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小魔女不接受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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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文明的边界

米歇尔转过头来,发现是克洛伊,礼貌地回应:“晚上好,克洛伊。”

他看见克洛伊手上同样端着一杯苏尼亚血酒,笑道:

“船长居然放心地把端着酒杯的尊贵小姐放到甲板上?其实严格来说,能让苏尼亚血酒进入你的酒杯,已经是他的失职了。”

克洛伊笑了笑,听到这话,反而抿了一口杯中的金红色酒液。

“买船票又没有用我的身份证明,他从哪知道我未成年。”

她顿了顿,补充道:

“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么的未成年,我距离成年也只剩三个月了。”

米歇尔也举杯将苏尼亚血酒送入口中。他把目光再次投向海面,仿佛自言自语:

“苏尼亚血酒,就是海上的奥尔米尔红葡萄酒。它由金色泉周围区域特产的甜木汁酿造,就像混杂了血液的稀薄蜂蜜,口感甜润,但非常容易喝醉。

“苏尼亚岛曾经是精灵一族的聚居地,曾用名是‘古精灵岛’。因此,苏尼亚金色泉,也被称为‘精灵之泉’。”

克洛伊好奇问道:“‘精灵泉’号也是以此起名?”

米歇尔点点头:“我猜是这样,可能是因为这艘船的航线就是来往苏尼亚岛。说不定,市面上很大一部分精灵泉泉水都是由这艘船运到东切斯特郡的。”

“精灵之泉”的水液,是富有灵性的事物,多用于仪式、制作符咒、非凡武器等。

米歇尔先生不愧是资深副教授,能从苏尼亚血酒联想到这么多东西……这就是考古学家所必备的理论积累吗?

这时,苍老威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不是这样的,米歇尔。精灵之泉泉水的流通交易,直接由战神教会和弗萨克在苏尼亚岛上的政府掌握。零散的,流落民间的泉眼出产则是通过海盗进入罗思德群岛,然后穿过狂暴海的航道进入鲁恩王国本土。”

克洛伊循声望去,看见身姿挺拔的罗德里格斯·霍尔老先生迈着坚实的步伐朝这里踱来。

这位老先生在米歇尔和克洛伊身旁站定,解释道:

“苏尼亚金色泉的泉眼完全由战神教会和苏尼亚岛政权掌握,离开苏尼亚岛的航船将受到严密的检查,从这里带走泉水会被课以重税。反倒是在停泊在私港里的海盗船能够安全且免税地带走这敏感的货物。

“大海盗们总是有渠道直接把海上获得的非凡物品卖到贝克兰德。”

克洛伊诧异道:“这样的话,海盗们不会在贝克兰德被抓住吗?”

在她看来,海盗这些不法分子应当对鲁恩王国的本土避之不及才对,怎么可能往贝克兰德销赃。

这位常年居住在东切斯特郡的霍尔先生呵呵一笑:“贝克兰德连房价都是斯托恩城的两倍,何况更加抢手稀有的非凡材料?”

他左右看了几眼,确认周围没有人偷听之后,将声音压低,说道:

“一位还在贝克兰德任职的好友曾经对我讲过,在贝克兰德,军情九处至少掌握了3处涉及海盗的隐秘聚会。

“不要奇怪军情九处为什么不对他们进行抓捕,和海上势力联系是常有的事。在罗思德群岛,这种事情更是几乎被放在明面上。”

这时,一直眺望海面,没有关注克洛伊和霍尔老先生交谈的米歇尔副教授忽然激动起来,抬起手臂,指向前方一点若有若无的昏黄,喊道:

“看,那是著名的‘极东灯塔’。我们即将开始穿越东弗萨克海峡,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远洋航行!”

…………

“精灵泉”号已经驶入了弗萨克帝国的海域,前方不远处便是著名的极东灯塔。

这座灯塔坐落在弗萨克最东端的一个小型半岛上,是名副其实的极东之地。

“弗萨克野蛮人对这里的命名竟然是‘文明之触’,真是绝妙的讽刺。”

霍尔先生用目光追随远处灯塔上的微光,语气微妙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文明之触”指的就是极东灯塔所在的那个小型半岛。这座半岛沿着弗萨克与鲁恩王国的国境线向苏尼亚岛的方向伸展,在整个北大陆都是突出的一块。这座半岛与苏尼亚岛的半岛“跳板角”遥相呼应,仿佛是两只努力伸出,想要握在一起的手臂。

弗萨克帝国用“文明之触”为这座半岛命名,有可能就是想要表达,他们的舰队从这里出发,为苏尼亚岛带来了文明。

当然,鲁恩王国并不认可这个称呼。苏尼亚岛在传统上是鲁恩王国的领地,怎么可能由你们野蛮的弗萨克人带来文明?

在鲁恩的政治界和学术界,这个突兀伸出的半岛被命名为北部湾半岛。

从北部湾半岛到苏尼亚岛的“跳板角”的航线是穿过东弗萨克海峡最短的路线,但同样需要航行一天半。

不同的是,在之前的航行中,“精灵泉号”一直在沿着北大陆的东海岸航行,就算发生了触礁、动力故障等情况,哪怕搁浅,也可以花费不长的时间,轻松把乘客送回陆地上。而在此后穿越东弗萨克海峡的航行中,除了一往无前和原路返回别无他法——辽阔的海面上可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克洛伊沉默着看着远处越来越亮的灯塔光芒,想象着越过灯塔之后一望无垠的黑暗。此时,她从未觉得自己距离文明的边界如此接近。

“文明之触”,好名字。

…………

克洛伊、米歇尔副教授和罗德里格斯·霍尔先生在沉默中目送“精灵泉号”抵近“极东灯塔”的亮光,然后逐渐远离。

待到文明的最后一点火光几乎消散在午夜的海雾中,三人才互相道别,准备返回自己的舱室。

克洛伊想要多看一会儿灯塔的亮光,于是落在了最后。等到她接近舱门的时候,她下意识环顾整个甲板,才发现整个甲板上除了自己,只剩下一人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是甲板上的最后一人,那人也离开了栏杆,慢慢向船舱中踱来。

那人卸下兜帽,在船舱内的微光照耀下,克洛伊看清了的样貌:

那是一张气质阴沉,一头黑色卷发的年轻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