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花荣断案
花荣安步当车,带着许敬和几名亲兵。
崔氏和白氏走在身后,窃窃私语。
“将军,那便是惠明禅院了!”许敬朝前一指,介绍道。
花荣抬眼一看,却是心中泛起疑惑。
照理说,慧明禅院是青州数一数二的寺庙,本应香火鼎盛,信男信女络绎不绝才是,不过今天却门可罗雀。
青石铺就得台阶上头,还有几个眼神戒备的军汉站岗。
许敬挠着头,道:“将军稍等,我去问问。”
好一会,许敬跑回来,苦笑道:“不凑巧,今日有贵人造访,咱们须得从侧门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花荣恍然,只怕此贵人就是彼贵人了。
没办法,众人只能绕到侧门,进到禅院中。
花荣不想和赵楷碰面行礼跪拜,便和许敬找了个寂静无人的地方闲聊。
崔氏和白氏在几名亲兵的簇拥和花荣告别。
秋高气爽,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花荣心情不错。
茶也推销出去了,慕容彦达也打发了,只等转过年,到了春茶采摘的季节,便可以大展拳脚,开足马力。
“老许,这些日子刘高没什么异常吧?”
许敬道:“那老狗欺软怕硬,如今想来已经黔驴技穷了。”
花荣嘱咐道:“须知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当心狗急跳墙。”
许敬神情一凛,抱拳道:“将军见教的是。”
花荣摆手笑道:“无妨,我只是随口一说,也不用太过风声鹤唳。”
两人正闲聊着,一抬头,只见亲兵急匆匆的小跑过来。
“出了什么事?”花荣心中一惊,心道不会是崔氏和白氏二人撞见赵楷,后者见色起意,要欺男霸女吧?
亲兵苦笑道:“将军快去看看吧,两位夫人和城里的泼皮起了争执。”
泼皮?
不是那位王爷就好!
花荣道:“前头引路,带我去看看。”
众人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偏僻的禅院。
禅院当中,泾渭分明的分成两伙。
背着众人那伙,是七八个泼皮,正对着崔氏和白氏指指点点,大呼小叫。
亲兵拦在崔氏和白氏身前,也心知青州不比清风寨,是以并未动手。
而且崔氏和白氏身边,还站着两名陌生的女子。
当先一名女子貌美非常,却只做侍女打扮。
后头那人身姿曼妙,可惜脸上戴着薄纱,看不清面容,却难掩通身贵气。
“住手!”花荣大喝一声,走上前去。
崔氏见状,惊喜道:“大哥,你可算来了!”
众泼皮和那对主仆都眼神不善的打量着花荣。
“好啊,我倒要看看,哪冒出来的愣头青,坏你三爷的好事!”那泼皮见花荣军人打扮,不仅不怕,眼神还更加阴冷几分。
花荣不理他,漫不经心的扫过那对主仆,问崔氏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崔氏吐了吐舌头,娇声道:“大哥,我是不是给你闯祸了!”
随着她娓娓道来,花荣才算弄清了原委经过。
原来是崔氏和白氏两人来偏殿上香,恰巧遇到这对主仆。
不过看这主仆的打扮非富即贵,崔氏心知这二位兴许是那位贵人的妻眷,所以只是笑着点点头,并未打算上去攀谈。
不想上完香打算出来的时候,变故横生。
那对主仆中的侍女拦住眼前这伙泼皮,让他们交东西,说是这伙泼皮偷了狄姬的一对玉镯。
那泼皮自然不承认。
两伙人相持不下,崔氏带着白氏不想掺和,只想赶紧离开。
不想却在院中被那侍女拦住,要二人帮忙作证。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崔氏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闹不好这狄姬就是那位贵人的爱妾,又不好得罪,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一边稳住局势,一边派人去找花荣求助。
花荣听罢,一使眼色。
许敬会意,迈前一步来到泼皮面前,抬手一扭,疼得泼皮哭爹喊娘。
再送松手时,已经打泼皮手中抢过一对玉镯。
花荣撘眼一看,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先不说这玉镯料子水润剔透,便是这上头的错金鸾凤云纹,能是一般人敢用的?
