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短片入围
然而，李柯悠然自得的生活并未长久。
随着四月份中旬临近，《车四十四》传来入围的消息如春风般吹拂而来。
最先向他道贺的是一直保持联系的曾梨。
紧随其后，陈惠琳，崔老师等知情人士纷纷打电话庆祝。
戛纳入围公告通过媒体发布，平日里这些媒体鲜有关注，但这一届格外不同。
因为华语电影有三部长片入围，分别是姜闻的《鬼子来了》，《花样年华》和《——》，还有李柯的短片《车四十四》。
在世纪之交的背景下，零散的媒体报道迅速掀起波澜，标题更是夸张至极。
“第一部入围短片横空出世，导演竟然是《如愿》的创作者。”
“华语之光在戛纳重现，四部入围作品惊艳世界。”
“华语电影包揽戛纳奖项，横扫各国，各国尊崇。”
“继陈凯哥之后，第二座的金棕奖竟落入他手，首部获奖作品为《霸王别姬》”
......
然而，不知真相的人们纷纷探查，却发现戛纳尚未颁奖呢！打听良久，也不知究竟获得什么奖，只知道很牛，很哇撒，
最终，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尤其是认识李柯的人，纷纷打电话祝贺。
但媒体很快便压下此事，因为韩三坪都快骂娘了。
他本不想事情闹得这么大，如今却呈现出如火如荼的趋势，让他压力倍增。
一方面，姜闻胆大妄为，未经审查便擅自参赛，其实责任并非全在他，毕竟审核就审核几年。
投资商也渴望回本，即使亏损也认了，但总不能一无所获吧！于是压力全落在姜闻身上。
另一方面，李柯也是私自参赛，尽管是短片。
但青年电影工程已然启动，并且名单也已公布，这无疑是打他脸？
惩罚也不能只针对一个人吧！就算只是短片，也不能免于惩罚。
因此，韩三坪现在就在争取给予警告，而非禁导。
很快，剧组的人员也得知此事，在陈导的提醒下。
陈道名走到一旁蹲着抽烟的李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样蹲下。
“恭喜啊！短片入围戛纳了，有机会追逐金棕奖。”
“就一部入围短片，我都快烦死了。一堆人发来祝福，甚至四五年没联系的同学都发来消息，搞得我都不知所措。”
李柯叹了口气。
打个比方，一个多年不联系你的人，忽然打来电话，然后又有好几个朋友联系你，你会作何感想。
第一反应绝非喜悦，而是惆怅，万一是借钱呢！
此时的李柯也抱有类似想法，总觉得来者不善。
或是朋友想要有一个炫耀的资本，或是多一个谈资，这样的状态让他感到厌恶。
陈道名笑了笑，看穿了李柯想法，一只手拍在他的后背说道：“习惯就好，在我们眼里，别人又何尝不是谈资。”
“太极生两仪，黑与白既是对立，也是彼此的唯一。在热闹的同时你永远在独孤，在孤独的同时，热闹反而无处不在。”
陈道名又拍了拍李柯的背，站起身来说道：“孝庄皇后可是要表演，不去学习一番吗？”
李柯没有起身，从兜里掏出烟来，站起身递给陈道名一根，陈道名嘴角一笑，接过烟来，点燃抽起来。
想起那晚与于慊饮酒，谈论娱乐圈里的八卦，忽然觉得自己着相了，心一松，很快释然。
周围工作人员忙碌地收拾道具，或是焦急地安排工作，唯有两人站在一边静静地抽烟。
热闹无处不在，孤独只能切身体会。
在某个瞬间，李柯想起了曾梨，想起那时的自己并不孤独。
……
等到今日的拍摄结束，李柯周围的群演开始热闹起来。
群演们纷纷上前自我介绍，剧组的演员一改往日的敷衍，热情地与李柯打招呼。
热情的不像之前，不像来剧组时的冷漠。
拍摄两三天后，他决定先行告退，剧组的热情他感到承受不住。
陈道名则用韩信的故事开导他：“韩信在当上大将军之前，也是默默无闻，可是等他施展才华后，就连项羽都曾惋惜过，被无数人追捧，但谁记得他之前只是个小兵呢！”
就这样，来时无一物，走时载誉而归。
李柯结束第一次演员体验，虽然只是个龙套加半个工作人员吧！
……
回到京城后，李柯第一件事就是去中戏，还好有之前的证件，不然可能进不去。
他想去见曾梨，这段时间时常能想起曾梨。
初恋总是难以忘怀，不是吗？
