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北上求援
约瑟夫将阿基尔镇内有地位的人，以及包括伊姆在内的所有超凡者召集起来，开展紧急会议。
“地精们又开始主动进攻，截至联络人出发前，已经攻破了三座城镇，现在整个自由地只剩下七座聚居点还在抵抗。”
约瑟夫说完不语，看向五名联络者的代表。
外镇代表捧着一只水杯，双手尚在发抖，望向诸人的眼里充满希冀：“我们亚西镇想要合并到阿基尔镇内。”
在听说地精军团势如破竹地攻破三个城镇后，他本已绝望，是镇上的首领死马当作活马医，派他们出去求援。
来阿基尔镇之前，他们还去过另一个镇子，但状况比他们那儿还惨。镇子已被暴徒占据，他们的所作所为，和残暴的地精相比都不遑多让，五人是死里逃生，才跑出了那个魔窟。
然而阿基尔镇又完全是另外一个情景，森严的戒备，高大坚固的塔楼碉堡，还有充足的兵器，这些重又点燃了他们的希望。
虽然不知道一个以渔业闻名的港口小镇，怎么忽然变得武备精良，但这位联络员相信，如果说家乡人们还有活路，肯定就在阿基尔镇。
也只有这里，才有希望抵挡地精军团的侵略。
阿基尔镇的几名代表没有看向亚西镇的联络员，反而是将为难的目光投向约瑟夫，用含蓄的微表情表达出拒绝之意。
约瑟夫微微侧着头，似是在认真思考什么。
他的这幅模样，让一位阿基尔镇的代表，忍不住倾斜过身子，重重吐出两字：“物资。”
是的，阿基尔镇目前的物资还充足，但不代表一个月后如此，三个月后如此，合并亚西镇后依然如此。
亚西镇联络员情绪激动地看向约瑟夫：“食物和衣服物品我们还是有的，这点无须担心！”
阿基尔镇代表含蓄地敲了敲桌子：“怎么运过来？地精们除了盘踞在兰切镇外，还有许多部队在荒野中游荡，伺机切断我们的联络和贸易，这点你们应该清楚。”
亚西镇联络员脖子上血管凸起。然而事实的确如此，如果荒野真的安全，为何要在情势危急时，派出足足五名年轻人和外界联络？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吗。
可他必须争取这个机会。
以亚西镇的现状，若是遭受地精军团侵袭，绝无幸免的可能。
就在争论即将升级时，沉思的约瑟夫终于抬起头。
这位年轻的术士，在这种局面中往往能展现出超乎想象的镇定与威严，简直是位天生的政治家。
他以一种温和但不容拒绝的语气道：“我们很欢迎亚西镇的到来，现在每多一位人手都是巨大的帮助。”
“不行！”一位阿基尔镇的代表失态地拍桌而起，但约瑟夫马上以更为威严的目光向他施压。
“图尔茨先生，请你先坐下。接下来我将阐述我的理由，如果你想要反驳，也请等我发言结束。”
会议室里除了两镇的代表，还有盖什、卡特琳娜、罗莎和伊姆四位超凡者。
他们对政治、组织、运营毫无概念，只是自发性的支持约瑟夫。
在这样的支持下，图尔茨涨红着脸颤抖坐下。
约瑟夫靠着椅背坐直，声音忽然变得极富感染力，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眼睛：“诸位可有想过，一年后我们会在哪里？”
短暂的沉默后，约瑟夫继续道：
“我告诉你们，如果我们只是像今天这样蜷缩在防线里，斤斤计较着如何坐吃山空，那一年后的现在，我们会在地精的胃里。”
“我们需要土地去耕种，把渔夫捞上的鱼腌成鱼干，去贸易交换盐、面粉、铁锅，还有让孩子闭上嘴巴的糖果。”
“但是现在拥有土地的并不是我们，而是地精。”
“我们要从地精手里夺回土地。就像我们的祖辈从野兽、寒冷还有饥饿的手里夺下这片土地。”
啪！——
罗莎望着沉默的左右，害羞地收回手，嘴里还嘟囔着：“如果我是野蛮人，就会继续鼓掌，顺便吼一嘴，可惜我只是个战士。”
“嗤~”卡特琳娜捂起嘴撇过头去，肩膀因为憋笑而微微颤抖。
“约瑟夫，你的演讲很打动人心，我也恨不得拧断那些地精的脑袋。”
图尔茨缓缓道：“可是我们没有能力，那些怪物的数量太多了。”
“过去几天我们一直试图搞清它们究竟有多少。四百，五百，六百？不知道，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
约瑟夫点头赞同，语气沉重：“是的，而且只会越来越多。一个孩子需要十八年才能成为大人，而地精只需要一年，就能变成饮毛茹血的畜牲。”
他捏紧拳头用力挥舞：“所以时间并不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你有计划了吗？”
图尔茨还有其他人，已经无意反驳约瑟夫，现在期待的是约瑟夫为他们带来希望。
约瑟夫用力点头：“有。我们必须团结能够团结所有的人。”
“自由地里的人类，总量绝对远超这支地精军团，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士兵。”图尔茨叹息道。
