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忆江南

为了补充中威电子的授信资料，李向阳与财务部肖总约好下午2点到公司会面。从莲花支行出发，先坐地铁，再换乘公交，路上大约要花一个半小时。

李向阳中午在食堂匆匆吃过午饭，顾不上休息，跟陆珊珊打了一个招呼，就急急忙忙动身出发。

赶到中威已是2点10分，李向阳满头大汗，在财务部见到肖伟时，急忙道歉道：“不好意思，肖总，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肖伟从办公桌后站起身，微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李经理，路上辛苦了。我们赶紧开始吧，你大老远跑一趟也不容易。“

李向阳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即进入了工作状态。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需要补充资料的清单，递给肖伟。

“肖总，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补充一些资料，顺便在厂里拍几张照，待会儿是否可以让我参观一下厂区？“李向阳一边说，一边将文件递给肖伟。

肖伟接过清单，认真地看起来。他不时地点头，“李经理，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到位。我这就安排一个人协助你补充资料。”

在财务专员的帮助下，李向阳只用了2个小时，就补齐了所需的财务数据。

完成这些工作后，李向阳再次来到肖伟的办公室，“谢谢肖总，资料都收集齐了，我还想参观一下公司，可以吗？”

“走，我带你参观。”肖伟爽快地答应了。

肖伟带着李向阳先参观中威电子的办公区。他们顺着办公楼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宽敞的会议室前，李向阳往里一瞥，发现里面堆满了文件，许多人正忙碌地工作着。

“这是什么部门？“李向阳好奇地问道。

肖伟笑着说：“这是上市办公室。我们公司正在筹划上市，这里是律师事务所和会计事务所审计人员临时办公的地方，看上去有点杂乱。“

李向阳听到这个消息感到有些突然，但很快就兴奋起来。原本他对上报中威电子4000万授信额度还有些担忧，现在听到公司要IPO，他顿觉信心满满。

“肖总，你们这是要IPO？这是大好事啊！这么大的事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李向阳激动地问。

“我们老板比较低调，他说万一上不了市，牛皮吹出去了不好收场。所以我就没跟你们银行说。“肖伟解释道。

“肖总，我能拍几张照片吗？“李向阳问道。

“老板说一定要低调，但没说不给拍照。李经理，你要拍就拍吧，但千万不要外传。“肖伟叮嘱道。

“好的，好的，一定，只是给我们银行的风险审批员看，请肖总放心。“李向阳保证道。

随后，李向阳在肖伟的陪同下，又仔细地参观了厂区，包括生产线、研发中心和仓库。他认真地观察每一个细节，不时地拍照记录。这些照片将作为贷款申请的补充材料，有助于银行审批人员更全面地了解中威电子的经营状况和发展潜力。李向阳相信，有了这些实地考察的照片和信息，审批员对中威电子会有一个更积极的评价。

参观结束后，已过了下班时间，肖伟欲招待李向阳吃个便饭再走，但李向阳以银行有纪律为由，委婉地告辞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李向阳心情愉悦，轻声哼唱着《流星雨》的旋律，“一起看流星划过天边，点亮这片灿烂的星空，让你的每个梦想都变得触手可及，我要你知道，你是我心中不变的守候。“歌词就像他对未来的期待一样，带给李向阳温暖和希望。

夜幕渐渐降临，街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像是在为他指引回家的路。李向阳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活忙碌着，而他，也在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着。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李向阳一看号码是忆江南的小张打来的，赶紧接听，“喂，李经理吗？我是忆江南的小张，我们方总同意在你们鹏城银行开一个结算户，但特别指出要在我们公司附近的网点天安支行办理。你看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李向阳不加思索地答应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开户？”小张问。

“这样，我先联系一下天安支行，明天给你电话行吗？”李向阳回答。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小张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忆江南决定在天安支行开户，这对李向阳来说有些棘手。跨行开户涉及到内部的考核问题，需要与天安支行协商忆江南公司的账户权益问题。