搞不好,这狄姬只怕不是赵楷的王妃,也得是最受宠的爱妾之一。
若是没赶上这事,还能装作不知。
既然已经插手,就必须得办得漂漂亮亮了。
正在此时,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和尚闻讯赶来,宣了声佛号,劝道:“施主莫要冲动,这位秦三爷是秦统制的族侄。”
那侍女嗤笑一声,抱着肩膀,不阴不阳的嘲讽道:“怪不得如此大胆,原来是有恃无恐!”
大和尚脸色如常,又宣了声佛号。
那泼皮对着花荣道:“好汉子,快把玉镯给我,我只当没瞧见你!”
花荣把玩着手里的玉镯,自言自语道:“你说这玉镯是你的?”
“不错!”泼皮点点头,将玉镯的款式花样,如何得来事无巨细,一一说出。
“胡说八道!”侍女哪想到这泼皮这么不要脸,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毕竟这玉镯被偷走有一会了,这泼皮看着又是个惯犯,只怕早就有所准备,打好了腹稿。
“这明明就是我家狄姬......”
那带着薄纱的女子拦住侍女,淡淡的看了花荣一眼。
不知为何,这一眼竟看得花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花荣倒吸了一口气,心道娘的,先是崔氏,再是白氏,现在又是眼前这个狄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人妻,难道老子好这口?
不能。
先不说花荣就是他,他就是花荣,他跟崔氏是原配夫妻。
再说白氏和他清清白白,可没有什么苟且之事。
最后再看眼前这狄姬,冷冷清清的,看着年岁绝对不大,身上没有二两肉,可不是他中意的类型。
更何况赵楷不是刘高,抢白氏和这狄姬不能相提并论。
娘的,抢了又能怎么样?
他不抢,最后也得便宜了金人。
把这些心思甩出脑袋,花荣看着泼皮和那侍女的表情,忽然计上心头。
“既然两位各执一词,不如这对玉镯一人一个,岂不皆大欢喜?”
泼皮忙不迭的点头,欣然同意。
那侍女却指着花荣的鼻子骂道:“好个糊涂蛋,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我见你长得也算英俊,一表人才,怎么净办糊涂事?当我们外人好欺么?”
便是许敬都有些不解的看着花荣,心道将军嫉恶如仇,什么时候学会和稀泥了?
不过也好,青州到底是州府治所,达官显贵多如牛毛,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
侍女还要再骂,那女子对着花荣福了一礼,劝侍女道:“玉瓶不得无礼,还不谢过这位将军?”
侍女失声道:“谢他这黑白不分的糊涂蛋?”
崔氏面若寒霜,哼道:“我看你才是黑白不分。枉费了我大哥的一片苦心!”
侍女一头雾水,疑惑道:“什么意思?”
白氏看看崔氏,这才走出来行了一礼,拉着那侍女的手,嗔怪道:“妹妹误会我家将军了。我家将军的意思是,只有这对玉镯的主人,才不愿平白无故分出一只给旁人,而那心甘情愿给旁人的,自然也就不是这对玉镯的主人。有道是......”
顿住一下,白氏媚眼如丝,瞥了花荣一眼,这才捂嘴娇笑道:“有道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却见那泼皮脸色半青半白,被白氏当众揭穿,已经是无地自容。
他一跺脚,恨恨的瞪了花荣一眼,闷头冲出禅院。
大和尚苦笑一声,道:“我佛慈悲,那秦三爷可不是善男信女,几位施主快走吧。”
“多谢大和尚见告!”花荣把玉镯塞给大和尚,使了个眼色,领着崔氏和白氏一行人转头就走。
院中只剩下大和尚和那对主仆。
侍女心知自己错怪了好人,干张着嘴,脸色讪讪。
那女子看着门口,美目涟涟。
“不必自责,如此鹤立鸡群的人物,倒也不难打听,日后自有你道歉的机会。”说罢,女子笑吟吟的看着大和尚,温声道:“大师父,我说的对么?”
大和尚被这女子的目光笼罩,只觉得佛心都要乱了,当即闭上眼,心里默念佛号,嘴上却应道:“若是老衲所料不差,方才那少年将军正是人称小李广的花荣!”
“原来是他!”侍女惊呼道:“是了,今早王爷送来的绿茶,据说就是出自这花荣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