李柯决定浪漫一次，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站到女生宿舍门口。
引起无数人关注，那个年代，哪有人会公然示爱呢！都是含蓄的。
在宿舍里，时不时传来圆润动听的唱腔，曾梨正穿着戏服，踩着布鞋。
听着刚回来的袁泉谈论八卦。
“唉，梨子，下去看看，有人捧着玫瑰花站在女生宿舍门口，不知道向谁表白，真是太浪漫了！”
站在窗户前的袁泉看到这一幕，眼神里带着憧憬，仿佛期望下一个就是她。
曾梨似乎没有听见，继续唱她的戏，脚步轻盈，似清莲般优雅，内心平淡无波澜。
袁泉见她不动，便坐在凳子上，双手托腮，可怜兮兮地望向曾梨：“你不去看看吗？梨子，听见那个男生还是什么《如愿》的演唱者呢。”
这句话让原本波澜不惊的曾梨内心里掀起波澜，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崴到脚。
她不敢相信，李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曾梨顾不上差点被崴的脚，急忙转身询问坐着的袁泉：“泉，你刚刚说什么歌？”
“《如愿》啊！怎么了。”袁泉此时一脸茫然，不清楚曾梨的态度怎么变了，但隐隐意识到不对劲。
曾梨没有回答，急忙跑下楼。
卧室里只能听见，楼道里传来“咚咚”的响声。
袁泉立马起身，好奇地跟了下去，她从没有见过如此慌张的曾梨，但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刚下楼的曾梨，就看到被人群包围的男子，手捧鲜花，穿着休闲装，挺直腰板，但隐隐看出那人略显不安。
等到那人扭头看清样貌，曾梨惊讶地捂住嘴，眼睛逐渐湿润。
她立马放下手，激动地跑向李柯，紧紧抱住，带着哭腔说：“不是还在演戏吗？怎么突然就来了。”
李柯感受到温暖的怀抱，放下心中的紧张，抚摸着曾梨的秀发，两人的头紧紧靠在一起。
“想你了”李柯说。
怀中的曾梨心生感动，猛然抬起头：“我也想你了。”说完，踮起脚尖亲吻上去。
周围的围观群众瞬间惊呼“唔”
“太棒了，我也想要。”
“你还是认识个女生吧！身边全是男生。”
......
声音在宿舍门前回荡，久久未能平息。
刚下来的袁泉看到这一幕，人都愣住了，呆呆地望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都有的嫉妒心，担心朋友过得苦，又害怕朋友开宝马。
袁泉心里想着，为什么不是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这样的浪漫？
心中百般滋味却无一人说。
而处在被动状态下的李柯，也被这一举动吓到，紧紧怀抱住曾梨，以免两人跌倒。
许久，曾梨松开李柯，脸蛋红得就像初升的红日，眼神迷离，似乎还在回味。
但周围得声音太吵，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她只能放下脚，靠在李柯怀里。
李柯笑了笑，抓着曾梨的手挤出人群，每移开一个挡路的，都会礼貌地说声：“谢谢。”
忽然，人群更加激动，比先前的声音还要大，隐隐有冲碎云霄的感觉。
……
两人离开后，先去吃了顿饭，然后回到芳城园抵死缠绵，互诉最诚挚的爱意。
“你电话响了，接一下吧！”
“不要接，我爱你，梨子。”
“我也爱你，男朋友”
......
许久之后，李柯拿过电话，瞥了一眼，递给曾梨“你的。”
“啊！”曾梨不顾春光乍泄，伸出如玉般的手臂接过电话，回拨回去。
令人啼笑的一幕出现了。
曾梨缩在被窝里，时不时低着头应承，偶尔抬起头对李柯翻个白眼，手指伸向他的腰部，狠狠掐了一把。
李柯吃痛，回掐回去，曾梨不甘示弱再掐回去，李柯也不甘示弱回掐回去，就这样再次掀起波澜。
曾梨连忙求饶，可怜兮兮地望向李柯，通过电话说了几句。
慌忙挂断后，李柯早已等候多时，一番云雨。
曾梨搂着李柯，没有好气地说：“老师刚刚打电话，训斥我以后注意形象，不能让你再像今天一样胡闹了。”
瞬间，李柯瞪大眼睛，有些不忿：“我那是对你一腔爱意，竟然说是胡闹，我...”
