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风起时

苏瑶的生活表面上恢复了平静。酒会后的几天，她依旧早起去公司实习，白天忙碌于工作，晚上在书桌前写着实习报告，日子按部就班。然而，每当夜深人静，顾寒川的身影仍会在脑海中浮现。

她努力告诉自己，那晚的重逢不过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他们已经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不应该再为过去所困。然而，感情从来不是理智所能完全控制的东西，尤其是那样深刻的感情。

这一日，苏瑶在公司结束了忙碌的会议，刚走出会议室，就接到了林微的电话。

“瑶瑶，你这周有空吗？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林微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和期待。

“什么事？”苏瑶有些好奇，林微一向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少有这样含糊的语气。

“我们公司最近在和顾氏集团谈合作，周末有个重要的项目讨论会，我需要个帮手，你来陪我一起吧。正好，和你未来的工作方向也有点关系。”林微含笑说道。

听到“顾氏集团”四个字，苏瑶的心微微一震。她知道顾寒川在家族企业中逐渐崭露头角，这样的合作自然离不开他的参与。她犹豫了一下，林微察觉到她的沉默，便笑着打趣道：“你不会还怕见到某个人吧？放心吧，这次他不一定会出席，顾氏那么大，他未必事事亲力亲为。”

苏瑶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好吧，那我陪你去。”

周末，苏瑶准时到达会议地点。会议设在顾氏集团的一处高级会议中心，整座大楼现代感十足，彰显出企业的雄厚实力和高端定位。

会议室里，林微和苏瑶坐在一旁，等候顾氏集团的代表到来。随着会议即将开始，苏瑶的内心竟有些紧张。她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商务合作会议，没必要让个人情绪影响工作。

然而，当门口响起脚步声时，苏瑶还是忍不住抬头望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顾寒川挺拔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神情淡定自若，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没有任何事能撼动他的从容。他一走进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他身上，仿佛他是这场会议的主角。顾寒川沉稳的气场和冷峻的神色让整个会议室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而正式。

苏瑶心中微微一震，没想到他真的会亲自出席这次会议。她赶紧低下头，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让情绪暴露在众人面前。

顾寒川显然也看到了苏瑶，但他面色未动，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转而对在座的其他人点头致意。他走到会议桌的主位上坐下，开始简短地向大家介绍今天的会议议程。

随着会议的开始，顾寒川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条理清晰，每一次发言都精准地切入主题，展现出他作为顾氏集团继承人的非凡能力。苏瑶望着他，不得不承认，他在商场上的冷静与果断，已经与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截然不同。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林微提到了一些关于市场策略的问题，苏瑶作为助手也被要求发表意见。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就自己了解到的市场数据进行分析。

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健，分析逻辑严密，言简意赅。会议桌上的几位顾氏高管频频点头，对她的发言表示认可。顾寒川微微侧目，目光落在苏瑶身上，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当她发言结束时，顾寒川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苏小姐的分析很有见地，顾氏在未来的合作中，确实可以考虑这种市场布局。”

苏瑶微微一愣，没想到顾寒川会直接对她的发言进行评价。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让她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她抬头看向顾寒川，正好撞上了他平静的目光。那一瞬间，四目相对，仿佛时间在他们之间停滞。虽然话语不多，但他们之间那份未解的情感似乎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会议结束后，林微与顾氏的高层们继续寒暄，苏瑶则独自走向会议室外，想借机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平复自己复杂的情绪。

她走到露台上，凉爽的秋风轻拂着她的脸颊，让她的思绪稍微冷静下来。然而，没过多久，她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你还是不愿面对我吗？”顾寒川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却带着一丝压抑的情感。

苏瑶缓缓转过身，看到顾寒川站在不远处，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她。秋风拂过他的发丝，仿佛将过去的记忆重新带到了眼前。

“我只是不想让工作场合变得复杂。”苏瑶的声音平静中透着一丝紧绷。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人，既熟悉又陌生的顾寒川。

顾寒川微微皱眉，语气变得柔和了几分：“瑶瑶，我们已经半年没见了。这半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苏瑶的心中仿佛被猛然敲击了一下。她知道他的话不是说说而已，顾寒川的情感向来真挚，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之间的现实。

“寒川，过去的事情……我们都该放下了。”苏瑶低声说，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哀伤。

顾寒川缓缓走近她，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你真的能放下吗？如果你能放下，那为什么当我们再次见面，你还是会躲避我？”

苏瑶抿了抿唇，目光有些动摇。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彻底忘记顾寒川，但她已经决定过自己的生活，不能再因为感情让自己迷失。

“我们之间不只是感情的问题。”苏瑶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些许无奈，“你知道，现实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顾寒川的目光黯淡了些，但他依然不愿放弃：“我明白，现实很残酷，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争取。如果我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你会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苏瑶愣住了，她没有料到顾寒川会如此直接地表达。他的坚定和执着让她一时无法回应。

顾寒川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情，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苏瑶的手腕，声音低沉而温柔：“瑶瑶，我从未放弃过我们。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吗？”

苏瑶的心瞬间软化了。她感受到顾寒川手心的温度，那种久违的熟悉感让她几乎想要放下一切，重新投入他的怀抱。然而，她最终还是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寒川，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顾寒川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苦，但他依然没有动怒，只是沉默地望着她，似乎在等待她最后的决定。

苏瑶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也许我们都需要时间去真正面对过去，也许以后还有机会，但现在，我真的不能。”

她知道，这样的拒绝对顾寒川来说是多么残忍，但她无法再陷入那种复杂的感情漩涡中。无论她有多爱他，她都必须为自己做出选择。

顾寒川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我尊重你的选择，瑶瑶。但请记住，我永远在等你。”

苏瑶的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但她只能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她转过身，慢慢离开了露台。顾寒川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