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号，别搞

演奏正式拉开序幕。

随着台上少女拨动琴弦，那如山涧清泉般清澈琴声便传入三人耳中，令人陶醉，随后，琴弦拨动愈发用力，旋律也变得激昂慷慨，颇有一股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在战场上碰撞的杀伐气息。

如此气势宏伟的音乐，可惜都对牛弹琴了。

原来，在演奏开始前，师徒三人就放下手头事务，捂住了耳朵，生怕白衣少女像武侠电影里的琴魔一样，靠音乐杀人。

三人就这么捂了一分钟，最缺乏耐心的凯撒终于按捺不住，他放下双手，拿起相机“咔嚓”就是一拍，一张少女表演古琴的照片便缓缓地从相机口吐出。

这台装备部出品的相机，跟20世纪90年代的拍立得一样，都是立拍立现的。

“凯撒！你要干什么！”大老师一翻白眼，差点被自己的学生气抽过去。

就在凯撒拿到照片的一刹那，演奏声骤然停止。

杨帆眯着眼睛，书上说拍照会引起怪谈生物注意，果然不假。

少女的睫毛轻轻颤动，牢牢盯着台下的三人，似乎对他们的行为颇为不满。

三人连忙把头低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激怒了对方。

不多时，少女轻叹一声，再次拨动琴弦，又接着奏乐，接着舞了。

“脾气这么好？”杨帆心中暗自嘀咕。他趁大老师教训小凯的功夫，拿起规则书，默念起耳边的低语：“我渴求知识，仿若燧人渴求火焰，我追逐真理，如同夸父追逐烈日。”

伴随着低语声，杨帆内心想法开始以文字的形式，一笔一划浮现在纸张上，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书写一般。

【怪谈生物名称：白衣少女（暂定）】

【调查等级：F级（个体级）】

【活动区域：Level28600】

【外形描述：白衣少女类似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马尾辫少女，并且会演奏音乐。】

【对人态度：友好】

“不错，新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大老师看着杨帆记录的信息，不吝赞美之词，“用写实派比较好。”

在后室，调查员记录怪谈生物的方法主要分为两个流派：数据写实派和抽象写意派。

写实派调查员强调记录的严谨性，真实性，对于记录什么内容有着非常严格的规定，必须从外形描述，调查等级，活动区域，对人类友好度，攻击方式，弱点，应对方法以及特殊情报等层面进行详尽描述。

丁是丁，卯是卯，一点都不能含糊。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直观，有效，深受收容员喜欢，毕竟除了哥谭市，没有人喜欢谜语人。

一份完整的写实派报告是这样的：

【怪谈生物名称：多嘴

调查等级：F（个体级）

活动区域：第五世界

对人态度：中立

怪谈现象：鬼打墙

外形描述：多嘴类似于身穿红色棉袄的女性老人，它脸上长着复数的嘴，周围往往会有板凳，马扎，瓜子，西瓜，蒲葵扇，老花镜等衍生物。

应对方式：多嘴的视线较差，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一旦行人被它发现，请务必与之交谈一分钟以上，若是不给予回应或者转身离开，便会遭到它的攻击。

攻击方式：多嘴的咬合力惊人，不亚于成年咸水鳄，被咬到的部位还会中毒，产生红肿、疼痛、四肢无力等现象，若不及时治疗，容易并发感染，从而危及生命。

特殊情报：多嘴知晓周围层级发生的任何事情，与之交谈可能会获得有效情报，或被赠与礼物，包括且不限于后室币、超凡物、食物、钥匙卡等等。

有目击人称，携带鸡蛋，并赠与多嘴，可以收买多嘴为你效力。】

与之相反的，便是抽象派。

抽象派调查员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意，他们想到什么说什么，对信息含糊其词，描述越抽象越好，比如告诉你不要碰什么东西，但却不告诉你为什么不要碰，或者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却不解释背后的缘由。

在规则书尚未被发明的年代，老一辈调查员就是用这种方式，来防止怪谈生物扭曲与自身相关的信息，毕竟写的太抽象了，怪谈生物也分不清到底写的是不是自己。

其原理就跟哈利波特里用“那个人”代指伏地魔，防止对方听见，找上门类似。

如果让抽象派来记录“多嘴”，成品就跟规则怪谈差不多：

【1.空巢老人是可怜的，如果您看到路边有空巢老人，请立刻与之交谈，防止其感到孤单。

2.老人是一种只有一张嘴的生物，如果您发现了两张甚至更多的嘴，请在对方发现您之前，尽可能远离。

3.后室不提供瓜子，如果你听见嗑瓜子声，请尽量远离。】

“老师。”杨帆合上规则书，向大老师报告，“名称、外形、调查等级、对人态度都已经记录完毕了。”

“做的好。”大老师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着凯撒就是一顿训斥，“以后跟你杨哥学着点，做事不要那么冲动，在我们这一行，有冲动的调查员，有老调查员，但就是没有冲动的老调查员。”

为什么？因为在调查员这一行，冲动是活不到老的。

凯撒噘着嘴，看起来十分不服气，但看大老师抬起了手，他立刻就老实了。

见气氛有些紧张，杨帆提议道：“老师，接下来是不是该调查怪谈现象了。”

凯撒瞅了一眼老师手上的蜡烛，目前烛火稳定，还有大半没有烧完，于是他决定玩个大的————通过激怒怪谈生物的方式，吸引对方出手，从而观测白衣少女的攻击方式和弱点。

“一定要向老师证明，我不比别人差。”想到这里，凯撒一咬牙，直接抄起旁边的折叠椅，径直向台上走去。

“你又在干什么！”看见凯撒起身，大老师大吃一惊，连忙低声呵斥道：“不要做傻事！”

“对啊小凯，猥琐发育，别浪！”杨帆伸出手，正想把小凯拽回来，可就在这时，一个女声从身后响起。

“不要去。”

杨帆被吓得猛地回头，这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两位身穿黑色衣服的短发少女。

她们一位戴着眼镜，一位留着锅盖头，乍一看，确实不怎么好看，甚至可以说有点磕碜。

仔细一看，还不如乍一看。

杨帆愣住了，“你们是？”

“我们是另一队调查员。”眼镜女焦急的指了指台上，刚刚就是她在阻拦凯撒，“我们收到最新情报，搜查员的情报有误，台上那个少女十分危险，快让你朋友回来！”

“另一队调查员？”杨帆眼珠子一转，不确定要不要相信她们，于是便想看看旁边的老师，小凯怎么说。

“小凯人呢？”

结果一扭头，杨帆这才发现，虎了吧唧的小凯根本没听女孩和老师的劝告，现在已经快冲上台了。

“完了，来不及了。”眼镜女急得直跺脚。

“来不及什么？”杨帆看向舞台，此时那位马尾辫少女还在拨动着琴弦，她是如此投入，好像音乐就是她世界的全部，世界的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

而就这时，琴声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