如此甚好！”
见许仙颇有底气，李公甫起身抚掌，随即又问：
“汉文，难道此种症状你有把握？”
许仙摇头：“还从未见过。”
“……那也无妨，先试试再说，明日我陪你一同前去！”
“不过汉文，据说那三姨太，几轮医治过后，十分排斥别人问诊，发起狠来，当面就会撕咬！”
“届时她若攻击，你只管后退，先别还手，若有情况，姐夫会替你挡着！”
“有劳姐夫费心，汉文自当谨慎。
“对了，还有一事，不知姐夫可曾听过杨大人提过，疏浚西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