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好学习
许家森回到院子里，有些神不守舍，但许汉北的大嗓门让他回了魂：“现在要怎么弄？那教学视频你到底看懂了没有？”
许家森心里很闷，虽然不敢正面忤逆许汉北，但他心底里的欲望是回去房间里玩游戏。
要是段宁在这里，他可能不会这么做。过去的几个月，他不知不觉中有了些“偶像包袱”，在段宁面前要好好表现，尽管他清楚地知道表现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但他就是忍不住要那么做。
不过，他猜对了，他的确什么也没能改变，段宁还是走了，现在连看许家森表现的人都没有了。
许家森心里的酸痛更甚，他为什么还要表现？
许家森越想越想不开。于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忤逆”了许汉北，面无表情地说：“我没看懂，不会弄，上网买一个吧。”
说完他都没看许汉北一眼，直接转身进了屋，走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了。
许汉北怒火顿起，把鞋子脱了下来准备扔许家森身上去。但他从来没见过许家森这么干脆地拒绝自己，手上愣是慢了半拍，错失了把拖鞋扔到许家森背上的机会，那拖鞋只堪堪扔到了许家森脚印踏过的楼梯上，接着翻滚了下来。
许汉北开始像以前那样骂许家森，但许家森戴上了耳机，什么也没听见。
夜里，许家林第五次敲许家森的门的时候，他终于开了门。
“吃饭！还要叫你多少遍？你眼睛还要不要了？腰椎颈椎还要不要了？”许家林像往常一样一通暴喊。
她是这个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受宠的孩子，父母和哥哥都骄纵着她，她和许家森的关系也一直很好，许家森脾气软，对她的大呼小叫没礼貌从来都逆来顺受，毫无怨言。只要许家林发号施令，许家森无有不从。
但今天，许家森竟然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只是冷冷地说：“我不饿，不吃。”
然后就坐回了他的椅子上，戴上耳机继续他的游戏。
许家林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她一怒之下直接拔掉了许家森电脑的插座，然后一把扯掉他的耳机往床上一扔，两手叉着腰，喊：“你能耐了，竟然敢对我用这种态度？一天到晚打游戏还有理了是不是？现在，马上，给我出去吃饭！”
许家森瞪着许家林，在许家林还想吼之前，他用更大的音量吼了回去：“你听不见吗？我说，我——不——吃！你给我出去！”
然后，他按着许家林的肩膀把她推了出去，“砰”地关上了房间门，留下第一次看到许家森“起义”的许家林在门口怒不可遏，咬紧牙齿发抖。
是夜十点，在薛明礼那里倾诉加咨询了一个小时的许家林拖着薛明礼来到了许家森的房间门口，两个人在门外挤眉弄眼用口型对了一通话，最后还是薛明礼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他们俩都以为这次又要敲很久，都准备好了用更大的力气拍门，但里面竟然传来许家森有气无力的声音：“许家林你烦不烦？求求你今天放过我，我饿一天饿不死的。”
“那个……”薛明礼说：“段宁打电话来说她到了，说给你发消息没看见回复……”
门迅速被打开，顶着一头鸟窝的许家森颓废地站在门口，有点无奈地说：“手机刚才被我摔坏了。”
许家林和薛明礼互相深深地看了一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表示许家森的表现果然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十五分钟以后，坐在院子里台阶上的许家森捧着个海碗，干掉了蔡美玲留给他的一碗米饭和菜，打了个饱嗝。
然后他把碗塞给了许家林，站起来又要进屋去。
薛明礼拉住他：“怎么就走？”
许家森：“要不是你骗我，我连出来都不用出来。”
薛明礼讪笑：“哪里骗你了，段宁确实给你发消息了，只不过是发到群里而已。”
“发到群里是发给我的吗？”
“怎么不是？发给我们大家，也包括你。哦，许家森，你这么在意是不是发给你的？”薛明礼笑，了然的样子。
“我没有，我不是，我……”许家森掩饰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回了台阶上，深深叹一口气，说：“我就是条咸鱼，一辈子都是，段宁她……只是一个游客，一个过客而已。”
许家林：“许家森，这么说，你都不把宁姐当朋友吗？”
“当然不是……唉，算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许家林看了薛明礼一眼：“我们别逗他了吧？”
薛明礼点头，然后许家林拨通了段宁的视频，段宁白皙的脸很快就出现在了屏幕上，许家林直接把画面对着许家森，许家森想起自己头发乱成鸟窝，打了一天游戏估计满脸浮肿，甚至刚吃完饭嘴都没擦，吓得一把将手机推开了。
段宁：“欸，这一晃而过的影子是个鬼吗？”
许家林哈哈大笑：“是的，你刚走了半天，有人就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啊！”
许家林生平第一次被许家森捏了一下，然后手机被抢走了，许家森趁着那几秒迅速抹了一把嘴巴，然后又抹了一把头发，对着摄像头故作镇静说：“宁姐，hello，吃饭了吗？”
段宁：“吃完四个小时了。”
许家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有点晚了。住的地方都收拾好了吗？”
段宁：“刚收拾得差不多了，可把我累死了。”
许家森担心自己耽误段宁睡觉：“那你要不要早点休息？”
“我今天确实要早点休息，但也不用那么早，跟你们聊一会还是可以的。”
“哦，那……聊什么？”
许家林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贴着薛明礼的耳朵说：“就他这样子，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嫂子了。”
她离得薛明礼很近，说话声音很轻，吹出来的气像一根柔软的羽毛，划过薛明礼的耳畔，让他突然一阵心悸。
薛明礼在心里喊了一声“罪过”，为自己对青梅竹马的妹妹产生了这种感觉感到愧疚，身体往后离许家林远了一点，说：“那你帮帮他。”
段宁还在和许家森尬聊：“那个……今天生意怎样？”
“就这样吧，平时基本没什么人。”
“秋千做好了吗？”
“……没有。”
“是不是有点难？”
“是的。”
“阿森。”
“嗯？”
“我第一次让你做网页的时候你觉得难不难？”
“难。”
“让你做小程序的时候呢？”
“也难。”
“那你后来都做好了吗？”
“做好了，宁姐，你说的话跟我小学老师说的好像哦。”
“哈哈哈哈，不管怎样，秋千你还做不做？”
“做做做，许家林是不是跟你告状了？”
“没有，我神机妙算，就猜你不想做了，这样，许家森，过一阵子我要去检查的哦，你们那里要是没有秋千，我以后就不去了，要是自己做的那种，网上买的都不行。”
“哦，知道了。这么说，你以后……还打算经常过来的吗？”许家森说到后面，声音轻得像蚊子，耳朵都在发热。
幸好天黑，许家林和薛明礼没看见他发烫的脸。
“怎么，不欢迎我啊？”
“怎么会？那说好了，我明天就做。”
“不仅仅是秋千，许家森，你答应过我什么？”
“好好学习。”
“还有要好好生活，积极一点。海拔六十米总算有了起色，好好经营下去，让它越来越好，行吗？”
段宁的语气越来越轻柔，好像在耐心哄着一个小朋友，许家森听得沉醉，觉得这时候段宁就算蛊惑他去死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