“是的，我不否认。一名不合格的士兵在战场上，或许比一名强大的敌人还可怕。”约瑟夫狡黠一笑，“但是图尔茨先生，我是说要团结所有‘人’。”
他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直截了当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支地精军团威胁的不仅仅是自由地的人们，还有北方的蛮族部落，他们也是我们潜在的盟友。”
“那些野蛮人的确是强大的战士。”图尔茨苦笑，“但你怎么保证在说服他们之前，不被同样饮毛茹血的蛮子吃掉？”
“我只能祈祷他们中有人能听懂通用语。”
约瑟夫笑了两声，目光看向四位冒险者朋友，他们才是他真正的依仗。
……
两日后。
约瑟夫、卡特琳娜、盖什、罗莎、伊姆，五人还有一条可怜的毛驴，踏上前往北方寻求盟友的路途。
莎拉还有约瑟夫的父母，三人挥手告别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伊姆和卡特琳娜走在队伍的末尾。
前贵族、现冒险者的卡特琳娜，觉得队伍的气氛有些压抑。
约瑟夫和罗莎是为家乡而战，压力和决心可想而知；盖什是以除恶惩奸、保护弱小为己任的圣武士，其决心不下于前两者。
但是卡特琳娜……好吧，少女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骑士小说中天性凉薄的典型贵族印象。
老实说，卡特琳娜有些想挑骡子不干了。
地精军团占据了兰切镇，但最多阻断普通人的逃难路径，对于一名超凡者来说，想要绕过去不算困难。
少女一边留意前面的三人，一边小碎步挪到伊姆身边，惴惴不安道：“耐萨里奥先生，听说冰原荒野很可怕……你去过吗？”
从丰饶富庶的内陆王国来到自由地，已经是追求冒险的卡特琳娜小姐的心理阈值，再往北的冰原荒野，完全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
她只在祖母的睡前故事里听到过冰原荒野的事情。
在王国里，流放冰原荒野是与死刑同等的极刑，只有犯下谋杀、祭祀恶魔邪神等不可饶恕罪孽的凶徒，才会到那里去。
而那里也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等待他们。
“你想逃？”伊姆斜乜心绪的贵族小姐，在她开口辩解前嘟囔道，“我也想逃。”
在冰原荒野上徘徊的魔物，不仅有金属龙的宿敌五色龙，还有大量敌视所有龙类的巨人。
更要命的是，他的父亲帕默希克曾不止一次警告他们，千万要远离冰原荒野中的冬火城，以及那座城市中未曾消散的“诅咒瘟疫”。
伊姆冲面容呆滞的卡特琳娜露出一个微笑，又看向前方三人的背影：
“但是我有种预感，要是真的离开了一定会错过很有趣的东西。比起在事后听人们传颂故事，然后在脑子幻想，我还是更想亲眼见证。”
卡特琳娜轻轻吐出一长口气，搓了搓微微发烫的脸颊，为自己的胆怯而羞愧。
她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平复后，打趣道：“我觉得耐萨里奥先生可不仅仅是见证者，兴许是故事的主角才对。”
伊姆立刻将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恬然平淡的面容罕见的严肃起来：“不行，主角的压力太大了。”
他指向走在前面，神情严肃、心事重重的约瑟夫，面容坚毅的盖什，还有唏嘘回望的罗莎，低声道：
“你看他们三个苦大仇深的模样，啧啧，主角这种事情还是让他们当吧，这是他们应得的，我甘当绿叶。”
卡特琳娜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过微微上翘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你们在说什么？”罗莎好奇地凑过来。
“在讨论罗莎女士的身材。”青龙幼龙用诚挚的神情道，“是我喜欢的类型。”
女战士平日所穿的宽松休闲服，会因惹火的身材显得臃肿，但换上紧身的皮甲后，成熟诱人的线条完全显露。
完全不是卡特琳娜这种少女能比的。
含蓄点说，伊姆想要创造自己的龙裔氏族了。
罗莎早就不是青涩的少女了，她发出爽朗的笑声，一把揽住伊姆，挑逗地贴在少龙的身上：
“可以哦~姐姐我还是单身呢，不过小弟弟不会嫌姐姐年纪大吗？”
伊姆面不改色地伸手揽住罗莎的腰肢：“女人就像美酒——越老，越醇。”
一旁的卡特琳娜受不了这种“污言秽语”，脸颊绯红，双手环胸，低着脑袋小跑离开。
不过她刚一跑开，身后就传来罗莎怒不可遏的咆哮。
“臭小鬼，骂谁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