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三起
贝克兰德东区,用“无面人”能力变成伊恩·赖特的蒂埃里走在街头上,忽然,报童的叫卖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连环杀人魔疯狂作案!小姐女士们当心了,受害人已有三人,皆为女性!”
骇人听闻的叫卖立刻吸引了大批购买报纸的路人。在阅读新闻之后,他们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忍不住在胸前做出各式祈祷手势,不知是愿受害者安息还是祈祷自己不要碰到这样的事。
连环杀人魔?很像是“罪犯”途径序列7,“连环杀手”的描述。是恶魔犬干的吗?
蒂埃里清晰记得,向阿罗德斯询问恶魔犬杀害平民女性原因时,镜面上就出现了一幕幕虐杀的画面!
蒂埃里快步上前,融入抢购报纸的行列。他掏出1便士的硬币,从报童手中接过一份《贝克兰德邮报》。
“本报讯,昨日12时许,希尔斯顿区发生一起严重故意杀人事件,凶手依然在逃……据报案人描述,凶手的作案手段极为残忍,受害者的腹部被完全剖开,掏走了所有的内脏……
“本报记者从贝克兰德大区警方发言人处获悉,此案已是最近两周出现的第三起恶性杀人事件,……
“刑事侦查专家初步判断,三起案件凶手疑似为同一人,系连环作案……
“据悉,截止发报前,凶手依旧没有被抓获归案,警方呼吁广大市民提高警惕,欢迎向贝克兰德警察厅提供线索。本报记者将跟踪后续情况。”
蒂埃里看着头版新闻的黑色印刷体标题,久久矗立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没有动弹。
新闻旁边,刊登着一则寻求家属认领受害人遗体的公告。报纸用素描还原了受害人的相貌——一位面容娇好,却难掩风霜,透着浓浓疲惫感的青年女士。
蒂埃里猜测这是用仪式魔法达成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遭遇不测女士,蒂埃里认识。
她曾经是活跃在市场街的站街女郎,却有着不错的算数天赋。去年的春天,她找到蒂埃里,向这个市场街最出名的“好心人”、“慈善家”借了一笔5镑的现金,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街头招揽生意。
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摇身一变,穿着整齐的女士马甲和衬衣,作为一家新组建公司的财务助理,跻身中产阶级,轻松偿还了债务,还为蒂埃里准备了一件礼物——一支黄金笔头的钢笔。
蒂埃里常常以她为例,鼓励孤儿院的孩子们好好学习,相信知识改变命运。
那支钢笔,现在还珍藏在蒂埃里的办公室中。
这不是一个报纸上冰冷的名字,而是蒂埃里生命中一个活生生的,让人印象深刻的有血有肉的人。
恶魔犬,真的只是一个插曲吗?到了现在,还能相信自己与拜血教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吗?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保护那些与他朝夕相处的孩子们。
但恶魔犬的恐怖行径已经走入了生活中,危害到了无辜者的性命安全。可以预见的是,这只是开始,更多残暴行径将会继续在贝克兰德上演。
想到这里,蒂埃里不寒而栗。
难道真的就这么熟视无睹,放任自流?
作为一名资深“占卜家”,他明白,在窥视命运的同时,一定要敬畏命运。
占卜的结果显示,你只要在床上躺着,就自然能度过这样的危机?
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理?你以为相信占卜就能规避所有的风险,永远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你是一个人,还是一台每次运行都靠抛硬币决定的机器?
你是谁?
你是蒂埃里·弗孔,是因蒂斯第八局中级情报员,是享誉东区的“慈善家”,是孩子们尊敬的“教父”。
你是中序列非凡者,实力在教会也能当执事的强者。名义上负责管理你的贝克朗大使在实力上也只与你同级。
你还是闻明,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孤独者,拥有着超越这个时代,源自一个伟大文明的思想理念。
你觉得事业只是职责,享受才是生活?
但你从来不是市井小民,不愿任人宰割,不肯忍气吞声,不信神仙皇帝,不认宿命天注定。
你的侧卧之榻,岂容他人来酣睡?
还在冷眼旁观吗?
你是“无面人”,但你只能是你自己。
…………
正午12时,伴随着悠长的汽笛,“精灵泉”号准时启航。
虽然从恩马特港到苏尼亚岛纳斯达恩港的航线大半是沿着鲁恩王国的东海岸线一路北上,但来往的行船依旧难免受到海盗袭扰的威胁。
“精灵泉”号的两侧船舷上有12门火炮及相应的炮位——这是防备海盗和同行的必须。克洛伊站在甲板上,仪式性地远眺恩马特港,目送这座城市逐渐远离。
“我猜你是第一次出海,小姐。”
一道粗犷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向克洛伊搭话。她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位拥有壮实肌肉,肤色古铜的陌生男子。他的腰间挂着一把弯刀,背后挂着一杆长步枪,俨然是全副武装。
克洛伊不认为自己曾经和他认识,询问道:“您是?”
“请原谅我的冒昧,小姐。”这位拥有结实肌肉的陌生男子显得彬彬有礼,“我是‘精灵泉号’安全主管皮特·贝肯,皇家海军退役炮兵教官。我将在未来的几天里保卫您的安全。看您一个人待在甲板上,我担心可能会出现不测。”
皮特·贝肯早就注意到了这位小姐。作为安全主管,皮特必须记住每位尊贵的一等舱客人的相貌,而在一等舱的客人中,这位小姐和陪伴她的女士是最瞩目的一批。
不提即使有纱帽阻隔也能注意到的惊人魅力,便是不带任何仆从的行为,也足够引人注意。
舍得购买一等舱船票的女士,出远门很少有不带保镖的。在纷乱的海上,这种行为几乎是把自己的安全放手交给别人。
沾满鲜血,死气沉沉的“苜蓿号”开入码头那一幕依旧令人心惊,在那种情况下,这样的小姐就是歹徒眼中肥美的羔羊。
“我吗?”克洛伊轻笑一声,平添几分俏皮可爱,“我可不觉得我会出现不测。”
见克洛伊还是不把危险放在心上,皮特·贝肯的声音严肃起来:
“小姐,在海上,务必要对自己的安全提高重视。一个月以前,就在恩马特港,一艘入港的客轮上发生了严重的血案。
“在远离陆地的大海上,失去可靠安保人员的客轮,就是一个‘黑暗的森林’,每个人都是猎物,每个人都是猎人。”
讲到这里,安全主管皮特特意顿了一下。他靠在甲板的栏杆上,意味深长地问道:
“小姐,如果这艘船上没有法律没有道德,也没有安保人员主持秩序,你觉得你会被怎样对待?”
我觉得我能把这船上的人杀得一个不留——除了身上不知道有多少非凡物品的卡维女士和考古团那些实力不明的贵族。
这话问的,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强调你这个安全主管的重要性。
克洛伊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摩任何与自己搭讪的陌生男人。变成女人之后,她的“辉利党”PTSD越发严重了。
克洛伊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先说说那个‘严重的血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