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居合极意
“三哥，我没来晚吧？”男孩回过头去，对着徐三微笑。
“路明非？”徐三有些难以置信地说。
“小弟弟，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出现在这里。”夏禾的声音响起。
路明非微笑，“因为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全性高手柳叶刀，我已经解决了。”
“哦，他居然失败了？”夏禾挑眉。
“解决他还是花了点时间的，不过我在进来前，我已经通知公司的人，他们已经在路上。”路明非说。
“那又怎么样？”
“我的建议是，你们就此作罢呗，”路明非耸肩，“你们只要把张楚岚放了，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我们不会阻拦的。”
“这么好心？”夏禾歪着脑袋看着他。
“我们哪都通的人一向心地善良，”路明非微笑，他看着徐三说，“对吧，三哥？”
徐三一愣，然后淡淡地说，“夏禾，只要你把张楚岚还回来，我们的帐可以以后再算。”
夏禾也忍不住笑了，“徐三就算了，现在连你这个小弟弟，也想吓唬姐姐我啊？”
“我说的是真的啊，不是吓唬人的。”路明非说。
“就算是你通知公司的人又怎么样？”夏禾说，“公司的人赶到了也需要时间，我们这里可是有四人的，在他们赶来前，足够把你们都解决了。”
“所以你们不走？”路明非问。
夏禾微笑，意思不言而喻。
“我就知道，我这个人运气一向不太好，第一次出任务肯定没那么好搞定，”路明非叹了口气，有些自言自语道，“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咯？那就打呗。”
他往前走出两步，站在徐三和冯宝宝前面，独自面对着夏禾和老陈。
“小弟弟，你该不会是想一个人对我们几个吧？”夏禾露出诧异的神情，语气带着一丝讥讽和说不出的笑意。
“是啊。”
“你觉得能办到么？”
“我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杀了你们，但在你们手里坚持到公司的支援到，肯定没有问题的。”路明非的语气就像是在说自己今天早上吃了豆浆和油条一样轻松。
“你这个眼神不错，姐姐有点想和你玩一玩了，当然，在床上更好。”夏禾轻声说，声音如丝妩媚。
“想吃我豆腐？那可不行，虽然我只是豆腐干，但豆腐干也有豆腐干的尊严，”路明非说。
“我还可以打的。”旁边的冯宝宝说。
路明非扭头看向冯宝宝，这家伙明明受了挺重的伤，只是短暂的休息，现在看起来依旧可以行动的样子，有些神奇，就像打不死的蟑螂，说不定自己不来，这家伙也能坚持到公司支援。
“不用咯，最后一点时间，我来就好了。”然后他微微眨了一下眼，冯宝宝则是一脸睿智看着他。
“你真要一个人去？”听着他的话，徐三瞪大了眼睛，“你知道对面是谁么？”
“不知道，”路明非他手腕一抖，村雨挥洒成圆，“但我有个师兄，曾经跟我说过，敌人这种东西是什么都不重要，斩开就好了。”
“喂，狂妄的家伙，就是你在墓地里打扰我的吧？那就让我也报墓地一箭之仇吧。”柳妍妍喊道。
根本不需要柳妍妍的召唤，原本散落在四周的活尸，在路明非出现那一刻开始，全部停了下来，它们纷纷扭头，漆黑眼眶里冒起或者幽绿或暗红的光，仿佛可以在这种非人类的脸上看见兴奋的神色。
他们不停嘶吼着，甚至发出的嘶吼声里，那残破的喉咙里，似乎夹杂着人类的字符，
“血！”
“好美味的血肉！”
“啊……”
“吃了他！”
柳妍妍冷笑，“看来它们很喜欢你啊，很喜欢……吃你！”
“喜欢吃我的东西很多，它们要排队的。”路明非说。
柳妍妍轻轻鼓掌，随即活尸群躁动了起来，它们像是接受某种信号，全部朝着路明非扑了过来，从前面而来，像是掀起的黑色浪潮，惨白的面孔就是扭曲的浪花。
最前面的活尸扑到跟前，路明非看都不看那些活尸一眼，只是随意将村雨一挥，仓库里立即带起一道刺眼的弧光，甚至盖过的了灯光。
