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定远侯府只有姜二小姐吗
姜挽不认同。
思量片刻后,她吩咐长松:“天黑了,把定远侯府的灯笼挂上。”
“绕过商队车马,直达城门下。”
长松心中不解,动作却麻利得很。
而云桑是个藏不住事的。
“您说上京城里是不是招了什么邪魔?要不近来怎么这么不太平。”
她年纪不大经事也少,偏是个长着八卦脑袋的话痨。
“前两月,胡员外出城路上被劫。”
“上个月,东街万娘子的珠宝铺被洗劫一空。”
“还有前两日,户部尚书陆大人府宅离奇失火。”
云桑掰着手指仔细盘点。
作为府里公认的“百事通”,上京城内的花边事儿都逃不出她的情报网。
她这会儿还在絮叨陆家的事。
“……那日原是陆老夫人六十寿诞。暮时陆府还敲锣打鼓,还请了戏班唱戏呢。”
“岂料当夜走水,全府上下一百余口竟都丧生在大火里。”
要不怎么说陆家的火来得蹊跷。
陆家这般高门大户,怎会没留个小厮门房的守夜呢?
即使当日都喝了酒,有酒量差的就有酒量好的,便是风大打翻烛火也该有人醒来。
总不至于一大家子人全醉得不省人事吧?
这事真怪!
“您不是也好奇陆家这事儿吗?”
她看着姜挽:“您还特地让奴婢打听来着。”
姜挽颔首,顺着话茬问:“那你以为陆家的火如何来的?”
“这些祸事一桩接着一桩,若非邪魔作祟,那便只能是贼匪所为了。”
姜挽表示赞同。
云桑起初还暗暗得意,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若真如此,贼匪合该在城内,守兵拦在城外算怎么回事?”
这丫头终于开窍了。
姜挽轻飘飘道:“兴许是城内没找到。”
有道理,很有道理!
定是官兵有了贼匪行踪这才设卡抓人的!
云桑顿觉热血上涌。
可眼睛一斜,她的心凉了半截。
只因目光落在对侧那件污脏狐裘上。
“这、这人……”
别是那纵火的贼人吧!
她倒不是怕这贼人对她们不利,毕竟那人就剩一口气。
她是怕万一此人贼匪身份坐实了,她家小姐如何说得清?定远侯府的名声又该如何?
云桑哆嗦着看了眼窗外。
眼看长松驾着马车距离城门只有不到十丈距离。
“怎么办,我们会被抓走下狱吗?”
云桑哭丧着,她整个人快要碎掉了。
“不会。”
“这么笃定?为何?”
姜挽想了想:“这很难同你解释。”
云桑:……
忽而一声马的低嘶响起,车身向后打了个趔趄。
云桑恍了神没扶住,大半个身子扑在姜挽身上。
而姜挽面色如常。
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静静坐着,眼睛紧紧盯着狐裘。
虽然这些年她身子不大好,但习武之人对事物的敏觉多少还是保留了些的。
“何人造次!”
声音从车外飘进来。
“请兄弟们见谅,我们是定远侯府内眷。今日我家小姐身子不爽利,望各位通融一二早些放我们进城。”
长松跃下马车,朝方才说话的人拱手解释。
那人仿佛不信,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不停打转。
“定远侯府内眷?”
那人摸了把八字胡喃喃:“我怎么瞅着不大像。”
另一名瘦高个守兵凑了上来。
“今日朝翎公主设宴,上京的高门小姐都赴宴去了,怎么定远侯府没去?”
“是啊!”
八字胡被点醒。
“谁不知姜二小姐同朝翎公主交好。”
“公主设宴二小姐铁定要去。”
“你这贼人竟敢冒名顶认官家小姐,存的什么祸心!”
说着他就要去掀车帘。
长松上前挡住,语气也不似刚才和善。
“你可睁眼瞧好了,侯府灯笼就在车前挂着。莫一口一个贼人污人清白,再说哪个贼匪有这么光明正大的?”
“胆子不大怎么当贼啊?陆家不就……”
八字胡意识到自己失言,即时换了副嘴脸。
“呸!谁是你兄弟!别和老子废话!”
他眼睛一瞪,中气十足。
“让里面的人下车,否则就是妨碍公务,那可是要下狱杀头的!”
他的吆喝声又引了不少人。
可长松气势不减。
八字胡被他激怒:“贼人窝里能出什么贵人?多金贵?不就是卖身上那二两肉!”
这是人话吗?!
云桑又羞又怒。
她恨不能冲下去撕烂那张腌臜污糟的臭嘴!
“呵。”
女子一声冷笑从厢内传来。
“现而今这种腌臜蠢货都能当得上兵,难怪我大夏国运日差。”
守兵们:???
妄议国运,她怎么敢的啊!
“怎么?难道定远侯府只有一位姜二小姐吗?”
这话倒给众人提了个醒。
定远侯府当然不止一位小姐。
那瘦高个率先反应过来:
先老侯爷有三子。
这三兄弟各有一女,其女儿长幼循序同她们父亲一样。
不过姜家三房早年便举家迁走,此刻姜三小姐应当不在上京。
难不成是姜大小姐?
可很快他便否定这一设想。
定远侯嫡女姜挽,那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真千金。
定远侯只有一位正室夫人、得一双子女,夫妻伉俪情深家庭和睦,全家人都对小女儿宠得不行。
后来,姜挽还同当时的三皇子如今的肃王定了婚。
若无三年前的意外,若姜挽没摔断腿,她如今已然是肃王妃了。
世事无常,世间没有假设。
听说姜挽断腿后性情大变,身子也不大好,常年深居简出,与以往两模两样。
众人静默。
可挨骂的王豆八哪咽得下这口气?
他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正要发表感言却被瘦高个捂了嘴。
他梗着脖子,发出的呜呜怪叫引得众人发笑。
长松也没忍住笑了。
“……李贵你小子疯了吗!”
王豆八还想骂些难听话。
“兄弟劝你积点口德。”
李贵不欲与他纠缠。
李贵他提醒:“都尉命我等搜车查人,却没让我们惹事。”
“我瞧驾车兄弟是个明事理的,你不如同他好好说。”
王豆八:???
你丫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豆八火冒三丈。
他不知道李贵为何反水,更没接收到李贵警示的眼神。
可他还没骂两句便听身后一声怒喝。
“吵什么吵!”
循声望去,一位年轻都尉骑着马穿过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