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消失的蒂埃里
听到这句话，蒂埃里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在魔都科技大学宿舍里跟3个愤青住在一起，仗着自己是盲人偷听舍友聊天的日子。
哦，原来我也是愤青啊，那没事了。
可怜的克洛伊，这孩子不纯洁了，染上穿越者了。
他装作无事发生，意识到克洛伊对吞金的市场旋涡产生了畏惧心理，用一个例子劝克洛伊不要紧抓着那么一点点钱不放：
“其实在鲁恩的市场中，这点钱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根据我之前获得的情报，著名银行家，原平民的辛德拉斯先生购买了男爵爵位需要的最低60万公亩土地，然后向卡尔顿俱乐部捐赠了10万金镑，向保守党捐赠了40万镑，慈善活动累计捐赠30万镑，才最终成功得到国王陛下的敕封，成为尊贵的男爵。
“在这方面，我听说有个价目表，从男爵是30万镑，世袭男爵是70到100万镑，子爵和伯爵没有明确的答案，但我想肯定足够的夸张。
“这才是真正进入王国最顶端舞台的代价，现在，你还觉得手里的3000镑是什么巨款吗？”
克洛伊有些麻木。以千为单位的金镑她也才刚刚见到没多久，更何况十万、百万？这个数值的金钱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和“皇帝的金锄头”一个道理，克洛伊只能想象出100万金镑可以购买1000套公寓，或者雇佣100万个码头工人整整一周。
至于1000套公寓和100万个码头工人是什么概念，克洛伊没见过，同样没有概念。
这就是贵族吗？想要成为最基础的从男爵，也就是勋爵，也需要几十万金镑的资本？
蒂埃里见铺垫足够，几乎把克洛伊说得都有些沮丧了，才引出自己的核心观点：“所以说，以这么一点点本金，你不仅要投资得多，更要投资得好。对你来说，投资是接触的手段，不是赚钱的手段——当然，你能靠投资成为大富豪也是你的本事。
“上流社会也有自己的小圈子——投资香料、橡胶、种植园，你接触到的就是势力范围在罗思德群岛、南大陆殖民地的庄园主，以及更进一步的军方、保守党；银行业、大工厂和相关的生产供应链，就是以新党为核心。
“远洋运输的背后有风暴教会；慈善、教育界更多是黑夜教会的支持；发明创造很明显围绕在蒸汽教会周边。
“如果你不好直接挤进上层圈子，也可以从教会方面着手。三大教会或多或少都会为重要信徒举行一些晚宴、聚会，如果你有资格进入，自然会获得与大人物攀谈的机会。”
克洛伊眼睛一亮——这可不是巧了，我不就是半个蒸汽教会的内部成员吗？参加蒸汽与机械教会组织的聚会晚宴还不是手到擒来？
呵，果然还是天真的小孩，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办到的事情。看到克洛伊胜券在握的神情，“教父”蒂埃里哪能想不到她是想到了自己那“黑魔法专家”的身份。
他在心里嘲笑一声，补充道：
“其中蒸汽教会对鲁恩上层的影响最小，建议不要与蒸汽教会形成强绑定。”
这可不是蒂埃里故意给克洛伊提升难度，理工女的刻板印象对上流圈子的社交真不是什么加分项。
“……”
克洛伊无语。
“话题再回到投资本身。投资的根本目的还是获利，挑选投资目标的时候，一定要符合当前潮流，认清社会风向。比如在政治上，现在的热点是考试选拔公务员制度，在经济上，热点是罗塞尔大帝的‘可持续的发展’概念。虽然对它们的讨论现在还局限于议会内部的交锋，但这些符合发展趋势的提案在不久之后必然会在媒体上形成讨论，正式登上全社会的大舞台。
“呵呵，这些情报源自上次我和大使上次简短的交流。”
这里的大使指的是因蒂斯在鲁恩的情报头子，贝克朗·让·马丹大使。
“改革，是最需要把握住的风向，最有可能让你的3000镑直接变成30000镑，让人对你的投资眼光刮目相看，让你真正拥有话语权的机会。”
不知道罗塞尔大帝有没有说过，站在风口上，就连猪都能飞起来。蒂埃里忽然又想起来前世经常被提到的一句话。
之前废除《谷物法案》的风波中，他就是站在风口上的猪，一下子就起飞了。蒂埃里在心中无声自嘲了一句，准备给今天的课堂讲授做一个收尾。
以后就是克洛伊一个人打拼了，投资社交什么的到底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有些地方自己摸索好过事前讲述，处处提示反而会令她束手束脚。蒂埃里没有再说多少，顿了顿，给投资讲堂做了一个总结：
“好吧，不给你讲更多了，总而言之，你投资产品的原则就是三个：有利于社交、符合社会发展、拿到话语权。
“至于如何扮演你的身份，如何在圈子中保持体面，你有相应的知识，就由你自己思考。”
蒂埃里掏出怀表，看到时间已经到接近晚上十点，于是告别道：
“我先回去了，深夜留在一位小姐的房间中，无论对谁都不是一桩美谈。”
说完，不给克洛伊留下提问的时间，“教父”就打开房门，在侍者安心下来的目光中离开了旅馆。
笑话，就算是魔女，也不可能魅惑到我的！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教子。
内心悄悄对旅馆侍者反过来表达鄙夷，蒂埃里走进街边的阴影里，快速换装变成伊恩·赖特，匆匆踏上归途。
…………
西区，因蒂斯大使馆。
衣着华丽浮夸的贝克朗·让·马丹大使深吸几口雪茄，叫来助手，问道：“蒂埃里怎么最近没有动静了？”
身穿燕尾服，留着浓密黑须的助手对大使没有过多的恭敬，倨傲地仰躺在大使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他冷笑一声，回答道：
“你还能管得住他了？对于他，只要没死，怎么样都行。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我们的传统。”
贝克朗只是名义上管理所有因蒂斯的情报人员，实际上在因蒂斯第八局的架构中，蒂埃里·弗孔和他是合作关系，级别上是平行的。
贝克朗大使好奇问道：“这小子到底被隆科大人看上哪点了？他来贝克兰德的时候只有序列7，却能绕过我，全权负责另立情报节点的工作，不会是上面有关系吧？”
助手摇摇头，道：“关系户有关系户的分配方法，你也知道，能当这种大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的负责人，只可能是因为蒂埃里真的有本事，或者在途径上很有天赋。”
“真有天赋怎么又能这么长时间停留在序列7呢？我反正觉得不对。”贝克朗大使保持着一种不愿相信的态度，结束闲谈，把话题引到正事上，“蒂埃里失联，我们对东区的掌控力度又变小了，必须做一些准备。”
听到“失联”一词，助手恍然道：
“等一下，我好像明白了，蒂埃里可能就是晋升‘无面人’，开始扮演了，所以我们找不见他。‘无面人’的扮演不是一朝一夕，我们确实需要做好长期没有蒂埃里协助的准备。”
“这也是我的意思。”贝克朗大使点点头，吩咐道，“你去东区，在兹曼格党再挑出来一个合适的人选，没有蒂埃里，就更要自己在东区下点功夫。”
“是。”身穿燕尾服的助手终于做出了符合下属身份的表现。
等助手离开房间后，贝克朗大使才阴郁着脸起身，把目光穿过贝克兰德的浓雾，投向城市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