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狼人

凌晨1点，贝克兰德。

“教父”蒂埃里用“无面人”的能力换上了一副普通面孔，从上塔索克码头公司那里租用了一条小船，沿着塔索克河顺流而下。

两岸密密麻麻的建筑黑影慢慢退去，蒂埃里摇着船桨，来到了贝克兰德的郊外。

在绯红月光的照耀下，远处一个老旧的船坞黑影逐渐清晰。

这是已经半废弃的中苏尼亚码头。

蒂埃里放下手上的船桨，提起马灯，按预定的规则，间隔不同地用黑布遮住，再放开，向远方发送灯光信号。

不一会儿，破旧码头岸边上灯光忽明忽暗，闪烁出只有极少数人才懂的灯语：

同意进港。

蒂埃里长出一口气，摇浆划入码头。

中苏尼亚码头是可供大型货轮停泊的深水码头，空间很大。此时，这里已经汇集了十几条和蒂埃里类似的小船、小艇。

这些船上，都是参加聚会的非凡者。

过了一会，众人抬头，看见一位头戴青铜面具，极具压迫感的人影从船坞的正门走到坞首上方，坐在了事先准备好的沉重靠椅上。

他仿佛高据王座的帝王，环顾一周后，用苍老而尖利的声音宣告：

“聚会开始。”

…………

这是占卜得到的启示里，第二个能够发现玫瑰学派线索的地方。

老实说，蒂埃里并不想和“玫瑰学派”接触。这个隐秘组织和“拜血教”一样，也以血腥祭祀闻名。若不是两者属于相似序列，敌对的可能性远大于合作，蒂埃里还真不敢从这里入手追查恶魔犬。

现在的问题在于，如何在这个聚会中锁定玫瑰学派成员的踪迹。

接到开始的信号后，在蒂埃里的周围，杂乱的叫卖声已经响了起来：

“成年拉瓦章鱼整条出售，1000镑。”

“10根羽蛇的羽毛，每根50镑。”

“六翼石像鬼的眼睛，100镑一对。”

……

蒂埃里沉默着旁观一件件交易被完成，划艇、渔船你来我往，交换物品。

简直就是上辈子他生活在黑暗中时遐想的水城威尼斯。不过，聚会中没有能吸引到他的物品，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后，蒂埃里便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两眼发直。

这时，一条印着“贝克兰德大学”的皮划艇上传来一声叫卖：

“‘狼人’的特殊獠牙，1000镑。”

蒂埃里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因蒂斯第八局很少处理有关“异种”的事件，连带着蒂埃里对“异种”途径也是一知半解。

他对这条途径的了解，只限于“玫瑰学派”掌握了这条途径，以及中低序列的名称。

狼人，是“囚犯”途径的序列7。

蒂埃里怀疑这个所谓的“特殊獠牙”，就是“狼人”的非凡特性。至于采用这个说法的原因，可能是卖家不想透露“非凡特性守恒定律”这个重要的知识，或者自己没有相应的知识。

他在心中暗笑了一下。能够参加这个层次聚会的人里，不知道“非凡特性守恒定律”的人可能只有个位数，怎么想都没有必要这么掩饰。

序列7的非凡特性一般报价在1200镑到1500镑之间，卖家给出的1000镑可以说是相当便宜了，当即，就有几道目光投向了那条贝克兰德大学的赛艇。

这场交易很快就被敲定下来，买家是一位戴着银色面具，身材削瘦的男人。

他以近乎不容置疑的决心将价钱加到了1600镑。

蒂埃里向他投去隐蔽的目光，用“无面人”的能力记住了他的身材特征。

如果背后没有“工匠”，购买非凡特性的目的就只剩调配魔药，谋求晋升。在“蒸汽教会”与“摩斯苦修会”以外，拥有“工匠”的组织可以说少之又少。蒂埃里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购买“狼人”非凡特性的就是“囚犯”途径的非凡者！

对“囚犯”这条极少在野生非凡者中传播的途径，是这条途径的非凡者，就有很大的嫌疑就是玫瑰学派成员。

接触他，就是接触玫瑰教派的第一步。

在中苏尼亚船坞召开的聚会持续时间一向很长。这不仅是因为聚会举办的间隔比较长，成员往往会带来积压许久的商品材料，更是因为交易时船来船往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直到接近拂晓，交易基本完成，坐在船坞上首俯瞰全场的人影才宣告聚会结束。

渔船、木舟和划艇一拥而出，蒂埃里隐隐用目光追随刚才购买“狼人”非凡特性的削瘦身影，划船跟在后面，顺流而下。

“看来是住在普利兹港的人，只在参加聚会的时候才会划船往贝克兰德赶。嘶……这可是逆水行舟啊。”

蒂埃里做出判断，像个侦探一样，在心里给出了嫌疑人的画像。

跟了一阵之后，他发现这位购买者似乎想要一路划到普利兹港。此时的塔索克河上，离开中苏尼亚船坞的小舟也只剩他和身影瘦削的买家，继续跟下去意图会显得太过明显，因此蒂埃里放弃了追踪，在一个简陋码头系住了租赁来的小船。

做完这些，他抬起头，凝视在视野中越来越小的船只黑影。

在脑海中，他已经形成了下一步的计划。

…………

下午2点，苏尼亚岛，帕斯恩涅港。

乘坐苏尼亚岛上新开通的蒸汽列车，经过6个小时之后，克洛伊来到了苏尼亚岛南端的这个港口城市。

“机械之心”的其他成员早已在这里住下，克洛伊他们刚下火车，更加接近本地人，并且精通弗萨克语的道奇·爱德华多就找上了他们。

这是一个刚开始建设的港口城市，还没有脱离小镇样貌。它能够被苏尼亚岛政府重视，完全是因为修建列车的工程师们发现，蒸汽列车很难修到相比而言更加繁荣的圣加纳斯港——那是传统捕鲸航路的起点和终点，白鲸之海的出产最终都会汇聚在圣加纳斯港。

当初弗萨克的帝国海军也是从圣加纳斯港出发，在加尔加斯群岛建立殖民统治的。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随着蒸汽列车的开通，以及日后吞吐量的增加，这里会逐步赶上甚至取代圣加纳斯港，崛起成为连接白鲸之海的另一个重要商港。

但这次的任务目标不在白鲸之海。

在进行了简单的协同之后，他们形成了详细的计划。除去留在帕斯恩涅港联络的保罗·莫里斯以外，一共10人的小队将按照之前划分的行动小组将分批出发，徒步进入苏尼亚岛茂密的丛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