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欲走
“阿七，别剪头发了，帮我挑一件最帅的战袍！”
“你选礼服干嘛？”
“你不管，就看哥帅不！”
飘逸的及腰长发散在身后，五官比例和脸型不算帅但很耐看，但那双眼睛很吸引人，总是微蹙的眉头更是添了点忧郁，是很吸引人的外表。
“用我帮你剪下头发吗？保准更帅。”
牙痒痒的阿七发出恶魔的低吟，帅哥美女常常吸引同性敌视，而他伍六七就是其中一员，此时他要替天行道了。
“不了不了，我满意我的发型，这是梅给我剪的。”
“哦，那确实好看，我就不锦上添花了。”
阿七瞬间收起通过头发打击这个可恶帅哥的念头。
兄弟开玩笑，不能闹到嫂子的杰作上了。
韩山三下五除二的收起礼服的，换上最舒服的休闲装。
看着认真剪头发的伍六七，他莫名有些怅然。
虽然依然年轻，虽然只是一年多，但他们却像费劲全力爬过绝壁后，气喘吁吁的爬山运动员，耗尽了力气和那时候青春意气。
年少时，说要仗剑走天涯，也说要看过四方景色。
后来虽然经历了许多磨难，但这个梦也想海市蜃楼，明知道不可能依然支持着他向前走。
可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他们能够自由了，却发现迈不动步子了。
虽然有点可惜，但为了家和朋友放弃一些也值得。
“阿七，如果喊着你和我一起去闯荡世界，你愿意去吗？”
韩山突兀的开口，心不在焉的玩弄着衣角的线头，眼神不时往柒的方向看去。
“好啊……
但是……”
是啊，情愿闯荡，“但”有牵挂。
“没事，说说而已，我是有家的人了，你能出去，我还走不开呢。”
和伍六七寒暄了几句，将刚才被自己打扰了理发服务的客人的费用付掉，就安静的离开了。
走在工地前，很多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向他打招呼，那些是重建家园的人，他们的家被战斗毁掉了。
或许不会被毁的，只是有些人把灾难带来了这里。
是谁？
是两位梅花刺客？不会，她们只是正常来做任务。
是梅？不会，她还没有这么大影响力。
是柒？他有这个能力，可他来这一年多都没事，想来也不是他。
加快了步伐，韩山已经知道是谁了。
终于来到山下了，山上就是他的家，刚刚安定下来完整的家。
平时有轻功的他自然很快就会上去，可今天他仅仅是一阶一阶的往上爬。
重复的动作可以让人放空自己，焦虑的时候可以试试。
阴影从上方笼罩了韩山：
“怎么了这是，快回家了。”
那是梅花伞的伞下阴影。
“嗯，回家，我有事想说。”
用看不清的几步，韩山追上了女人，挽着她的胳膊走在石阶上。
看着身旁人一丝不苟的看着路往山上走，韩山心里的烦躁消失了。
很快就回到了房中。
“梅，我有话要说！”
“山，你先等等……”
“你听我说……”
韩山打断了对方的话，他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但他的话真的等不下去了。
他用一段长长的话将心里的苦闷告诉了梅。
主要内容是他觉得自己是个扫把星，带来了厄运给小鸡岛。
听完他的话，梅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着韩山。
这个视线让他浑身难受，感觉被彻底看穿了，比晚上看穿的还彻底。
“其实你的话是假的，但你自己信了，你表现的让别人也信了，甚至如果有上帝视角看我们的人的话，此前他们应该也信了。
可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会内耗，会把问题归咎于自己身上的人，否则你早就该羞愧自杀在那些无辜死者的坟前了。
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或许说的难听些，我们是一类人，一类恶人。”
梅的话戳破了韩山为自己重复了无数遍的谎言。
是，这是假的，可一天的思考和不断灌输给自己，让他自己都感觉是这样的了。
但，正如她所说，事实不是如此。
“你想离开，对吗？”
“我……”
“你说过想要安定，也对我有过这样的承诺，所以你犹豫该不该离开。
所以你催眠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应该离开，顺便也给自己的悄悄离开找个理由。”
梅的每一句话都是韩山心里的想法。
不知不觉间，这个从前不爱说话，只爱静静盯着韩山看的女生，真的看出了门道。
只一个微动作，她便能够猜出他的心思。
“我确实要走，去玄武国。青凤已经为这座岛和阿七带来了无数的可怕杀手。
就算阿七回想起柒的一切，也恐怕难以保全每一个人，我想不如主动出击，去敌人身后寻找解决问题的转机。
