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走散
“李靖见过三位好汉和素素姑娘。”
李靖来到四人身前，翻身下马，冲他们说道。
显然素素刚才的自我介绍，也被他听到了。
寇仲和徐子陵还是头一次被人尊称为好汉，不禁有些飘飘然，连忙拱手还礼，同时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李兄才是真正的好汉，虽然身处乱军之中，却能秉持原则，心存正义，为了几名普通百姓不惜得罪名满天下的杜伏威，此等勇气，才叫姜源佩服。”姜源道。
“姜源……莫非是在扬州城外重伤宇文无敌的姜源？”李靖心里一动，开口道。
“那不过是仗着暗器之利，徒有虚名罢了。”姜源谦虚道。
寇仲和徐子陵有些羡慕地看着姜源，他们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威风，单凭一个名字就可以让别人认出来。
“姜兄过谦了，但凡见过姜兄出手之人，必不会产生这种无知的想法。以姜兄的武功手段，即便近身相搏，宇文无敌也未必能讨得了便宜。”
李靖笑着恭维了一句，又道：“杜伏威名气虽大，却不是争天下的料子，既纵容手下，又贪眼前小利，这么强行拉夫入伍，弄得天怒人怨，无异于饮鸠止渴，早晚会迎来败亡。我本就打算离开江淮军，今日只是恰逢其会，当不得姜兄这般夸奖。”
顿了一下，又冲着寇仲、徐子陵和素素三人道：“两位小兄弟见义勇为，不畏强势，配得上好汉二字。更难得你们尚未成年，便有此胆识和身手，将来必是超凡人物……素素小姐也很勇敢。”
“李大哥过奖了。”
寇仲、徐子陵和素素三人听到李靖的称赞，感觉大有面子，不由心生好感。
“此地不宜久留，诸位先行一步，日后若有机会，李靖再与各位把酒言欢。”李靖抱拳道。
刚才这一场，他们杀的倒是非常痛快，但却留下了一个烂摊子，他需要先把这里的首尾处理掉一下，才能离开。
这一战虽然胜利，却未竟全功，没有将敌人全部留下，逃走的几个骑兵一定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禀报给绿巾军首领，大部军用不了多久就会杀回来。
所以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后会有期！”
姜源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再废话，挑选了两匹战马和几把战刀，与素素各骑一匹，分别带着徐子陵和寇仲，顺山林小路向北而行。
姜源没有骑过马，但他骑过骆驼，两者之间也有一些共通之处，再加上素素在旁边不时指点几句，很快就掌握了马术，骑行的速度逐渐加快。
“我看素素姑娘言谈不俗，又擅长马术，想来定是大户之家出身，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姜源问道。
“姜大哥过奖了，素素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这些都是小姐教我的…”素素俏脸微红地解释道，“我家小姐乃翟让老爷的独生女儿翟娇，一个月前，我随小姐来历阳看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演的戏，结果泄露了消息，未至历阳便遭到伏击，我和小姐在混乱中走散了。不过我家小姐武功高强，理该无事，现在应回到荥阳去了。”
她自己流落至此这里的原因说了一下。
“原来姐姐是瓦岗寨大龙头的家眷，难怪见识过人，还长得这么好看。”徐子陵道。
“如果说见识与出身有关，倒也说得通，但是长相和出身有什么关系？哈，小陵肯定是看上姐姐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没有道理的话。”寇仲打趣道。
“仲少此言差矣，越是高门望族，挑选婢女才会越加严格，普通女子连入府的门槛都过不了，只有长像姐姐这么俊俏，才有资格成为那些大家小姐的贴身侍婢。”徐子陵反驳一句，连忙又道：“姐姐千万不要生气，我和仲少平时习惯这么说话，不是故意拿姐姐开玩笑。”
“没关系，人家本来就是一个小丫环，早就习惯了。而且小陵说的也没错，大户人家挑选侍女确实有一套标准，我听说有些世家门阀，挑选侍婢不仅要求样貌过关，还要考校学识和才艺，若是没有过人之处，连做婢女的资格都没有。”素素毫不介意地笑道。
