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聊斋开始证道大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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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028.鳌头会

“果然是读书人最爱的地方,确实风雅。”

“红官人靡音一唱,任谁也定不住心神,来此住上半年,人就废掉。”

“不过正好磨练我的风骨。”

“其实抛开青楼里的软玉温香,这里文化氛围确实不错,如此熏陶下很能激发创作灵感,”

“记得唐宋元有不少大诗人都爱在青楼作诗,白居易的《琵琶行》不就是从清官人弹唱中创作?”

……

徐仪在花雨楼小厮引领下,上楼梯边走、边思、边赏景。

偌大的楼阁厅堂在上百盆炭火烘烤下温暖如春,一盏盏灯笼恰似繁花盛开,灯罩画满桃花,空气弥漫着令人神醉的香味。

官人们亦如百花精灵,身着各色衣裳,与客人谈笑论曲,唱词吟诗。

上二楼,丫鬟小厮忙前忙后,老鸨带几位红官人立在过道口笑面迎人,一来客人立即唤‘女儿’作陪。

这里的装饰要高一个品级,东、西、南、北有四间半开放的大厢房,分为春、夏、秋、冬。

过道上的花桌用屏风隔开,另外还有一十六间小厢房,也都满房。

“呦,这位公子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学贯古今的大文士,倒是有些面生。”

老鸨这句奉承之言不知说了多少遍,今天却显真诚。

眼中徐仪虽然素青旧袍,但不觉得半点寒酸,反而衬托出坦荡风骨,儒士之俊。

正如前朝徐玄所说:学至上品,自有风雅,无须锦衣玉佩点缀。

左右红官人都双眸晃亮,神驰看他。

有认识的官人耳旁小声提醒,“这就是城南徐仪徐诗源公子,嫣然姐姐昨夜托张公子请他,不想真来了……”

“徐公子?”不光老鸨娘,其他红官人听见也不禁再打量。

“怎么,小生多长个鼻子吗?”

徐仪上楼笑问,领路的小厮赶忙跟老鸨禀告,“妈妈,这是张瑾公子请的贵客……”

“难怪,难怪,我就说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原来是徐公子。”

老鸨笑如花开,见礼道:“老身姓包,恩客们都叫我三娘,我家紫姑娘可常念公子的才情。公子今天能来我这污浊之地,真是太湖之水入黄河。”

“三娘过誉了。”徐仪微笑面对,“黄河之水浑浊,却不脏。犹如三娘的花雨楼,固然是风月场所,但也是人情练达的地方。”

“诸位官人,每日与众多才子讨论文章诗词,腹中的学问也不会比小生少。故此,小生前来讨教文章、学问。”

这番话说出,听得包三娘和红官人们魂儿都开了窍,不觉对他另眼相看。

三娘心说:“只听人讲徐公子香饼换学问,以为是个读书读痴了的书呆子,不想他如此心窍通明!”

“这一身的风骨也厚实,素衣穿在旁人身上叫寒酸,在他身上便是风雅!”

“这等俊才,当留他一副墨宝,将来他若是金榜题名,也能给花雨楼锦上添花。”

老鸨思量时,身旁红官人走上前,轻声见礼。

“我等都是贱籍,不敢当公子如此夸赞。敢问公子这次来,是赴张公子诗会,还是参加嫣然姐姐的考试?”

见她樱桃小口,杏眼明亮,玉面圆润,有几分像老版《红楼梦》的黛玉。

她叫颖儿,是被官卖到花雨楼的大家之女,诗词做得一般,唱功却了得。

上次李世文出丧,徐仪桥头听见的哀怨歌声便出自颖儿喉嗓。

他这次来花雨楼,一是长见识,看看跟扬州名士都是什么水平,其次是奔张福。

听青儿说,他中午来请时,目光无礼,心中不善,似乎又要打什么主意。

对于这种泼皮小人,徐仪本来懒得搭理,再一个也没时间理。

现在他腾出手和时间,打算好好教训教训。你既然喜欢套路,那我就跟你玩套路。

至于‘紫嫣然’的考试他从未听说,倒是‘嫣然姑娘’这个名字以前的徐仪记忆里有。

徐仪哪知道,那张公子请他完全是受紫嫣然之托。

嫣然每四个月的十五号都会办一次考试,只有十个名额,名曰‘鳌头会’。

常来的公子都知道,只要半个时辰完成十副对联,二十首诗词,今夜便能独占花魁,独占鳌头。

“原来如此。”徐仪听后坦言道:“我受邀时并没听张公子下人提及此事,现在名额还有吗?”

唰,众女双眸齐聚!

现在不是没有名额,而是无人报名。

扬州府有三大才子,分别是苏府苏庆,赵府赵学名,贾府贾道才,他们都曾过对联那关。

但在二十首诗词上败下阵,其他公子书生都才学平平,都不敢参考。

这三大才子都说有事不能来应考,老鸨包三娘以为今夜的‘鳌头会’要冷场,没想来了一个更大的惊喜。

“公子当真要参加鳌头会?”三娘目光雪亮,颖儿她们也不差。

徐仪一笑反问:“要银子吗?我大病初愈,家财散的干净,如果参加不要银子,小生想领教领教。”

“哎呦,公子能来捧场便是花雨楼的福气,岂敢再要银子!”

说罢,包三娘高喊一声:“城南徐诗源公子参加‘鳌头会’,请嫣然姑娘备题!”

哗,这声喊叫,犹如一碗清水倒入滚开的油锅中!

霎时间,楼上楼下的目光都朝过道口张望。

二楼春厢房,张瑾和几个公子杯酒吟诗,听见老鸨一声高呼都站起来,其中还有州府朱大人的连襟谢子文。

他比旁人走的都快,两步便走出厢房,一脸的喜悦。

谢子文今年二十六,在老家也算一方名士,诗词堪称第一,文章方面就不行了。

自十六岁赴京赶考,连着八年落第。

去年他实在没勇气复考,就跑到扬州求姐夫朱浑给安排个书吏的差事。

他觉得自己考不中,主要缺乏阅历,对世间道理不够通达,所以想在府衙内多接触案子,从中找学问。

徐仪那幅‘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一语点破了他多年的困惑。

加上他从姐夫那里听说‘徐仪智斗白莲教妖孽’,早想拜访,领教徐仪的才学。

奈何衙门之事实在多,一时脱不开身。

这两天粥棚的事才结束,他便受到张家公子邀请,听说所请公子中有徐仪,才赴约来此一游。

坐到此时,本以为徐仪今晚不回来,却不想不仅来了,还要独考‘鳌头会’。

这鳌头会金秋八月十五办过一次,谢子文也参加了。

他虽一幅对子都没答出来,但在半个时辰内写了十首好诗,鹤立众才子,获得第四名。

今晚他并非赴会而来,也就没有报名,如今听徐仪要考,他比本人还兴奋!

敛袖张望,大步流星的走向楼道口:“诗源兄果然非常之士,陵阳谢俊生,愿陪兄台共同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