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仙，我也是受害者
杨戬端坐蒲团，两列十数位弟子恭敬站立，听闻老者之话后，皆面露愤慨之色。
“师父，食孩童者，不可饶恕。”
“是啊，如此妖孽，必须以雷霆之势予以剿灭。”
“弟子请求师父赐神剑斩妖！”
许多弟子下跪，激昂请战。
杨戬未动，脑海中回想着有关彭矩信息。
剑修。
百步飞剑。
青莲剑经。
他眼中闪过几分兴趣，闭目感悟，赫然从躯体中，感受到一股澎湃的剑意。
再内视而望，丹田气海中，元神竟是一朵青莲，花开三瓣，茎叶通透碧绿，散发凌然剑意。
莲中有一剑，非是法力所化，而是神铁铸就，温养在莲中的宝剑。
跟显圣真君相比，依旧是一粒尘埃之比太阳，但这份力量别具一格，倒也不俗。
“嗯。”杨戬站起，眸深如海，“老人家请起，斩妖除魔乃我辈之责，这条孽龙，我定会除去。诸弟子在观好生修行，我去去就回。”
言罢，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金光，射入天空，刹那消失在天尽头，须弥间行至寿阳山。
他立在半空，朝下观望，见这山跟现实世界的，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现实世界的寿阳山清秀多丽，而这个时代的却是布满愁云，到处是瘴气弥漫，毒虫猛兽行走无忌，端的是一座妖兽横行的凶山。
“先去毒瘴。”杨戬手指一点，呼道：“风来。”
霎时天云暗动，狂风大作，将一山毒瘴尽数吹去。
他压落云头，降落在地，朝山中走去，突听一声咆哮，只见旁边丛林里，剪尾跑蹄，跳出一只斑斓猛虎，掀起一阵腥风，张开白森森的四个钢牙，直扑咬过来。
眼见要咬到脖子，‘啪’的一声，被杨戬一巴掌给呼到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嗷呜···”那虎痛叫一声，钢牙直接断了一个。
它人立而起，色厉内荏叫喊：“慢慢慢···”
“原来是头虎精。”杨戬一看，笑道：“你这虎精不好生修炼，阻我去路是何？”
那虎妖知道撞到高人，连忙道：“道长恕罪，小妖是奉我家大王之命，前来巡山。”
“大王，哪里的大王？”
“我家大王名泽七，前些年落到此处，占山为王。今天不知何故，突然刮来一股怪风，吹散山中雾霭，是以派遣小妖巡查，不期遇到道长，万望原谅。”
说着两只前爪连连相拱。
“泽七···”杨戬心思一动，缓缓颔首：“你家大王，身在何处？”
虎妖道：“在福龙洞。”
杨戬面容一肃：“好，带我去福龙洞，冲撞之事，便不做计较，否则断你虎头，虎骨熬汤。”
虎妖闻言，浑身一颤，在杨戬示意下匍匐下身子，杨戬翻身骑着，虎妖纵风，跃在山林中，一路朝深处奔去。
“道长可是山下村民请来的？”虎妖问道。
“你怎知道？”杨戬道。
“前些日子，那些村民请来几个法师，叫嚷什么降妖除魔，结果全被我家大王打死了。”虎精道：“我看道长是个心善的，何必蹚这浑水，不如回去，免得性命不保。”
“听你的意思，你家大王很厉害？”杨戬眯起眼睛。
“何止厉害···”虎精笑呵呵道：“我家大王乃蛟龙成道，千年修行，会变化，善行水，碧晶瞳目能破虚幻，洞穿阴阳，可谓本领高强，尤其在年头认了一个大妖为祖，那妖祖神通广大，就是天上神仙，也不见得敢惹。”
“还有这番来历，你只管带路，其余少言。”杨戬淡淡道。
“这道士不知好歹，我且驮他直奔大王处，届时被杀死，说不定能分得半扇身子，也算报了呼脸之仇。”
虎妖心中恶狠狠的想，当下闷头疾奔，不多刻，来到后山半腰，那里显出一座洞府，上写‘福龙洞’三字。