那些扑上来的活尸都齐齐的僵在原地，下一秒，一条细线沿着他们身躯开裂，最终横贯整个躯体，活尸的被拦腰截断，半个身子就这样笔直坍了下去。
路明非一边踏步，一边挥刀，脚下的活尸的残骸越来越多，而他挥刀就像是大师挥笔作画一般，是那么的肆意，犹如闲庭信步，直到将最后主将的脑袋砍下来为止。
挡在他面前的黑影，一个接着一个在刀光中裂开。
徐三看着男孩的远去的背影，想到了出发前那句‘那你就好好准备一下，说不定真有用得到你的时候’那时候以为只是个玩笑，没想到现在这个玩笑成真。
这个公司新人正在以一种强横无比的姿态，斩开了活尸组成的群海，一步一步逼近夏禾。
路明非脚下活尸越堆越高，渐渐的，他没有耐心一只只砍过去了，这些东西强度远远比不上死侍，但数量确实多，杀起来太麻烦了。
他抓住一只活尸肩膀，将活尸往前猛地丟掷出去，活尸就像是炮弹一样，撞到前面一大片活尸，他的视线瞬间清明了起来。
路明非曲着膝盖，霎那间的蓄力之后，双腿发力，猛然跃起，直接如同鹰隼一般，越过了活尸群。
他还在半空的时候，双手已经握紧刀柄，随即自上而下，直接对着夏禾跳斩而下，犹如猛虎扑击。
村雨高速直落，夏禾抬起头来，看着半空的人影一点点变大，在刀光落下的刹那，她往后一跃，刀刃落空了。
路明非俯身落地之时，老陈已经从身侧杀到，他挥舞战锤一般的手臂，狠狠的抡了过去。路明非举刀格挡，一声金属撞击声犹如雷鸣一般震响，他整个人就这样被抡飞了出去。
“还是太莽撞了，怎么能就这样冲过去……”徐三的话到一半却忽然停住了。
因为击飞的路明非，就这样借力转身，居然就杀到吕良和柳妍妍面前，两人对这样的变故有些始料未及，他的目标一直都不是夏禾和这个肌肉男。
下一刻，村雨横扫，刀光夺目！
吕良和柳妍妍都是一惊，他们连运炁的时间都来不及，更别说使用明魂术或者召唤活尸了，只能凭借本能急忙往后退去，刀光贴着鼻尖掠过，两个人都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路明非没有趁势追击，他想要的是解救张楚岚。
这时，夏禾带着怒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弟弟，敢跟姐姐我玩小心思，不要命了！”
路明非完全不理会夏禾，抓住地上的张楚岚，直接朝着冯宝宝的方向丢了过去，同时喊了一声，“冯宝宝！”冯宝宝冲出，抢在老陈之前，刚刚好的接住了张楚岚，看来她听懂路明非的暗示。
徐三惊讶于路明非的决断和临场反应，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新人。
可还没来及感慨，就看见路明非丢出张楚岚之后，就被赶来的夏禾一掌击中了肩膀，肩膀一沉，几个翻转，一下子撞在一个陈旧木箱子上，箱子瞬间粉碎。
瞬间心底一凉，那可是连他都不敢接的夏禾的一掌，新人这么挨上一掌，怎么抵御夏禾那特殊的炁？
夏禾看着飞溅的木屑冷笑，“小弟弟，张楚岚可是姐姐我的猎物，你居然把他放走了，那你今晚就由你来陪姐姐了。”
路明非从木质碎屑里坐起来，感受了一下身子，肩膀疼痛感并不明显，被龙血强化身躯不会比任何异人差，只是心跳却莫名有些快速了起来，某种热流在体内涌动，瞬间有些心烦意乱。
这就是特殊的炁么？居然能对他的情绪产生影响？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受到精神系言灵的影响。
他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笑容，“我说了呀，我可是红旗下生长好孩子，不做那种奇怪的事情。”
“反应很快，速度也很快，你很不错。”老陈则是看着路明非淡淡地说。
话音落下，两个人开始一步一步逼近坐在地上的路明非。
徐三见状开始着急起来，他连忙驱动体内最后一丝炁，对着夏禾大喊，“夏禾！要动公司的人之前，别忘了这里还有我。”
冯宝宝也提起了那把水果刀，身上的炁又一次升腾。
夏禾扭头看向两个人，“你们也别急，等我解决完这个小弟弟，就来找你，他今天让我有些生气了，我已经……”她的话忽地中断，像是被斩断的铁一般生硬。