但我答应过要安定下来，让你享受真的宁静和幸福，所以……我打算自己去，不过我保证速去速回！”
韩山犹豫片刻，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梅没有激动的反应，这点他早就料到了，因为梅的性格如此。
可他需要听对方接下来的话，判断对方的真实心思。
“……我必须去！”
这点也在他的预料中，她就是这样，但凡有危险，不会阻止去跳火坑，只会要求一起跳下去。
“嗯……可以，但给你的承诺就只能推后了。”
韩山揉了揉梅的头，有些歉意的看着眼前低了自己一头的女孩。
下一刻，他的手被抓住了，女孩将手往下拉，抬起头，露出那双眼睛，直直看向韩山：
“难道在路上，你就不能这样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发了吗？
山君当真不懂女人想要的安定生活啊。
不是住在一个地方不动就算过日子。
只要两口子在一起，把心思花在生活上，而不是为了什么别的东西不顾一切，那就算幸福了。至少对我是如此！”
韩山缓缓抽回自己的手，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住女人的后背，低下头，长久且深情的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心思。
“呼～好了，我还有话说呢，放开我了。”
这次太突然了，连梅这个都习惯了的人都没做好准备，此刻也是喘不过来气。
“哦，有点激动了刚才，习惯了，嘿嘿……”
用袖子替女孩擦着额头的汗珠。
“嗯，听我说，你的计划可能只规划到了去玄武国吧？”
韩山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他确实不太喜欢做计划。
“如果想救柒，顺便把你从麻烦里拉出来，就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够和刺客首领同一档次，并且和刺客世界没有利益往来的人。
你有这样的人选吗？”
没等韩山回答，梅就继续说了起来，她并没有真的想要从韩山那里得到答案。
“我知道一个，甚至是我认识一个人，如果他出面的话……一切都可以解决，他很强……”
梅有些奇怪，神情失落，但语气里除了低沉外，还有一种奇怪的敬畏之情。
“没关系，我自己也能找到解决方法，不用去找他……”
“可很危险啊！你会受伤，你会死的！！
他比你强，他可以保护你，而且他应该这么做，这是他曾经欠下的！
但他已经补救不了他所犯下的错了，所以我要他找补在你身上！”
梅的情绪激动到手背青筋凸现，近乎嘶喊的声音，显然已经让她破音了。
韩山赶紧倒了杯茶水，拿出颗润喉糖，剥好送到梅的嘴边。
“别激动，那我们去找他，我们会去的，好吗？”
韩山哄了很久，终于让对方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地面，但不断转动的瞳孔证明她在思考，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梅，我们要赶紧出发了，秘密的走，不要惊动别人。至于理由……不留下一言半语就不会被怀疑了，毕竟我可是刺客……”
韩山还在不断的叮嘱，可梅却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时不时还往边上瞅瞅。
观察到这一幕，韩山赶忙用内力探查那里有什么。
还不等他搜查，一个人影已经出现。
不是梅花十一还能是谁呢？
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复杂的看向梅。
“你，付出这么多吗？那里的话，回去一次，看那个人一眼，会难受很久的。”
十一显然知道这一切的内涵，韩山没有插入姐妹俩的对话。
“不止是为他，我也想回去了，以前和他东跑西跑还没感觉，这一安定下来，突然想到以前的日子。
哪怕很苦，但也很安定，深宅大院，花荣花落，数载如流水，不觉间已走尽。
后来在外面，才发现这样的人生多么的奢侈啊。
我很想那里，哪怕我曾经恨他。”
梅的话勾起眼前十一的心绪，她也想起来一些往事。
良久，十一面色恢复如常，平静的问道：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越早越好，你也跟着一起吧？”
梅发出了邀请。
“我会去的，不过不跟着你们两口子去，当电灯泡尴尬。”
潇洒的一甩头发，从两人身边走过，但木然的步伐还是出卖了她心中的茫然。
“收拾一下吧，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