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程之境
葛清琳未置可否倒是凝眉静思了些许。
她所想的是当年若是姑姑的话，四爷爷不应该认不出来，除非是当时的情况极具特殊，即使是四爷爷勉强保住的魂魄也无法探知其真貌一二。
为保稳妥她还是谨慎的接话道“我更在意的是……他可能是姑姑的孩子。”
葛秋穆一愣“姐，你是说那个男人，程之道？是他？这……怎么可能！”
“长辈们明明说……”葛秋穆没有说下去。
叔伯们后期回忆说净明阁去寻找过葛念瑶和程啸云的儿子，但是一无所获。
加之张瑞元灭门案现场极其惨烈，犹如炼狱，死者众多，有很多甚至辨别不出到底是何人。
幼童被杀者就有三个，两岁的婴孩，就算没有明确尸身，存活的几率也是渺茫。
净明阁不愿说，也算默认葛念瑶一家三口全数被害。
葛清琳看了看愁眉不展的葛秋穆，换了一种语气说“秋穆，还有一个要紧的问题，来见我们的人是无域的少掌事程之道以及无域的魅女。”
“他们两人的身份是可以确认的，不管我们给的是什么结果，无域已经找到这条线毋庸置疑，你想过日后净明阁所处吗？”
这是明摆的事实，葛秋穆自然知道这个关键点，因着眼前程之道的身份猜疑所以就把这一点往后放了放。
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葛秋穆虽知道有风险但是内心却是有了一个对策。
程之道没多久也同步接到了无域大本营的消息，他惊讶于姜宁的行动之快，同时也疑惑于姜宁的冲动。
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不闻不问，他内心是不想回去的，他还需要等待两天后净明阁的答复。
鸽魅传书确认了姜宁的安全之后，得到姜宁答复不必返回，按部就班就好也稍微安下心来，虽如此还是给大本营内自己的亲信下了追踪调查的指令。
对于无域发生的事吃惊的不是程之道而是魅女，她深知姜宁是怎样一个伪善的人，她也深知姜宁背后的阴暗。
如今把许安和张乐天置于明面上是她没想到的，同时她隐隐感觉以后的狂风暴雨不再是海面下的，而是实实在在迎面而来了，姜宁恐怕不再有耐心了。
以后的路要更难走了。
再次见程之道前葛秋穆见了上任首尊，自己的四爷爷。
将程之道一行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所想和盘托出，葛四爷对于程之道的出现十分讶异。
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确是因着见了葛念瑶的信物，才用瞒天回魂术出手救一个濒临灰飞烟灭的魂魄。
那个魂魄所携带的气息极其杂乱，好像是为了掩盖原本的身份做了多重干扰所致。
虽然他当年也是尽了十足的力量去保这枚魂魄，可最后的结果是那缕魂并未按照预想那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直也遍寻不着，所求之人和自己也就默认魂魄毁损太过，已经回天无力了。
四爷爷喝了一口茶说“是个姑娘手持念瑶贴身长生锁来到净明阁，声泪俱下恳求我救救她神识中的那缕魂，我原本也有犹疑。”
“当时她甚至愿意一命抵一命，我看着天可怜见，一时不忍心也就同意了，可最后还是没能挽回。”
“没想到翌日就收到消息发生了那样惨绝人寰的惨案。”
“念瑶一家殒命于此，我曾无数次想过，要救的那缕魂是不是念瑶呢……”
“倘若我少一些犹疑，早点出手或许能保住那缕余魂。”
“可又疑心来者是不是惨案的始作俑者，那缕魂是他们的目的所在……”
葛秋穆看着四爷爷苍老非常的面容，他从未想过这件旧事竟是四爷爷多年心结。
听闻来者可能是葛念瑶的儿子，甚至那缕余魂也有可能就是葛念瑶时，四爷爷询问葛清琳为何有这一猜测。
葛清琳默默了一瞬后解释说“我儿时受姑姑疼爱，她一家遭此劫难我一直难以接受，一直留意追踪当年的线索。”
“我知道长辈们为了保小辈的安危不让我们碰触相关的事。”
“儿时有关姑姑和姑丈的面貌，记忆里已经很模糊了，我保留了他们的画片。”
四爷爷欲言又止，葛清琳看着他又继续说“我儿时偷偷藏的，想姑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画片上他们的容貌已经刻在我的脑子里了。”
“当我见到程之道的那一瞬，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姑姑和姑丈的孩子，他长得很像姑丈。”
“虽然言谈举止迥然不同，可眉眼间的神韵如出一辙。”
四爷爷听到这，一时间百感交集，想要见一见程之道。
于是有了这次不同寻常的会见。
程之道和魅女被邀请到了净明阁指定的一座院落。
见到还是上次过来的一男一女，程之道虽经过了两天的思量决定去面对，可内心不免忐忑。
净明阁想与程之道单独沟通，他看着魅女，对着葛清琳和葛秋穆拱手道“二位所忧程某明白。”说着示意魅女暂避。
魅女原本想留下做防护，见程之道的神情，知道眼前也只能如此，便退出了内室，来到院落等待。
程之道随后被引领到另一处内室，一位老者端坐于室中。
看着程之道进屋，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渐渐走近的他，老者动容非常，眼圈渐红，一行清泪顺着眼角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程之道能感同身受这种震撼，他甚至看到了老者拼命压抑的双手在紧握着竹椅扶手。
葛四爷看着这张脸慢慢走向自己，这是一张与葛念瑶的夫君程啸云极其相似的脸。
他想起当年葛念瑶与程啸云初入净明阁的日子，葛家上下都极其满意这个年轻人。
葛念瑶双亲去世得早，她的几个叔伯一直把她当女儿养。
葛念瑶嫁人犹如自己的女儿嫁人，自然葛念瑶一家被害这种伤痛也加倍包裹着净明阁上下……
看到这张脸，葛四爷已经内心明了这就是葛念瑶与程啸云的儿子程之境。
当年以为葬身正一府的程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