“姐姐干脆别回你的翟家小姐那里了，做婢女始终要看人脸色，不如跟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吧。”寇仲笑道。
“好呀，人家可以给你们洗衣做饭，照顾你们的起居。不过小姐一直待我不错，就算是跟你们走，也得先得到小姐的同意才行。”素素笑盈盈地道。
几人说说笑笑，丝毫没有逃亡的紧迫感。
路上，姜源也向寇仲和徐子陵询问了他们这几个月的经历，结果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那日在扬州城，寇徐二人见到有官兵搜捕姜源，担心受到牵连，便提前溜出城，并且在城外碰到了傅君婥。
这一次他们虽然没有拿到《长生诀》，但却从傅君婥那里学到了完整的《九玄大法》。
傅君婥死后，二人在一个山谷里浑浑噩噩地待了一个多月，期间练成了九玄大法，出山后又在附近的一个城镇里逗留了三个月，最终才决定北上洛阳碰碰运气，途经此地时遇到了素素和李靖。
“李大哥一个人断后，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素素忽然道。
“素素姑娘不用担心，李靖一看就是智勇双全之人，且精通马战。他一个人行动，反倒更容易脱身，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我们自己。我们人多目标大，万一被绿巾军的大队人马追上，想要脱身会很麻烦，所以我们得加快脚步了……驾！”姜源一夹马腹，战马立即加速狂奔。
……
蒋山镇是丹阳县城西面临近长江的一个小镇，姜源一行人从山林出来后，便到了这里。
如今历阳已经落入杜伏威的手里，为了确保江都的安全，杨广便派出重兵驻守丹阳。所以现在的丹阳城已经成为一个军事重地，隋军更是在此处设置了重重关卡，禁止武林人物接近。
那些本来要去丹阳的武林人士都被驱赶到附近的城镇，使得蒋山镇比平时更加热闹。
“咱们先去镇上把两匹马卖了，再打听一下这里是否有船家可以送我们过江。”姜源道。
“这种事情我们最拿手了，交给我们吧。姜大哥和素素姐一路辛苦，不如找个茶铺喝喝茶歇歇脚，等我们打听完消息再去找你们。”寇仲用肩膀撞了一下徐子陵，接过马缰道。
“没错，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就行了。”徐子陵立即道。
这两个小子该不会是想侵吞卖马的钱吧。
姜源心中暗道，但也没有计较，指了指前方不远的一个茶棚道：“那好，我们就在前面的茶棚等你们。”
等寇仲和徐子陵牵着马离开后，他便和素素来到茶棚里休息，顺便吃些茶点。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寇仲和徐子陵没有回来，反倒是市集方向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不少武林人士从市集里蜂涌而出。
“发生什么事了？”姜源抓住一个旁边经过的人问道。
“杜伏威来了。”那人道。
“杜伏威不是刚刚才攻占历阳，这么快就打过来了？”姜源一怔，惊讶道。
“不是江淮军，而是杜伏威本人来了。就在刚才，杜伏威在市集中现身，还抓走了两个年轻小子。你们也快逃吧，杜伏威都已经现身，江淮军肯定不远了。”那人道。
姜源一听这话，不用想也知道，被杜伏威抓走的两个小子一定就是寇仲和徐子陵。
“素素，我们走！”
“不等小仲和小陵了吗？”
“他们不会回来了……”
姜源拉起素素，跟着逃难的人群，一起往镇子外行去，边走边低声道：“他们被杜伏威抓走了。”
“啊……他们被杜伏威抓走了！”
杜伏威乃是和翟让、李密同等级别的一方霸主，只是听到他的名字，素素就吓得脸色发白，声音打颤。
“那两个小子吉人自有天象，你不用太过担心。而且杜伏威若想杀他们，当场就杀了，何必把人掳走，所以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有危险。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安全以后，再想办法打听他们的情况。”姜源道。
“嗯……”
素素已是六神无主，只能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以掩饰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