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我在装垫儿台门口骂大街
第二天唐家梁骑着侉子，带着王晓东和柳超美，又带上了2台台扇，一路颠簸着向城里出发。
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
啊呸，这破路，有钱了，迟早要……让国家修起来。
两个小青年倒是兴奋的很，一路上叽叽喳喳的。
“厂长，咱们这是去哪啊？”
两人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唐家梁要去哪儿。
唐家梁奸笑道：
“桀桀，把你们卖了，男的卖给黑煤窑，女的卖给光棍。”
“厂长，你就爱开玩笑。不说拉倒。”
“厂长，有没有需要我们提前准备的工作做？”
“呼”一辆装满原材料的卡车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轮胎压过黄土路，带起尘土飞扬。
“啊，呸，呸，都闭嘴吧，这路上全是灰尘。”唐家梁不再开玩笑，专心骑车。
到了城里，唐家梁带着他们先到他家洗了把脸，自己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又出发来到了复兴门外大街2号，京城广播大楼，他家离这里很近，十来分钟就到了。
在大门口被门卫拦住，唐家梁下了车，
“小伙子干嘛来了？找谁啊？”
大爷挺不客气，斜眼瞅着他，上下一阵打量。
“大爷，我想去中央电视台办点事，您抽烟。”唐家梁很有眼色，递了一根牡丹烟给大爷。
“呦，牡丹，好烟呐，办什么事啊？”
“我想在中央电视台给我们的电风扇打广告。”
“出去。”
“嘿，这个老东西，吃错药了吧？急什么眼啊？”唐家梁心里骂骂咧咧，嘴上还得说好话。
“大爷，怎么了？”
老头蔑视的看了一下唐家梁的穿着打扮，又瞅了一眼黑色的侉子，歪嘴轻蔑地说道：
“还怎么了？这儿可是装垫儿台，能给你的破风扇打广告？最烦你们这些资本家，滚蛋吧你。”
老头收了礼不办事，反而对送礼的大加嘲讽，这谁能忍？
“我艹，你个老东西，你特么的装什么大瓣蒜呢你。
你不就在这儿看个大门吗？你有什么权利让我滚？
我们人民群众连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的面儿都见不着，就被你这狗腿子喊滚蛋？
我们刚赶走三座大山才多少年，怎么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又回来了？
是不是还要给门下的看门狗塞上几根大骨头，他才会摇摇尾巴让开路？”
唐家梁用力揉了揉眼睛，将眼睛搓的通红，神情满是悲愤，然后指着看门的老登破口大骂。
此时正好是早上上班时间，有不少员工骑着自行车正从这里下车推行，看到唐家梁在那跳着脚破口大骂，很多人都围了上来。
老登被骂的也急了眼，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还人民群众，你看看你的打扮，还有，你骑的侉子居然是黑色儿的，把军车据为己有不说，还漆上了别的颜色，这可是军车。你这个恶心的资本家。”
唐家梁对老登的恶意偏见大怒，
“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恶意揣测，对我本人充满了偏见。我告诉你，我们厂是军企，现在正在响应国家政策，艰难的在进行军转民改革。
我们这些辛辛苦苦为国家安全，为人民利益制造武器的军工厂随着国家的一声令下，
我们要停产，我们要转型，我们是军人，命令下了，我们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没有了军队订单，我们全厂几千人嗷嗷待哺，连续大半年都只能领半个月的工资。
但我们没有埋怨国家，我们一不怕吃苦二不怕受累，我们不等，不靠，不要，绞尽脑汁的生产了电风扇，可苦于没有名气，于是我们想借用中央电视台的传播渠道，来给我们厂的大风牌电风扇打一下广告，可是你这个老同志怎么就出口伤人呢？
你直接让我们滚，你这是往我们厂几千的老少爷们火热的心上泼了冰水，哇凉哇凉的啊。”
“呜…呜…呜”
唐家梁很想来点哭戏，可是自己一个大男人实在哭不出来，好在这时，柳超美拎着台扇在旁边突然嚎啕大哭，给他一番话应了个景。
“这位同志，你好，我刚才都听明白了，你看，这都耽误大家上班了，这样，有什么话咱们进去说，进去说。”
一个戴着眼镜中年男子推着自行车，突然开口道。
“刘副台长，不行啊，你看这小子穿的西装，戴墨镜，还有他骑来的摩托车，他上来就说他有厂子，这不就是资本家吗，所以我才拒绝他。”
“尼克松访华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指着他鼻子大骂资本家？
建国门外大街现在到处是外国人怎么没见你去指着鼻子骂资本家？
中日合拍丝绸之路，你怎么不指着小日本的鼻子去骂资本家？”
“好了，这位同志，我替老曹给你道个歉，他说话做事确实不严谨。我们进去说。”
“他这是窝里横，他…算了，要要不是看他没几年活头了，我今儿非治治他不可，这位同志，您好，您是央视的刘副台长？您好，您好。刘副台长，看他这德行，前几年不会是专门整治别人的那啥吧？”
“嘿，你个小王八羔子，我他么…”
“曹尺翔同志，注意你的言辞。”
“同志，咱们进去说，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刘副台长，我叫唐家梁，是红旗机械厂的厂长。您叫我家梁就行。”
唐家梁随刘副台长走进了大院，京城广播大楼是一栋苏式建筑，分三节，最下面一节四层，上面两节都是三层，再加上最上面的圆顶，一共十一层。
来到刘副台长的办公室，刘副台长给三人倒了水，然后笑着开口道：
“家梁同志啊，我们的门卫工作确实不到位，也是我们没有做好对其的教育工作，在这里我向你和你的同事道歉。对不起了。”
“刘副台长，您太客气了，这事跟您也没关系，是他个人素质太差，您用不着替他道歉。”唐家梁连忙拦下刘副台长。
“道歉还是要的，毕竟他也是我们的员工。”
“刘副台长这是打我们的脸呢，这篇咱们就翻过去了，行不？毕竟我也有错，在电视台门口大吵大闹，给大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也说声，对不起。”
于是唐家梁也弯腰鞠躬道歉。
王晓东和柳超美则有样学样，跟着厂长道歉。
“呵呵，感谢家梁同志的理解，大家都坐，您来电视台是打广告？”
刘副台长笑呵呵的重新让三人坐下，然后开口问道。
唐家梁表情认真的说道：
“相信刘副台长刚才也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我们厂是军转民的工厂，这是我们厂的王晓东同志，这位女同志是柳超美同志，厂里的老少爷们制造了电风扇，想让咱们央视帮忙打个广告，广告内容我都想好了。”
刘副台长对两人点头致意，“呲溜”又喝了口水，然后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家梁同志，这个没问题，79年咱们台就开办了《商业信息》栏目，我们还要感谢你们支持我们的工作。不过，广告内容我们是要审核的。”
这唐家梁就不理解了，电视台既然允许打广告，那你个门卫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