几个人都同时愣住了，他们一股冰冷的气息充斥在仓库之中，四人几乎下意识扭头，看向仓库某个方向。
原本坐在地上的路明非已经站了起来，他双手垂在两侧，安静站在那儿，闭着双眼，像是一座黑暗里的雕塑，却有无声的杀意悄然扩散。
“装神弄鬼？”夏禾说。
话音落下，路明非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原本漆黑色的瞳孔褪去，被金色取代，那是融金一般的颜色，眼底深处仿佛有细密的纹路，错中复杂，火焰在疯狂燃烧！
炙热的龙血在体内沸腾，那股子奇异的暖流瞬间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龙族杀戮的意志！
那双黄金瞳深处缓缓流淌出一股不可言喻的威压，好似皇帝从座上俯瞰自己的臣民。
原本凝聚炁的徐三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这是……黄金瞳？”
仓库里在疯狂嘶吼的活尸也在此刻都静止了，它们整齐的看向了路明非所在方向，还未弄清楚情况的柳妍妍，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活尸不但停下了行动，它们都在无声的战栗，这些活尸居然在恐惧？
活尸不具备思考能力和神志，它们只遵循野兽般本能，本不该存在恐惧的思维，此刻的它们更像是血脉深处，对于上位的恐惧，那是刻在基因里的敬畏！
下一刻，在她惊骇的目光里，活尸全部匍匐了下去，四肢紧紧挨在地板之上，仿佛觐见王座的子民，所谓王座就是那个背对着她的男孩。
在所有人注视下，王座上的人动了，路明非做了一个收刀的动作，可他没有刀鞘，那只不过是一个他幻想出来的刀鞘罢了。
他低头看着刀柄，时间仿佛在刹那间静止了。
路明非的周身仿佛升起了一股无形的领域，明明不是炁，但却能让人能够确实感受到的领域，一股锋利的气息暴力扩展，笼罩所有人，他们都感受到了赫赫的杀机！
夏禾也终于意识到这个男孩，似乎正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这小子，不对劲！”老陈的神色已经彻底变了，他露出无比警惕的神情，开始缓缓收缩了身上肌肉，同样保持静止。
在他身上开始涌现巨量的炁，所谓的横练，并非只是单纯训练肉体力量，而是如何将炁彻底灌入肌肉和肌肤表面之上。
这一刻，老陈的肌肉起伏，炁在肌肉下疯狂的涌动，他凝聚身上全部的炁，都在这一刻涌入双臂之中。
不等对方先动作，老陈已经感受到了危险，他低吼一声，选择主动出击，他笔直冲撞出去，双臂的炁在这一刻全部灌出，犹如白色的浪潮，奔涌而出，袭向了静止的男孩。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
路明非往前踏步的同时，只是简单的往前挥刀，手臂连同长刀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条湛蓝色的刀光。
居合，拔刀斩！
路明非在进行尼伯龙根计划的时候，他也曾经有幸受到校长的亲自指导，学过还算正儿八经的剑道，他也曾听校长说过，所谓居合极意，胜负只在一刀之间，他以前总不太理解，但跃向奥丁那一刻，他忽然都明白了，所谓极意，就是在挥刀的瞬间释放全部攻势的斩击！
他也亲眼见过校长挥出这一刀的时候，是极尽的庄严肃穆，挥出来的是山和海，而路明非这一刀，却带着一丝落寞，仿佛樱花坠落，带着薄薄的悲伤……
徐三和冯宝宝都克制不住自己看向路明非的方向，看着有些消瘦的人影迎上白色的炁组成的大潮。
路明非撞上了大潮，他一刀把白色的炁潮切断，刀光击在老陈的胸口之上，斩断了凝聚在一起的炁，老陈倒飞了出去，霎那间的停息，世界仿佛归于宁静，紧接着雷霆般巨响彻底炸开，伴随无名的爆炸，透明的冲击波四散。
“老陈！”吕良下意识大喊。
他没见到那骇然黄金瞳，也没办法理解被那种杀机锁定的压迫，他只看见路明非出刀的手瞬间消失，老陈被击飞，随即而来就是就是一阵冲击波席卷而来。
