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曹孟德!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0章 父子皆狠人

曹昂当时被射懵了,一时竟忘记了疼痛。

直到被人拉拽移动,各伤处才像过节时候高速免费,痛感通过神经高速一路飞驰,争先恐后涌入脑部景区。

“好痛...”

曹昂咬牙切齿对抗疼痛,却遭来张绣的冷言奚落。

“是身上痛,还是心痛?好一对孝子慈父,这一点,我张绣自愧弗如,文和先生,你服吗?”

“呃...”

“禀将军,舞阴左右突然举火,城外曹军似要包夹!”

贾诩还不及回应,被赶来报信的斥候打断,阵前众将闻言急忙望看,只见左右火光撩照,且数量越来越多。

张绣当即撇开曹昂,沉声说道:“曹孟德虽有数万人,却是以步卒为主,他想凭杀子鼓舞士气,从而战胜我八千骑兵?真是异想天开!”

“不可疏忽。”

贾诩接话谏曰:“曹孟德颇能用兵,明知西凉骑兵进退自如,还要选择主动出击,只怕有诈。”

“嗯?何诈之有?”

“或许在此拖住我们,再遣偏师绕后袭去宛城?届时家眷尽数陷落...”

“嘶...别说了...”

张绣听得头皮发麻,止住贾诩抢话追问:“曹贼兵多,保不齐会如此,那我走?”

“若不战而走,必然影响士气...”

贾诩捻着须髯直摇头,跟着轻声对曰:“将军不妨机动游击应对,切记可小胜而不可贪功,我现在快马先回宛城,解决将军后顾之忧,并联络刘表发兵来救,若荆州兵至而曹军没走,其必败!”

“妙啊,就依先生!”

张绣大喜抚掌而笑,却被曹昂的呻吟扰了兴致,遂凝眉说道:“拿他威胁不了曹贼,现在又中箭负伤,留在手里似乎无用...”

“不!我有用!”

正被痛苦折磨的曹昂,突然开口大声为自己呼喊,听得张绣、贾诩不由一怔,纷纷借着火光打量他。

“我...不能死!”

“哼哼,你慈父下令放箭,还说什么不能死?真笑煞人也...”

“将军等等。”

贾诩一把拉过张绣,附耳小声提醒:“即便曹操下令射杀,但等将来战斗结束之后,活的曹昂比死子修有用,他留此地不好安顿,不如由我带回宛城?”

“言之有理,不过他已身中数箭,再一路奔波回宛城,真能活?”

“未可知也,要看他造化。”

“行吧。”张绣听罢捋髯肯定,喃喃补充道:“若这厮没说假话,我婶母被送去许都,或许能用他换回,事不宜迟,先生快些离开。”

“嗯。”

贾诩颔首致意,拉缰转马的同时,挥手示意随从,喝道:“带上曹昂,即刻上路。”

曹昂遂被两骑所挟,以三马并辔之姿奔走。

剧烈的抖动,让伤处痛感加剧,疼痛使得精神紧绷,身上不停渗出汗水,而咸湿的汗水又流到伤口,渍得曹昂牙关直颤。

他前世做男护士,看惯了生死场面,也看惯了血肉模糊,所以今日在战场,看到断臂残肢、人头落地,一点不害怕。

原以为宛城之劫已渡,很快就能在这世界享受人生,却没想到曹操踹翻自己美梦。

看惯了生死的人,其实并不害怕死亡,只是这场短暂的穿越,让他觉得很不甘心,爽文短剧也没这么短。

宁教天下人负我,休教我负天下人。

老曹一如既往发挥稳定,可惜寒了让马孝子之心。

不对,那个让马的孝子,似乎在淯水河畔已死,现在是新曹昂不甘心,疼痛让他视野忽明忽暗。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父子相见,曹操痛哭流涕的画面。

他刚刚才教训我,直言自己认定做对的事,有人质疑也不去理会。

这样骄傲的狠人,会因自责痛哭流涕?

画面突然转换快进,那是垂老的曹操躺在病榻上,握着自己手说愿做周文王,同时把魏王大印递了过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哪有什么大魏接班人,只不过是一个穿越来的牛马,临死之前的幻想罢了。

曹昂猛然惊醒,只见原野上仍是一片漆黑,微弱的火光随马晃动,自己还在回宛城的路上。

我还活着?

是啊,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然真是白穿一趟,但伤口真的好痛。

曹昂凭着自己意志,路上忽醒忽昏无数次,于次日中午回到宛城,等贾诩找来郎中治伤,他已经深度昏迷。

穿越数日的经历,仿佛大梦一场。

而在曹昂真实梦境,他正处于藏地一个小乡镇,那是入职前的一次旅行,特意去洗涤心灵。

那个小乡镇,位于拉萨市墨竹工卡县,有世界著名的天葬台。

曹昂之前在寺院观礼,遇到一个当地同龄小伙名叫旦增,他的观念让人印象深刻。

旦增说做人越简答越好,不妨看看那些来天葬的人,有人躺在木板车被推上山,有人坐名贵汽车上山,无论生前贫穷还是富贵,死后什么都带不走。

经过深入交流,得知这位小伙二十出头,在家乡不种地不放牛,没钱生活就去做短工,干几天就停下来休息,并不愿外出拼搏奋斗。

他的朋友与邻居们,有人通过读书走出乡村,也有人努力赚钱去了大城市,唯独他一直这样简单活着,且每半个月都去寺庙观礼,洗去尘世中积累的杂念,那是真正在洗涤心灵。

旦增消极的人生观,可能是来自信仰原因,也可能是受眼界影响,对曹昂产生了一定影响。

影响虽然不大,但面对生死已很坦然,所以他比一般男护士,更受女护士和医生喜欢,其结果就是终日忙碌。

此时梦回直孔寺,再次看到了旦增,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

“格拉,醒醒,该走了。”

“旦增?”

“秃鹫升空,灵魂上天,结束了,咦?你这儿在流血...”

“流血?”

见旦增指着自己右肩,曹昂扭头看去猛然惊醒,他又回到那昏暗的世界。

梦境中那个朴素小伙,眨眼变成了一个头裹巾帻,身穿粗布的消瘦带须的男子,他正在给自己肩伤止血。

看到曹昂醒来,郎中连忙出言安慰:“忍一忍,这处箭伤最深,途中又剧烈抖动,导致出血化脓,你高热还没退,能不能活下去,就看明日...”

“等等。”曹昂忍痛打断,“你就这么上药?”

“不然呢?躺好别动!”

郎中没好气回头拿药,却听曹昂厉声叱曰:“我要清水,白布,小刀...”

“不是...你...”

“快去拿,我有用!”

曹昂虽不是医生,但总归是耳濡目染,自己伤口都已溃脓,这郎中不清创就上药,感染破伤风怎么办?

郎中知道他身份,见其坚持不敢怠慢,急忙取来相关物品,但很快就目瞪口呆。

只见曹昂先清洗伤口,再用火上烤热小刀,去剜肩下伤口烂肉。

嘶...

他不痛吗?

曹昂怎能不痛,但越痛越清醒。

旦增之所以消极,是他注定平凡普通,而我如果能活下去,这一世绝对绚烂精彩。

就在这时,屋外脚步急促,贾诩闻讯赶来。

看到此情此景,心说果然是曹操的儿子,你也是狠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