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归来的路明非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97章 魔道

看着倒地在地上的远坂时辰,难得的,间桐雁夜眼中露出一片爽快的神色。从前睥睨自己的傲慢冷笑、彬彬有礼却又冷酷的语气与诸多冷嘲热讽,这些关于远坂时臣的回忆完全占据雁夜的思考能力,然后猛然爆裂最后凝成这副诡异的模样。

远坂时臣就是万恶的根源,如果没有他的话,一切应该都会很美好的,这是他的想法,尽管樱被那位少年所救下,但他的心中,这个男人还是不能够原谅的家伙。

“哼,没想到吧,你远坂时辰会变成是这副模样。”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异样,男人随即抬手揉了揉鼻尖,看着手指中流露出的一抹抹殷红,他还是回忆起了早在进入府邸前那位少年所叮嘱的话。

“不要恋战,你的身体可没办法长时间驾驭,哪怕眼前的人都是那个你夜以继日想要打败的家伙,但别忘了他可是樱的父亲,更是那位的丈夫。”

想起那位少年的话,间桐雁夜感受着处处酸痛的身体,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切,你这家伙不过是逞一时之勇罢了。”

颤颤巍巍地依仗起落在地上的宝石魔杖,像是看穿了间桐雁夜的把戏,男人尽管有些狼狈但还是摆出一副淡定的表情。

“不就是借用他人之力,我倒是要看看等到这一片魔力散去之后你该是如何。”

“这就不劳你的费心了,远坂。”

............

“喂~~韦伯。我在这里,在这里啦。”

声音竟然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韦伯抬头一望,乍见还以为好梦正酣的一家之主葛连老人竟然坐在二楼的屋顶上,对门口的韦伯招手。

「爷、爷爷?你……你在做什么啊!?」

「没事没事。你也上来吧……咱爷孙俩来聊聊天。」

「聊天……可是……为什么要在屋顶上?」

「这里可以看到平常看不到的风景。想要沐浴第一道晨光的话,这可是最好的位置啊。」

韦伯很怀疑葛连老人是不是老到痴呆才做出这种奇怪的行为,老实说他实在懒得奉陪,昨晚他才刚耐著严寒走到脚都快抽筋,真想早一点钻进被窝让身体好好休息。

「爷爷……要聊天的话可不可以等到早上再聊?」

「好啦好啦,别这么说。」

虽然说话语气很平和,但不知为何,葛连老人还是坚持一定要韦伯陪他。

『你就去吧,小子。那老人家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想说。』

从韦伯的肩头附近传来一阵只有他能听见的粗重嗓音这么说道。Rider现在也终于答应保存魔力,一路上都保持灵体的型态。

『至于朕嘛……朕就到附近晃晃,监视四周。你就放心吧,不用客气。』

「我没有客气什么……」

韦伯差点就要出声反驳,赶紧捂住嘴巴。葛连老人当然看不见灵体化的从灵。如果韦伯现在开口说话,看起来就像是自言自语,一定很奇怪吧。

怎么每一个人都不管我怎么想……

「坐吧。来,爷爷还准备呢咖啡,喝了会很暖和喔。」

葛连老人轻松地说着,一边从摆在身旁的保温瓶中倒出热腾腾的液体。他身上穿着羽绒外套,外面还裹了好几层毛毯,防寒准备似乎非常充足。韦伯见状都呆住了,这个老人究竟想做什么?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这样折腾自己。

老人的大好兴致让韦伯无以言对。他臭著一张脸,喝老人递过来用野外餐具杯盛装的咖啡。为了想看黎明时分的星座,竟然还一大清早爬起来,人只要一上了年纪就会这么闲著没事干吗?

「怎么啦,韦伯?你小的时候不是也很喜欢这里吗?咱们还好几次一起看星星呢,记得吗?」

「嗯……应该吧。」

韦伯根本不知道过去的事情,便随口应了两句,一边眺望眼下的风景。

因为房子坐落于山丘的斜面,从屋顶上可以将深山町到海岸的冬木市全景尽收眼底。冰冷的空气非常新鲜,海面被即将到来的黎明染成珍珠色,远远可见在海平面上航行的点点船影。

「怎么样,风景不错吧?」

「……」

「我一开始原本因为出差才造访这块土地……后来我和玛莎商量想要在冬木终老一生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们决定房子就盖在深山町的山丘上,一定要装一个可以出入屋顶的天窗……可是克里斯那小伙子还是忘不了多伦多,我本来还以为他们的孩子会以日本人的身分长大呢。」

葛连老人回忆著过去。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眺望远方海洋的另一头,背弃父母离家的孩子们所居住的故乡。

「……爷爷,你这么喜欢日本吗?」

「还好啦。可是如果要问是不是值得为了这个理由与孩子们闹翻……老实说,是有点懊悔。」

老人想起过去孤独的时光,叹了一口气。

「像这样坐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和孙子一起看星星,是我长久以来的梦想,没想到竟然真有实现的一天哪……」

「──咦?」

老人苦笑着陈述心事。韦伯在他这番话中察觉到一种无法充耳不闻的矛盾,怔了一怔。

「我真正的孙子们从来没有上来过这个屋顶,玛莎也怕高,所以每次我眺望星空的时候总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而已……」

「……」

除了危机感与震惊之外,难堪的羞耻心更是给予韦伯沉重的打击。

「韦伯,我问你,你不是我们的孙子吧?」

暗示……被破解了──而且还是被这个没有任何魔术素养、平凡无奇的和善老人打破。

「我──这.....」

「嗯,你到底是谁呢?不过你是谁都不重要,虽然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我和玛莎都把你当成孙子看待。不过我们活这么久了,世界上的奇闻异事都只当成不可思议的事情,不会想去了解……总而言之如果要当我们的孙子,你平常表现地实在太善良了。」

「……你不觉得生气吗?」

韦伯嘶哑着嗓子问道。葛连老人露出五味杂陈却沉稳的表情,侧着头说道:

「这个嘛,照理来说应该是会生气……不过玛莎这阵子常常笑得很开心,这是以前根本难以想像的。就这一点来说,我反而很感谢你。」

「……」

如果依照韦伯的标准来看,现在这名老人实在太疏于防备、太过于迟钝了。在时钟塔的学院里,就连实验用的白老鼠都还更机灵些。

韦伯不明白为什么老人不怨恨也不责备他。他的人生到此为止,只了解时钟塔这个狭小世界的运作道理,因此,老人的宽容他完全无法理解。

「即便不明白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拜托你……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再维持一阵子?先不提我,玛莎短时间之内似乎还不会察觉有什么不对劲。虽然我们不明白这究竟是一场梦还是什么,不过对我们来说,这段时光可是老人家无上的宝物啊。」

「……很抱歉,我不能向你保证。因为我无法确定能不能平安地再回到这里来。」

「也就是说,你是在冒生命危险啰?」

「没错。」

葛连老人不说话,好像陷入长考,语重心长地点头说道:

「我不知道那件事对你有多重要……不过请你听我这老人一言,人生在世,活了一辈子之后回顾这一生,到头来还是没有任何事能与生命相提并论。」

「……」

这番训诫与韦伯耗费青春追求的真理完全相反。

所谓的魔道就是要先从接受死亡开始──以那个唯有燃烧自我生命才能到达的境界为目标。在今天之前,那应该是他真正的希望才对。

魔术就是这样无情的东西,至少远坂时辰是这般理解的,直到.......他看着那枚鲜红如血的子弹进入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