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虎亲兄弟
泊尧解释道:“这个问的是山下神庙的卜算子,他说…大局为重”
瀑虎甫一惊,打断他,说出了心中更深的想法:
“唉,求不得,还得踏实把日子过了,咱家没那个底气让我随性而为,二龙,爹说等我成了亲,要带着娘、老三还有你,去西白王府坐馆,爹要我带着小四单过两年,当年李贞摄住小四,若是阿晴的话,不知能不能带的了他…咱别坑了人家。”
泊尧摆了摆手道:
“老疙瘩那双鬼眼早没了,这些年不是好好的,我帮你去问小四吧,走。”
瀑虎奇道:
“问他?问他有什么用。”
哥俩边说着边来到屋里,只见幼弟正神情投入的玩儿着打虎游戏,俩人费了挺大劲,才扒拉过来抱着布老虎玩儿的正欢的小乙,只听泊尧问道:
“老疙瘩,阿晴姐、李贞姐,你喜欢哪个?”
小乙喊道:“都喜欢!!!”
瀑虎顿时叹笑道:“我就说不成吧…”
泊尧又问:“哎,老疙瘩,我再问你,阿晴姐、李贞姐做的饭,你爱吃谁的?”
小乙答道:“晴姐姐!”
泊尧跟大哥指点道:“你瞧,对了吧。”
瀑虎不屑道:“你这么问可不…”
泊尧哄道:“小四,打你布老虎去吧,我跟大哥有事商量,哥等会儿再来跟你玩儿啊,来,吃块糖。”
“哦,谢谢哥~哥。”
哥俩放了小乙,出了屋,便又跑到炉室里聊了起来。
泊尧坐下后,接着劝道:
“大哥,你想,之前老疙瘩闹过两次,李贞姐来帮忙照看了,现下娘只是怕了,想要静静心,也就两年的事,你不必为了这个担忧,过两年,等小四好起来了,娘必会接他回去,…
…所以,你烦恼这个干什么!而且,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让李贞姐夹在你和龙霄哥中间,对咱们家和东方家会导致什么恶果…
…大哥,你的婚事往小了说,是感情羁绊;往大了说,就是咱们两家与外敌的纷争,这都是娘说的,…还有晴姐不经意间跟我说,她懂时局艰辛,愿与你共担人世沧桑…所以说,……”
瀑虎决断道:“罢了,阿晴待我这般,不能负了她,我明天跟爹一起去阿晴家提亲。”
泊尧赞道:“大哥明智。”
瀑虎突然不解问道:“二龙,你小子从哪儿学的城府这么深,不光是娘教的吧?”
泊尧挠头道:“嗨,我没事儿就去酒馆蹭书听,那说书的讲的故事里面什么没有?”
瀑虎无奈笑笑、摇了摇头,道:
“得,我去拿‘螭虎’刀,咱们找老虎要银子去,我要风风光光迎娶她,不能叫你晴姐受委屈,回头打了虎,哥请你去山下酒馆吃烙饼卷酱肘子。”
“好啊!嘿嘿。”
边说边干,两小子穿戴好皮坎肩、收拾好兵刃,带足饮水干粮,给爹爹留了字条后,便往深山里开跋。
瀑虎这年十七,个头高大,背着‘螭虎’刀时也不显得身材矮了半分,已是个大汉形容,泊尧虽小但跟在大哥身边只觉得安稳的很,与跟在父亲身边无二。
哥俩往山上穿林踏雪,一去就是三、四十里,路上只见得兔走横岗、禽跃竖林,哥俩在这几十里荒林僻道上逐兔逗狐,倒不无聊,但却没心思捉上几只,俩人心中只惦记着猎虎,便避过云禽霜兔,只猎了只狍子,泊尧寻思,便拿这物当饵,钓那恶虎出来正好。
待到了荒凉之地,天色渐入申时,瀑虎望着满山新雪枯枝,有些发愁,不禁叹道‘这恶虎到底跟哪儿呢!’泊尧却叫他不要急,说是‘要是那么容易叫人逮到,还怎么能是只恶虎了。’
哥俩吃了些干粮过后,泊尧要去小解,瀑虎不放心他,便跟着一起去,他俩从宿营的山头往下寻了不远,就找到处背风的石崖山根处,泊尧小子赶紧解开裤带放起水来,等他完了事,跟哥哥正要往回走时,却被他大哥一把拦住,只见瀑虎从背后拔出巨刀,轻声道:
“二龙,你看,老虎爪印…”
这会儿,天色渐晚,泊尧顺着哥哥指的地方皱眉瞅过去,只见到离山根不远处的林地雪绒上,一溜足有尺宽的梅花爪印,小子倒吸口气,叹道:
“好大一只虎…”
“看来,咱们是找到它平日巡山的地界了,这虎还是刚刚经过不久,咱们可得小心了…”
“哥,你等会儿放水可得找个壶装好了,别洒出来。”
瀑虎闻听不解道:“为什么?”
“我听宝爷爷教的,怹老人家说,只要成年男人的尿洒在林地里,顺风飘去,那些畜生闻到味道就小心起来,你就没法捉住它们了。我之前捉狍子的时候,就用的宝爷爷教我的那些法子,可灵了。”
“好…好吧,那你这尿…”
“我是小孩儿,没事儿,那恶虎要是闻到我的味道,没准儿还能逗那东西出来呢!”