洞口有两个小妖站岗，见虎精来，叫道：“虎先锋，可是捉到纵风之人了？”
若是平常虎精肯定要吹嘘一番，眼下却是不搭理，一头扎进洞府，洞中有一块突起如笔缘的巨石，一条百米青鳞大蛟正缠在上面，抬头望月，玩弄内丹，行吞吐日月之事，好不惊人。
虎精厉叫道：“大王，就是这个恶道纵的风，他是山下那群村民请来的，说要是要断你蛟头，龙骨熬汤。”
“什么！”那恶蛟倏的抬起头，一双竖瞳内，碧晶如玉，闻了虎精之言，也是一惊，先把内丹吞回肚子。
虎精猛一抖，想要杨戬从背上掀下，杨戬也不说什么，只将口一张，捏捏了一个剑诀，背后一轮青莲虚相显现。
但见一条神光，从他口中飞出，于空中一个骄折，奇快无比在虎精脖下一闪而过。
扑哧一声，虎头即断。
杨戬飘身落地，神光盘旋在他头顶，显出真相，竟是一口雪白靓丽的宝剑，辉光照满洞府，惊的一众大小妖精躁动难安。
“哪里来的道人，闯我洞府，打死我虎先锋，欺人太甚，饶汝不得，看招！”
恶蛟见虎先锋尸首两处，勃然大怒，鳞躯蠕动，化作一十六少女，身穿翠衫，姿容妍丽，令人眼前一亮。
但一身凶蛮妖气浓郁，迫人难以呼吸。
她怒叱一声，提着两柄弯月刀，飞身来战杨戬。
杨戬抬起右掌，两指并拢如剑，淡吐一个‘去’字。
头顶宝剑，嗡声大作，化条神光，跟少女斗在一起，一时间洞中尽是纵横的飞剑，蟒腰电闪的双刀，碰撞激烈，斗得难分胜负。
“这道人忒恶，使了飞剑术对付我，我就是战胜飞剑，怕已筋疲力倦，他正落个收网，俗云擒贼先擒王，我先结果道人，何愁飞剑不停。”
少女苦斗良久，见不能轻胜，眼珠一转，突的抽身入空，手掌在背后一摸，翻出一块黑乌乌的石头，朝着飞剑一掷。
乌石一抖涨三尺，再一抖，化作碾麦的磨盘，将飞剑压住，一时不能脱开。
而她柳眉倒竖，将双刀擎在手来取杨戬。
杨戬矗立原地，手中把玩着一方黄玉印玺，笑吟吟似就等着她扑来，正要祭出印玺，岂料少女亮若星辰的眼中碧光流烁，看到了什么，面露悚惧，硬生生从半空遏住身形。
“嗯？”杨戬抬眉。
少女似乎是怕看错，揉了揉眼睛，再定睛去望，这一次，看的真真切切，慌的跪下：“大仙饶命。”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杨戬错愕，问道：“你不来杀我，怎跪叫大仙饶命，需知你我胜负未分，我不见得能奈何你。”
少女看着杨戬，面露畏惧，怯生生道：“大仙说笑。小妖生有一双先天碧晶瞳目，能勘破虚幻，适才一望，穿过凡躯，赫然看到一万丈神相，骇天镇地，知是天神下凡，求大仙慈悲，饶我一命。”
说着磕头不止。
杨戬恍悟，原来是给这蛟龙，看到了本性元神。
这让他非常惊讶，需知他这元神，乃威赫三界的二郎显圣真君，莫说是等闲之辈，便是天上一众高阶神仙，也不见得能察出他本源，却被一小小蛟龙看破。
不得不让他心生惊奇。
但，稍一思量，即是明白过来。
如今的他，只有八九玄功一层的功力，而此妖有瞳目神通，是以被看出。
“我可饶你，那些被你吃掉的孩童，饶得了你吗？”
“我没吃那些孩童，就在后洞放着。”少女叫道。
“是吗？”
“大仙不知，待小妖细细述来。”少女道：“小妖自幼谨遵父母教导，修的是家传上清灵宝天尊赐的法，力求成龙得道，位列仙班，从不害人，不曾想一场变故，父母死亡，姊妹散尽。”
她轻轻抽泣。
“我流落到此地，本想潜心修行，结果一日外游，碰见一蛟祖，唤作蛟魔王，见我生有神瞳，强行要我拜他为祖，我被迫无奈，只得拜在他门下。”
“蛟祖喜吃人肉，捉拿小孩，是他的命令，我一口人肉不曾吃，大仙，我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