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测试】
虽然是美术馆的休息室，但冯丹青却是主人家的派头，招呼着两人坐下。
“确实是挺不可思议的，偶然听到一首歌，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把一首歌唱得特别难听的情况下，又唱得特别有感情。”
“这两者怎么想，都觉得有些矛盾，后来怎么都想见见，唱这首歌的人，就托人打听了一下。”
“没想到正好，人就在这鮀城里，而且你认识，还在帮他找声乐老师。”
冯丹青老师直白的开口，她甚至都没有一丁点儿客套的想法，单刀直入的说明了见面的原因。
原来李游老师说的，是冯老师主动联系他是这个意思。
顾琢愣住了。
他觉得，这首歌太神奇了。
一首歌，居然能让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落下眼泪。
一首歌，居然让自己在一个多月内，成为网络红人，连全网知名的音乐平台都来联系自己。
一首歌，居然帮自己找了位老师，不对，应该是可能成为老师的人。
“但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
冯丹青把桌子上，应该是刚才休息看的画册拿到一边，“我之前确实有在学校里当过音乐老师，离开学校后也自己办过班，带过两批学生。”
“但自从结婚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教过人，就连唱歌也很少。”
“其实从我的样子，你们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已经没有很注意保养了，身材也已经开始发福了，不太适合站在舞台上演唱了。”
她看起来虽然严肃古板，但很健谈。
“说实话，我喜欢唱歌，但我不喜欢工作，特别是教师这份工作。”冯丹青看向两人，“这份工作压力很大，我一开始以为是学校的关系，因为有各种规矩。”
“但后来我离开学校，自己办班，压力还是很大，我需要对学生负责，但有时候学生并不能把我所说的事情执行妥当。”
“这让我有一种在努力发力，可那些学生反而在往后退的感觉，纵使他们最后都小有成就，但我并不喜欢。”
李游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一副对工作很有抱怨，深有感触的样子。
但好像，她的工作跟他的工作是不一样的。
听起来，冯丹青好像没有要教人的打算。
不过顾琢很沉得住气，他默默的听着，没有开口，脸上也很平静。
人家既然叫自己来这里了，那肯定是有别的想法的。
“但你这首歌真的很特别。”
冯丹青又继续说着，“或者说，不是这首歌，而是你的歌声。”
“不对，也不是你的歌声，而是你在演唱这首歌时的情感。”
“很难形容，但我真的很想现场听一次，你唱这首歌，方便吗？小琢。”
她的目光从进屋后，一直都未曾离开顾琢的身上，这让他压力很大。
“现在吗？”
顾琢迟疑的问道，“在这里？”
“对，就在这里。”
冯丹青用手指往地上指了指，“没有话筒，没有混响，没有修音。”
“没有安静的氛围，没有听众，什么都没有。”
“但我想在这里现场听听，你唱的歌。”
她真的很直接，也很强势。
从进屋开始，顾琢甚至都没有多少说话的机会，她牢牢把握着说话的节奏。
并且现在，很明显的给他出了一道题目。
现场唱这首歌，如果能达到她心中预计的标准，可能会愿意教他。
“好。”
顾琢点着头，现在倒是不怯场了。
唱歌嘛，他最熟悉的就是唱歌了。
虽然唱得没有特别好，但人家明显不是冲着这个来的。
“需要伴奏吗？”
顾琢拿出手机，“我手机里就有音乐。”
“不用。”
冯丹青摆着手，接着，又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你要坐着唱？”
“都可以。”
顾琢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游，还是站起了身，“不过我还是站着唱吧。”
“对于初学者而言，站着唱歌能更好的发力，对于声带、心肺都有很好的帮助。”
关于他连这一点都不清楚，冯丹青显得有些失望，“看起来你是真的没有上过什么声乐课，唱歌有时候，也算是一种运动，而且是一项非常健康的运动。”
“咳，小琢他以前只上过音乐课。”
李游在旁边，赶紧帮忙解释着，“就是学校里的音乐课。”
“现在的音乐课到底在教什么？”
他这么解释，冯丹青反而皱起眉头，似乎对于现在的教育有很多的怨言。
‘原来唱歌也是一种运动吗？难怪我每次唱完，都感觉浑身发热，就连身体的肌肉都没有那么酸胀了。’
顾琢站起身，站在他们面前。
在坚持锻炼以后，他的身体几乎长时间保持着一种酸胀的感觉。
有时候是手臂，有时候是大腿，也有背部……
不过健身就是这样的事情，如果第二天起来，昨天锻炼的部位什么感觉都没有，顾琢反而会失望。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因为是清唱，顾琢没有什么前奏就开口了。
这一开口，冯丹青的脸上面无表情的，并没有什么情绪。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但顾琢继续唱着，他尽可能的找回当初在街头演唱时的那种状态，不去理会前边作为听众的冯丹青和李游。
事实上，他的适应力真的很强。
虽然只有一次体验，但是那次街头演唱，真的给了顾琢极大的帮助。
“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渐渐的顾琢进入了状态，一种很特别的状态。
专注，极度专注。
虽然是清唱，但他能感觉到耳边响起了伴奏的声音。
而且周围的目光、声音似乎都消失了一样，整个房间，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顾琢回到了那个录音室。
这种状态，他并没有办法主动进入，而是被动的。
大多数时候，只要他足够专注的演唱‘父亲’这首歌，就能进入到这样的一个状态，小部分时候，他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达到这样的专注力。
至于其他歌曲，暂时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而在顾琢的演唱下，冯丹青从见面起，一直严肃古板的脸庞，终于有了松动。
就连本来一直紧张盯着她的李游，都已经把目光放到了顾琢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