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聊的背后其实是无知

人的大脑意识寄生在人的身体里，在人们闲暇时候，人能够自由地享受意识和个性所带来的乐趣。因此，在人忙碌操劳的一生中，闲暇成了最可贵的人生精华。那么我们的人生精华可以带给我们什么体验呢？恐怕不是纵情声色就是浑浑噩噩吧。这种消磨空闲的方式可以透露出他们对待人生精华的草率。他们的人生精华在阿里奥斯托[1]看来不过是“一无所知者的无聊”。如何去打发时间是庸俗之人所要考虑的事情，怎么才可以好好利用时间则是有才华之人深思熟虑的事情。头脑简单，思想狭隘的人往往被无聊侵袭而措手不及，因为他们的大脑不负责抵御无聊，而单纯地服务于他们的意欲，只是意欲的奴婢。如果诱发意欲的动因暂时没有光顾，那么，意欲也就暂时靠边站了，当然大脑也就轮休了——作为意欲奴婢的大脑可不会自己出去玩。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身体内的所有精力拥堵在一起，无聊也就充斥在身体的每个角落了。为了摆脱无聊，人们就意图找出一些琐碎、微小、随意和暂时的诱因以图刺激意欲，并以此激活大脑——因为大脑的任务本来就是理解、把握诱因。但这些动因较之于那些真正的、自然的动因，就犹如纸币比之于银圆，因为前者的价值是有随意性的，诸如玩纸牌等就属于这一类的动因。这些游戏的发明也就是为了上述目的。如果没有了这些游戏，缺乏思想的人就会敲击随便一件伸手可及的物品来帮助自己打发时光。对这种人而言，雪茄同样是一件受欢迎的代替思考的物品。因此，纸牌成为不分国界的聚会、娱乐的“派对之王”。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在人们荒凉的思想世界短暂地播下欢愉的种子。在思想空洞的人们之间，思想永远不会成为交流的媒介，反而纸牌却可以成为交换金钱的介质。真是可悲的人啊！

我们不用觉得我们的想法有失公正，我们不妨替他们做这样的辩护：世俗生活中，玩纸牌也可以成为应对生活的一种演练，我们通过玩纸牌学会把握偶然的、不可逆的既定形势（牌局），使我们最大限度地达成我们的目标。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拥有了保持沉着的心理素质，即使上帝让我们抓了一手臭牌，我们仍能打出自己的风采。但是，显而易见，玩牌在伤风败俗上的作用真是功不可没。纸牌游戏的特点就是要激发人们的欲望，使他们动用一切诡计和技巧，不择手段地去赢取他人的财物。在现实生活中。这种纸牌游戏里的体验和思维惯性会逐步侵蚀理智，混淆现实与游戏将成为不能避免的结局。随之而来的是大家在处理人际关系时，一致认同这样一种规则：只要是法律允许的，我们就可以利用自己掌握的所有优势，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方面的例证在日常生活中俯拾皆是。虽然我说闲暇是人生的精华，是我们生命存在的花朵，我们因为有着闲暇的存在，才得以把握自身、支配命运，但是这种闲暇对不同的人起的作用是不同的，对那些内心充盈，精神世界丰富的人来说，拥有闲暇无疑是幸福的；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闲暇只不过放大了他们的无所事事、无聊烦闷。所以我们应该大声地赞美自己：“亲爱的兄弟们，我们不是干粗活的女工的孩子，我们是自由自在的人。”[2]

注释

[1]阿里奥斯托（1474—1533）：以史诗《疯狂的罗兰》闻名的意大利诗人。

[2]出自《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