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残缺
后续，赵懿确实听闻了张家人在回去路上遭遇山匪死伤数人的事。
他内心毫无波澜，一帮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又怎会成为他的牵绊。
只是，没过几天，张家人再次遇袭的事传回县衙，连郑康都忍不住低声道：
“大人，此事只怕另有隐情。”
“噢。”赵懿随口回应，他吃着饭菜，思绪沉浸在另一件事里。
他总感觉，自己的修行有问题，准确的说，是天命书有些问题。
赵懿觉得自己缺失了部分力量。
原来他不确定，但随着修为逼近天命二阶，他对力量的掌控越发入微，这种想法更加强烈。
赵懿思忖片刻后，吩咐道：
“去，将王全贵喊来。”
“遵命！”郑康点头，心道：“终究是亲戚，看来大人是决定追查了。”
不多时，王全贵匆匆来到内院。
其实他被通知时一脸懵，关于张家人遇险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心中有几分猜测。
但无论如何，王全贵都不想卷入的，因此还特意告了假。
结果，对方不差使当值的都头，偏让他这个副都头来见。
“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王全贵心想，却听少年道：“你对天命境了解多少？”
“大人，我不会查案..啊？”
王全贵刚开口又骤停，他愣了愣神，看着似笑非笑的少年，连忙道：“大人是问天命境的事啊。”
“你以为，我会为几个张家死人浪费时间？”赵懿似看穿了王全贵的心思，冷笑道。
王全贵内心松了一口气，但又感觉一股寒气自脚底涌遍全身，因为他对赵懿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这位少年知县，比他见识到的还要冷酷绝情得多。
“或许我该提醒家族长辈，如果没把握对付，就永远别招惹。”副都头内心想道。
他们四大家族有时候做事也狠，但也有感情，有牵绊。
而这个少年则不同，绝对的修道疯批！
“大人贵为天命高手，是小人一直敬仰的对象，论起对天命的了解，小人自愧不如。”王全贵拱手道。
“说说看。”
“天命境共分八阶，寿元最高可达一百九十九载，且每个阶段的差距很大，从天一初始六千斤力，到天二过万....”
“果然！”
赵懿证实了猜测。
当初猪王与他说，天命境初始可是有八千斤力的，而现在从王全贵口中又是另一番说法，天命境初始为六千斤力量。
看似仅少了两千，但后续影响的是整个天命层次。
“我当初破境时还以为达到八千斤力了呢，差点就被骗了。”
赵懿心想。
当然，主要这里没有测试力量的物品，他也无法准确得知数值。
“你能确定天命境初始为六千斤力？”赵懿开口，后者一愣，摇摇头：“不清楚。”
王全贵也是听家中长辈说的，自身还未处在这个阶段，没有深刻认识，也不敢确定。
“那你回去确定一遍。”赵懿挥手，示意其离开。
随后，他写了一封信让郑康寄出。
翌日。
王全贵带回消息，他通过多方询问，确认天命境初始为六千斤力。
四家主得知知县的动向，皆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探究天命境的初始力量？”
“难道他事先不知天命书是残缺的？”王家主面色怪异。
不会吧，这么天才的少年，会不知天命书残缺与否？
其实，也怪赵景之没有说清楚，直到赵懿给他写信，他才解释。
“天下官吏所修天命书，皆残缺！”
赵景之的回信讲明，整个大离，除了皇亲国戚和部分勋贵修完整天命书，其余人皆以残缺命书修行，这是为了制衡没有修道天赋的官吏。
“可是我有修道天赋啊！”赵懿不由低声咒骂。
怪不得大离王朝反王那么多，二十三省被反贼占据八省，当真烂透了。
“以残缺命书制衡无天赋的官吏无可厚非，但对于有修道天赋的，也不尽心培养。”
赵景之在信中提及，他曾给赵懿请示完整天命书，但遭到陛下拒绝，三皇子也要考察几年。
“万两金！”
赵景之还说，如果赵懿有万两黄金，可以为他弄一本完整的天命书。
“万两金啊。”赵懿头疼，他一下子上哪去搞这么多银两。
“若是灭了城中四族，以他们的积累，能凑出来吗？”他脸色阴晴不定。
内院食堂。
“你对凉县一点都不上心吗，税收银钱都没仔细清查把关就直接盖章押送出去了。”
曹鹤在晚饭时出现，开口道。
“税收不是都过去半个月了么，你现在提这个做什么？”赵懿看着对方，总觉得曹鹤话里有话。
当然，他也没在意，为万两金发愁了数天时间。
直到半个月后，有人以故旧之名找上赵懿。
“我不认识你们。”
赵懿冷漠的看着两个陌生人。
“其实我也不认识你。”其中一位身穿紫袍的青年笑道：“但是我认识你的引路人，赵景之。”
“我与他是同窗。”紫袍青年保持笑容。
“何事？”赵懿恍然，道。
“云川省所有县，只差凉县税银未曾上供，你可知？”
“税银？”赵懿微楞，他想起半个月前忽然出现的曹鹤。
现在看来，他应是被人摆了一道。
“你可知，布政司再过几天时间就要清点税款，如果你还未能上供这笔税银，来的就不是我们二人了，将是按察使司里一群天命二阶以上的高手来拿你，届时，你就是背靠赵景之，也无力回天。”
紫袍青年又道，他想从少年眼中看到恐慌，可惜那双眸子只有些许诧异，只听赵懿道：
“郑康，去将王副都头喊来。”
院外的衙役正要进门，却被紫袍阻止，他笑道：
“先别急着拿人问讯，账本得先审查一遍。”
“查账干嘛，直接审问不是更省时间？”赵懿露出不解，他对审问可是有一套心得的。
“都说凉县知县是个甩手掌柜，果然如此，但我觉得还是该查查帐，你便多几分底气。”紫袍建议道。
“二位应该是布政司的人吧？”赵懿忽然问道。
“没错。”紫袍点头，道：“我们为布政司的参议，若你不是赵景之引荐的，我可不会特意跑这一趟呢。”
其实他也是顺路，并非特意。
接着，二人亮出官印以证明身份。
“二位以为，税银消失是路遇劫匪，还是有人不想这笔税款入布政司？”赵懿再问。
“官路通畅，这一个多月来未曾听说有劫匪山贼劫道，那些反王也没将战火波及这里，我猜大概率是有人想行栽赃陷害之事，你在凉城得罪了人嘛，而且对方有些本事。”
赵懿点了点头，又问：“如果二位不及时告之，我会如何？”
“自然由按察使司的人将你带走，然后将此案审查一遍。”紫袍参议笑了笑，补充一句：
“若查出真相，你运气好还能有半条命，但此官做不成了，若是查不出真正的真相，明年我会给你烧些纸钱以作祭拜，当今陛下可是最恨贪官。”
“行，我心里有数了。”
少年微微点头，随后让郑康进来，并道：“把王全贵喊来，速度要快。”
“你还是不查账就直接拿人？”紫袍有些诧异，他都已经给出建议了，结果对方没有照做。
另一位参议也摇头，不听前辈的话，是会吃苦头的。
“嗯？”王全贵匆匆而来，这是他这个月第二次被召唤了，他看到房内端坐的两个陌生人，略有些疑惑，然后又看向赵懿，抱拳道：
“大人有何吩咐？”
“去，将典史陈文，主簿林海，县丞曹鹤，以及六房所有相干人等，都带到内...这里太小了，带去公堂吧。”
赵懿开口，他盯着这位副都头，又补充一句：
“他们少一个人，我杀你全家。”
“额..是。”王全贵点头，心中已冒寒气，他明白，这次不同以往，要有大阵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