第二天的清晨，阳光透过鹏城银行天安支行的玻璃门，洒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李向阳站在支行的大堂中央，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孤独。他今天的心情并不轻松。

“你好，你们沈行长在吗？我是莲花支行的客户经理李向阳，麻烦通报一声。”李向阳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大堂经理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随即拨通了内线电话。李向阳则趁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不久，大堂经理放下电话，微笑着对李向阳说：“沈行长请您上去。”

李向阳点了点头，迈步走向电梯。他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电梯门打开，李向阳来到了沈行长的办公室前。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沈行长沉稳的声音：“请进。”

“您好！沈行，我是天安支行的李向阳。”李向阳礼貌地打招呼，同时递上了自己的名片。”我有一个客户需要在您这里开户，我是专程来见您，希望协商一下账户权益问题。”

沈行长一脸严肃，“你的客户？怎么证明是你的客户？我们这里每天上门好几百客户，怎么证明这个客户是你的？”沈行长语气中带着一丝疑问。

李向阳一下子懵了，不知从何说起。他没想到沈行长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沈行，这位客户是我通过多次沟通和拜访才争取到的。”李向阳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客户对我们银行的服务和产品非常感兴趣，而且我已经为他提供了一系列的个性化服务方案。”

沈行长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李向阳的话，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

李向阳继续说：“我这里有一份详细的客户资料和需求分析，您可以看一下。”他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沈行长。

沈行长接过文件，随意翻看了几页，然后放下，抬头看着李向阳：“这些资料虽然详细，但并不能证明这个客户就是你的。我们需要更具体的证据。”李向阳的心中涌起一股挫败感，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自信，没有准备好应对这样的问题。

“这些可以作为参考，但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比如，客户的声明。”沈行长的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

让客户专门为开户出个声明，这明明就是刁难。李向阳心里暗想，但一时也无计可施。“沈行，非要这样吗？让客户专门为开户出一个声明？”

沈行长此时面无表情：“只要你能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客户是你的，我们一定会给予最大的支持。”

李向阳走到门外，他拨通了忆江南小张的电话，在电话中他解释了一下天安支行的要求，询问小张是否可以帮忙出一个声明。“我需要去请示一下方总。”说完小张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小张电话打了进来，“我们方总说了，我们一般不会为开户这种事情专门出具声明。不过前几天，你发的资料她已经收到了。方总说，这次就为你破一次例。”

李向阳的心随着小张的声音，忽上忽下，就像过山车。“非常感谢，非常感谢方总，改日一定登门，当面致谢！”

李向阳返回沈行长办公室，他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沈行，我已经和客户沟通过了，他们愿意为我们的合作出具一份声明。”

沈行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一副职业笑容：“很好，李向阳，那我们就来谈谈账户权益分配，你想要多少？”

李向阳很是惊讶，心底很佩服，这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刁难不成，居然又要提条件？“那沈行你想怎么分？”

“这样吧！既然客户是你带来的，那么账户权益三七分，你七成，我们三成，你看怎么样？”

“沈行，我怎么听说像这种情况，其他支行都是九一分成，你们怎么要这么多？”李向阳反问道。

“三七分不多，你不在我们支行，以后客户服务靠谁？还不是得靠我们吗？”

李向阳沉默不语，他觉得这个沈行有点贪得无厌，但碍于他是一位领导，他不好开口反驳，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两人就这样足足僵持了五分钟，最后沈行终于开口道：“这样吧！小伙子，我看你开发一个客户也不容易，那咱们就二八分配，不能再少了。”

李向阳虽然心里不服，但也只好同意，“好吧！那就多谢沈行的支持！客户那边，我会尽量服务好，如果将来客户来支行现场办理业务，还请沈行多多关照！”

“小李，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服务好客户。”沈行严肃地说道。

“谢谢，沈行。”李向阳起身告辞，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他觉得心口闷得慌，急需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李向阳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下一行字：“下班后来我们支行，晚上请你吃饭！”短信发出后不久，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高晓强的回复：“好，下班后过来找你。”李向阳微微一笑，将手机放回口袋。