如是,瀑虎哥俩循着那爪印往远处走了些路,便将死狍子放在虎爪脚印密集之处,之后,两人躲在了十五丈以外,等着那孽障现身。
哥俩口中要是渴了,就紧着泊尧带的小水囊喝,喝空之后便拿这水囊当夜壶。就这样,哥俩换着睡,轮流守着那诱饵,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丑时。
此刻,正轮着泊尧值守,瀑虎则裹着斗篷,倒在弟弟身边冲盹。
这天月色尚好,冰轮光浓,尤照得雪地林间清亮透彻,泊尧正赏景赏得美时,忽而,声惊霹雳、虎啸山林,小子只是心惊。
想来平日进林子里打猎,偶尔碰见有虎走动,它们声响都是静谧,怎么这次来势汹汹,别是那伤人恶虎闻到他哥俩身上的气息,寻过来了吧!
娃娃还胡思乱想着,身边兄长已经醒转,汉子手中把着巨刀,等着要和那恶虎搏命。瀑虎正待出击,紧张之时,却被弟弟按下,叫他不要动。
待云过中天,月光照得眼前分明,哥俩只见一熊一虎正围着那只死狍子吼吼威吓、眈眈相向,泊尧定睛瞅去,那虎确是大的很,首尾长足有两丈,吊睛白额、雷威电目,皮毛橙黄间黑,斑斑驳驳、又浓又密。
这时,巨虎正妥尾磨牙跟那熊罴对峙,几声穿谷烈啸之后,真个是显出雷吼千岩震、风声万壑雄的兽王架势。
可对手那熊罴却也不是善类,兽王几次决蹈威吓,却不能让其退了半步,泊尧转眼只看那熊高脚长头,咆林逞怒威,回敬着恶虎的威胁,熊豪凭地胹踏、掌碎冻土,正与巨虎叫板。
小哥俩正看得起劲,巨熊忽然转头往他们俩埋伏的丘背望了眼,似乎觉出另有威胁存在。
正这刻,眼见那巨虎还是狠毒些,它见黑熊分了神,逮准时机,猛扑上去,爪子捣入熊罴身上,照着那熊颈背就是一口咬去,可熊豪也不是孬种,只擎掌拍去,正中虎头,便让那货吃了小亏,巨虎甩着脑袋赶紧跳开,重新寻找起进攻熊罴的机会来。
待那两物斗的正酣,土丘背后的哥俩便开始盘算怎么拿住这头恶虎,金瀑虎本想抽刀上去一刀一个给劈了,泊尧却是不让,小子只道:
“哥,你身上杀气这么重,等你跑过去,它们都跑了,就是不跑,你下手稍有不甚,便毁了虎皮,那老虎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便废了,不如等它们斗得两败俱伤,咱们离近些,我用飞剑穿入那恶虎咽喉,叫它一命呜呼更稳妥。”
瀑虎闻听觉得有理,照弟弟嘱咐的,俩人慢慢接近那熊虎争斗的中心。于是,哥俩愣是用了将近两刻才挪近了些许,待小哥俩离得那两头猛兽还有六、七丈远近时,只见熊豪站起身来,左右开弓,一阵抡搏把那恶虎打得头晕眼花,不住趔趄。
看准这个机会,泊尧突然蹿出雪洼地,朝着那虎跑去,待到三丈远处,小子突然背手抽金铗、翻身控青镖,便将腰中尺长短剑掷出,他手里更捻着剑诀,催着那飞剑狠狠贯入恶虎咽喉,瞬即,短剑便卡在了兽王喉骨之间。
恶虎中招,只呜嗷一声闷啸,便直直倒在了雪地上。而那只熊豪见身前突然起了奇变,巨兽立时受到惊吓,转过身来就朝泊尧冲去,只吓得小子都顾不上高兴,赶紧就往回跑。
待那熊罴快要冲到身前,泊尧只见霍然一道青光冷冷闪出,却是他大哥手擎‘螭虎’巨刃冲过了身侧,少年郎手起刀落斩向熊头,硕大的熊脑袋瞬间飞出,之后,便是沉重的身躯倒地之声。
雪寒静夜中,兄弟俩粗重的喘息声鼓喝着山林,直到泊尧一句:‘哥,咱们成功了。’才把瀑虎的神思拉了回来。
哥俩杀了虎、熊,这岭山林间几十里处便再无恶物,泊尧记得山下那讣告上写着恶虎吞杀数十人,都不见尸首,便想寻出那虎穴,看看能不能帮着苦主家人收了尸骨,能多赚些银子,瀑虎见也没什么危险了,就跟弟弟去寻这虎穴。
哥俩顺着老虎脚印寻了不到一里,就找到了那物老窝,寻进去后,只见得白骨磊磊,确是那杀人虎的巢穴,泊尧拿着火把在虎穴中照了几照,便见到洞穴角落里有闪光溢出。
过去翻找一遍,果不其然,给他寻到十多件金银器物,泊尧便要私掖,却被瀑虎拦下,汉子拿起那些金银宝石器物仔细观瞧,只见上面多数都有死者名讳细细刻在背面,瀑虎此时道:
“这些东西都是死人的,他们这些苦主家中也许富有,不在乎这点儿钱财,但这些也是死者生前之物,他们家人拿回去多少都留个念想;…
…若是穷人家的,这些金银也是笔小财,能帮他们家里改善些许,所以咱们不要打这些东西的主意,这虎和熊卖了钱,已经足够聘礼和我上学的膏火佣耗了,何况还有那官府的赏银。”
泊尧听了哥哥说得这些道理,也觉得不错,便将那些零七八碎的东西都包裹好,等着来日上交官府送还给苦主家人。不过,在洞中石裂缝隙里寻得的几颗异常老旧的晶珠,他却都留下了,偷偷掖在了怀里,回头嬉笑着说道:
“今儿个,那只熊罴助大哥杀了恶虎,这可是公侯兆啊,大哥你以后肯定诸事皆顺、升官发财、平步青云,嘿嘿。”
“臭小子嘴倒是挺甜,你倒是先帮我想想,怎么把这些猎获抬下山去吧,我一人可弄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