还没说出口，就被曾梨柔软的手掌轻轻捂住。
她的脸蛋泛着淡淡的红润，如同初升的朝霞，要不是真的需要休息一番，非得感恩。
“唔，我知道你的爱了，爱我就行。那样的爱你并不擅长，待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爱。”曾梨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如同春日里温暖的微风。
……
夜夜无眠，凭栏而望。
城市沉浸在深邃的黑暗中，而房间的灯光却是温暖的色调，映照出一片宁静的港湾。
戛纳电影节的邀请，是主创团队前往，所以，李柯需要邀请另一个主创团员，秦兰。
电话那头，秦兰早已等待，她的声音中透露出期待和兴奋。
作为出道的第一部作品，就获得戛纳入围。
她的知名度一下扩大，也由原来的默默无闻变成现在的小有名气。
秦兰对此非常满意，对李柯的看法也由原来的不解风情，性取向偏移。
变成了如今的才华横溢，英俊潇洒，帅气多金。
对于准备往娱乐圈发展的她，这样的男人无疑就是烟和酒，能让人上瘾。
同时，秦兰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李柯重新走回正轨，爱上自己。
于是，出租屋内，秦兰疯狂地收拾衣服，一件件靓丽妩媚的衣服被装入行李箱。
她咬着牙问父母索要一笔资金，购买高奢品牌香水，美丽的高跟鞋。
做完这一切，秦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狂热，她随时准备好去往戛纳。
……
与此同时，李柯正陪着女友曾梨逛街，手牵手游走于各大商场，尽情享受着惬意的时光。
突然，一通电话打破了两人美好的时光。
曾梨一旁嘟着嘴，显得不是很开心。
李柯笑了笑，接起电话，一边轻轻掐住她嘟起的嘴唇，左右移了移，笑得开始玩味起来。
曾梨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但也很享受这种亲昵，她挠李柯的胳肢窝，试图让他投降。
“李柯，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韩三坪的声音。
但李柯还是忍不住逗曾梨，胳膊伸直，依旧紧紧拽着嘴皮子。
曾梨也伸直手臂要抓挠他的胳肢窝，但伸直之后，还差一截。
见挠不住，曾梨眼神一转，换了个策略，开始眼神拉丝，手掌在李柯胳膊处游动。
看的李柯忍不住想要就地正法，但无奈电话那头韩三坪声音再次传来。
“关于私自参赛的事情落下帷幕了，你过来一趟吧！”
听到这，李柯眼神一凝，放下胡闹的手，有些严肃地说：“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曾梨察觉出不对，搂住李柯的胳膊，有些担忧地望向他。
不想将担忧的情绪传给她，于是，李柯嘴角扯出笑意，揉了揉曾梨脸蛋说道。
“就看为你拍的电影能不能拯救我了。”
“一定能拯救你的，我借你一点运气。”曾梨走到李柯身边搂住，踮起脚尖，嘴唇上亲吻一口。
“好的，我的梨子。”李柯揉了揉曾梨的脑袋，安静地抱一会，两人分开。
驱车前往中影。
在曾梨一脸担忧下，李柯深呼一口气，迈入中影大楼。
助理没有阻拦，径直让他进去，李柯走进韩三坪办公室，在办公桌前的凳子上坐下。
韩三坪听见响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合上手中的文件。
将笔放在一旁，双手交叉，端坐着直勾勾地注视李柯。
“韩总，我的惩罚是什么。”李柯内心里有些忐忑，他听过田学长的待遇，自然害怕自己面临同样的命运。
他不害怕禁导，但是害怕几年不能参与影视。
那样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塌了。
韩三坪微微一笑，然后缓缓开口：“原本那边让你禁导五年，但由于你的作品是部短片，再加上上边有人说了句话，你只需要拍完工程中的电影后，禁导半年。”
听到这里，李柯松了口气，至少还能拍完自己的电影，不至于连电影也不能拍了。
但琢磨话语的同时，心里泛起嘀咕，上边有人说了句话，他家里没有这种关系呀！
他忍不住询问韩三坪，韩三坪笑了笑：“去参赛吧！提前去调整时差，还能领略一下戛纳的风景。”
“嗯嗯”，他知道韩三坪不会说出实情，这在他的预料之内。
但他心中却有了猜测，上次见面的那个人可能就是关键。
从中影大楼出来，李柯低下头沉思着。
突然一股风吹来，他抬起头，只见曾梨扑到他的怀里，两人紧紧抱着。
李柯轻轻地拍了拍曾梨的后背，柔声地说：“放开吧！这里是国企，要注意形象。”
“嗯”曾梨顺从地放开了手，然后挽住李柯的胳膊，走向了车子。
车内两人闲聊着天，仿佛忘记了刚才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