随后吕良的视线有瞬间恍惚，眼前似乎有人影晃动，视线终于清晰，他看见爆炸风波中，路明非却踏风而来，像是闪现到自己面前。
吕良大惊，张大嘴巴，来不及发出声音，路明非已经一掌摁在吕良胸口，根本不给对方驱动炁来护体的机会，他瞬间停顿之后，发力。
他一样在大学选修过太极，凭借着太极柔劲，没有血统的他都可以将150斤以上的人连连震飞，更别说，此时此刻，龙血正在他体内燃烧！
内劲在吕良胸前爆开，他胸前骨骼瞬间碎裂，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路明非动作完全不停，振飞吕良后立即折身冲向柳妍妍，手里的村雨切开空气，如同切开丝绸一般，柳妍妍吓得往后狂退，她想要操控活尸挡在前面，可活尸却纹丝不动，跪在地上。
下一秒，她的视线里，只剩死神降下。
柳妍妍被那恐怖的杀意锁定，退无可退，最终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等待属于自己死亡，过了许久，依旧没有感受到疼痛，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发现路明非就站在她面前。
敌人在前，可柳妍妍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村雨横在柳妍妍脖颈，刀刃微微嵌入肌肤，带出细密血珠。
她没有能亲眼见识黄金瞳，但面前的那双眸子一样漆黑深邃，仿佛藏着狮子！
路明非翻转刀刃击中柳妍妍的后颈，人直接晕了过去。
夏禾看着撞进废墟里老陈，他靠墙壁上，剧烈咳嗽着，鲜血不停从口中涌出，在他的胸口出现一条巨大伤口，胸口起伏，血液流淌，横练的功夫居然也挡不住这一刀。
明明没有任何炁的波动，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异术，只是那样简单的一刀，可夏禾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的刀，能那么快，那么锋利，那么威严！
她甚至没把握，自己能正面接下那一刀。
路明非看向夏禾，而在挥出那一刀在之后，眼底金色早已经褪去，仿佛刚刚不过是一瞬间的错觉。
“张楚岚我救回来了，这个赶尸人，我也抓住了，你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他的语气仍是那种轻松的感觉。
“小家伙，你这一刀真是让人惊讶啊。”夏禾说，“你是那个门派的？”
“没有门派，就是上学的时候跟着师兄和校长都学了点，”路明非居然对她微笑，而后继续说，“对啦，友情提示一下，我们公司的人也到了，还要继续么？”
过了几秒钟，夏禾也终于听见了引擎声从远处传来，轻轻哼了一声，“小弟弟，姐姐不会忘记你今晚做的事情。”
路明非耸肩，“别呀，要报复别找我，我就是一个打工的，冤有头债有主，不行你们就去找公司去。”
“不嘛，你比起他们都有趣，”夏禾对着路明非做出一个飞吻，“既然你们的人来了，那就下次再见吧，小弟弟。”
她一只手抓住老陈肩膀，另一只手领着吕良衣领，一个纵身从窗户边跃出，就这样没入了黑色的密林之中。
看着人消失在夜色里，路明非没有追，而是下意识对着徐三打了一个战术手势，代表“行动完成”，这是他在执行部留下的习惯。
徐三看着还有些愣神，而冯宝宝则是绕着路明非不停地看，好奇的目光不停在他身上扫过，“在坟地的那会，你没有那么厉害的诶。”
这时候，引擎声从仓库外传来，随即是车轮在地面摩擦的声音，穿着哪都通制服的人撞开了大门，工作人员冲了了进来，确定几人都没事之后，开始有序清理现场，还有的掏出医疗箱，开始帮伤员治疗。
冯宝宝踹了两脚地上张楚岚，似乎想把人踹醒，徐三正接受工作人员进行的简单包扎，而路明非没有和任何人交流，而是一个人坐在角落，像是在发呆，又像是看着人来人往忙活，就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