李向阳回到了支行，开始处理手头的工作，回复邮件。时间在繁忙的工作中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傍晚。李向阳这天准点下班，在门口碰见了韩明和许飞。“怎么了？向阳，今天不用加班了？”韩明笑着和李向阳打招呼。

“嗯嗯，今天有事先走了！”李向阳冲他俩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想着晚上的计划。

此时，高晓强已经到了，正在支行大厅等着他。

看到李向阳，高晓强调侃道：“嘿，向阳，今天找我有什么好事啊？”

李向阳笑了笑，拍了拍高晓强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咱们边吃边聊。”

两人并肩走出了莲花支行，高晓强问道：“去哪？”

李向阳用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忆江南快餐连锁店，“咱们今天就去忆江南怎么样？”

“不怎么样。”高晓强撇了撇嘴说道。

李向阳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手勾住高晓强的肩膀，拽着他就往忆江南走去。两人进了忆江南，找了一个四人的卡座，“这里宽敞，就这里了！”李向阳拉着高晓强坐下。

高晓强环顾四周，这里的装饰简单而温馨，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是不是又没钱了？”高晓强问道。

每次李向阳说请客吃饭，去哪吃饭就取决于他钱包的厚度，月初刚发工资时，他会选择深圳人爱去的面点王，享受一顿酱骨架和白菜馅饺子；到了月底，随着钱包渐渐瘪下去，他便会转战忆江南这一类的快餐连锁店，点上一份番茄炒蛋饭或者鱼香茄子饭。

“今晚你随便点，什么贵点什么。”李向阳大方地说道。高晓强挑了挑眉，他知道李向阳这么说一定有原因。

“什么意思，有钱了为什么不请我去北海渔村吃顿大餐，要来这里充大款？”

“这你就不知道了，今晚来这里是有特殊的意义，今天忆江南到我们鹏城银行天安支行来开户了！”李向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真的？那这顿不算，上次你拉我帮你整理南山资本沈鹏的案例资料，就为了这个忆江南吧！那必须北海渔村！”高晓强不依不饶。

李向阳苦笑了一下，他知道高晓强的脾气，只好说：“好吧！那算我欠你一顿，下次等我发工资了，请你去北海渔村喝茶。”

“这还差不多。”高晓强扭头转向旁边的店员说道：“给我点一份你们店里最贵的港式烧鹅饭，外加一份冬瓜排骨汤。”

李向阳在一旁看得心疼，看样子明天要在家吃方便面了，否则口袋里的钱恐怕支撑不到下个月发工资。他看着高晓强大快朵颐的样子，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下次一定要请他去北海渔村，好好地补偿他。

两人边吃边聊，李向阳向高晓强讲述了今天与沈行长的会面。高晓强认真地听着，“你知道，这种事情在银行系统里很常见。每个支行都有自己的利益考量，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李向阳说。“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还是会感到不舒服。”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接受？”高晓强问。

李向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不接受又能怎么办？我现在只想先把客户的事情处理好，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高晓强理解地点了点头：“有时候，我们需要学会接受我们不能改变的事情。”

“哎，对了，那天秦晓鸥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咨询换汇的事情，想要换一点美元。我问她要干啥？她也没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啥？”

李向阳的话一下勾起了高晓强的心事，“向阳，我听老板说，下个月合伙人会议上就会讨论我的转正申请，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可以转正为执业律师了，到时候咱们把秦晓鸥和程思遥约出来好好庆祝一下。怎么样？”

“太好了！恭喜你呀！晓强，你终于是熬到头了！”李向阳有些激动，他真心为高晓强感到高兴！

他举起杯子，与高晓强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到时候我来约她们，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高晓强笑着点了点头，两人的杯子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们的笑声吸引了周围食客的目光，但两人却浑然不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