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守夜人（二）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先按兵不动？”昂热甩了甩手，看着守夜人那黄金的眼睛。

“可以动，但只能动一点点。我们在欧洲混血种世界的统治并不完全牢固，这你我都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是波澜壮阔，一动而牵全身，最先出尽底牌的人会成为最先出局的人。”

昂热眼中全是沉默，要说他的底牌？几乎没有，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捍卫了他作为校长的权威，但真想把这股力量当作底牌？抱歉，可能有点异想天开了。

它不具备作为底牌的资格，龙族和混血种的世界是绝对的等级制，高血统的人面对低血统的人是绝对的压制，在一双如古龙般的黄金瞳面前，低血统连自己的头颅都没有抬起的资格，只能低头臣服。

所以人海战术是不可行的，他创办卡塞尔学院，既有圆自己和老友的梦想的意思，也有为了找出那绝对的The One的意思，那是绝对的天才，足以面对一切敌人，对龙族抱有绝对的恶意，直至将所有龙族杀死。

他唯一，也是最后的底牌，就是他跨越无数战场而磨练出来的一身本领，可这本身就落了下风，因为他在混血种世界露脸太多，名气太大，所有人都对知根知底。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弗拉梅尔敲了敲雪茄的灰，随意的让烟灰落在地上。

“什么主意？”昂热很有兴趣听弗拉梅尔的想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的心理会影响他的看法，让选择变得稀缺，讲得明白一点，他看得不够清楚，需要其他人来为他开辟不同的选择。

“拉更多人下水，让这盘棋局变得更乱一些。”弗拉梅尔那年老的脸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局面不是恒定的，这不是下一板一眼的下象棋，不是每个人只能各自走一步，节奏是乱序的，每一位执棋者都必须随时应对场面的变化而做出自己的选择，不然就会被对方带着走，带进他们的舒适的节奏里。

我们底蕴不足，他们就不是了？如果真有干涉全场的底气，场面就不会是这样的了，你想想，那曾经不可一世的蛇崎八家不就被你一人挑翻了？”

昂热点了点头，这一点不可否认，所有混血种都是一群暴力分子，也包括他，龙族的基因影响着人的思维，没有一位强悍的混血种会在可以全力施为的情况下选择蛰伏。

弗拉梅尔继续说道：“我这里还有两个可能性，你想听听看吗？”

“别卖关子，直接说。”昂热拿起自己放在衣袋里的雪茄盒，里面都是品质最为极品的古巴雪茄，他直接一整盒丢给了弗拉梅尔这个老混蛋。

“嘿嘿。第一，对方畏惧你作为世界最强混血种的名号，因此只是冒了个头就选择蛰伏，不对伦敦支部下杀手也是为了保有周旋的余地。”

“没可能，下一个。”昂热直接否掉了这个可能，能逃离EVA的追击，这一点印证着对方的不凡，对方明显有着自己的势力，这一点不可否认。

他希尔伯特·让·昂热在外界看来，先是一位伟大的教育家，后再是一位复仇家，给人的印象向来是嫉恶如仇，在攻击了他的学生之后是不可能不遭受来自他的报复的。

虽然实则不然，但那是只有他身边人才能知道的秘密，如果对方能渗透到这种程度的话，那他也不用费心思操盘了，直接找上门跟她爆了就行。

“那就是第二个可能了。稍微有点阴谋论，我认为会有很大的可能性。

那个女人和她背后的组织，并不认为你希尔伯特·让·昂热是世界最强的混血种，而是被放养的跳梁小丑，让你上蹿下跳不过是为了吸引目光，她认为世界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她不愿意放开手脚干。”

“这个可行。”昂热点点头，这个反而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不过他老了，时间不饶人，显得他有些急不可耐。

年轻时候的他也是蛰伏于卡塞尔学院之中，与现在的横行霸道不同，他最先是作为被推举的傀儡而坐上这个宝座的。

这是很常见的政治操作，其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竞争的双方实力相差无几，没有人觉得自己能稳吃对面，所以在经历了无数的斗争后，双方各退一步，选择了一位不属于双方势力范围内的素人。

也就是他这样没身份没地位的人，那时候他还不够强大，被普遍认为只是一个跟在梅涅克后面的败家犬，没了梅涅克之后什么都不是。他们自然放心让他上台。

能力有限，背景清白，有自己明确的倾向，是作为夹在中间调和双方利益冲突的最适合的傀儡。

而且拥有前代秘党领袖梅涅克·卡塞尔后继者的强宣称，也可以调和当时不愿革新的老旧秘党派系的直接矛盾。

在那时，从各方面来看都是一个不二之选，只不过后来他蜕变了，直到建立起自己的体系后才正式脱离校董会和秘党的控制，直到那时校董会和秘党才知道，昂热已经不是以前的昂热了。

在世界的暗面这一点，这一点昂热已经花了数十年的时间确认了，除了四大龙王和黑白双王之外，其余的势力没办法掀起滔天巨浪。

卡塞尔学院这个体系可能已经无法顺应时代，需要变革，但已经没有时间了，即使他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也得咬着牙跟其他人跑完这场马拉松，这既是在说学院，也在说他自己。

“所以，人选你应该自己有数了吧。”弗拉梅尔笑着说。

“当然，也只有他们能参合进这样的局面。”那是昂热的老友，也是他的敌人，曾经一枪差点把昂热送去见上帝，那是在1899年，现在卡塞尔学院仍与他们有着合作。

一个人可以同时是敌人与盟友，这两者听着冲突，实则不然，就像一些形态，可左可右，十分灵活。

“北美混血种的领袖，汉高。把他拉进这一场棋局，想来他十分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