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藏了话没对我说
姜挽思衬:“孙广源横行霸道有恃无恐,究其根本在于他背后有孙家可倚仗。”
“想让孙广源永无翻身的可能,就得让孙家垮台。”
说是如此,但想动孙家谈何容易?
孙家主君虽只是个不受重用的闲散京官,可其父辈留下的人脉盘根错节。
再加上个嫁入高门,却一心向着娘家的姑奶奶姑夫人……
琼云头疼。
面对这般阵势,无解呀。
姜挽却乐观得多,她问琼云:“你在上京呆了半年多,定不会只日日顾着驯兽驭蛇吧。”
“那孙广源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提及那禽兽,琼云心里一阵恶寒。
她憋着一股怨气:“那禽兽能如何?”
“正如你方才所言,日日进出于秦楼楚馆勾栏瓦舍,或是混迹酒庄赌场。”
再不然就纵马闹事,总归干不出一件正经事来。
姜挽颔首,“这就对了。”
琼云蹙眉。
对什么对啊。
那些于孙广源而言如家常便饭,当初怜星搭上性命都没能为自己讨个说法。
这些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你也说了,孙广源好赌。”
“那又如何?”
孙广源几十两赢上百两输,输多赢少,可这点银子于孙家而言远不算什么。
“看来琼云姑娘的消息有些滞后。”
姜挽道:“孙大郎近来可阔绰得很。听聚财坊伙计说,此人近几日换筹牌可是百两百两的换。”
琼云怔住,那禽兽疯了还是转运了?
姜挽抿唇,将她知道的消息在心里默默捋一遍。
真论起来,她得感谢姜瑶昨夜来清辉院通信。
她虽早已知道孙氏的盘算,可不知为何,这回孙氏的议亲行动比前世来得更早。
印象里,上辈子孙氏安排她同孙广源相看是在天启二十五年正月初二。
而如今还不到腊月,孙氏足足提前了一个多月漏出风声就很怪异。
其中怕是另有蹊跷。
昨夜姜瑶走后,她便派云桑去查孙广源近况,果然有了新发现。
云桑今晨告诉她,是孙广源闯了祸。
事情是这样的:
五皇子母妃早逝,贤妃薨逝后其被皇后接到中宫抚养长大,相传母子二人感情甚是不错。
五皇子为表孝心特意寻来南珠作礼为皇后贺岁。
可半月前,交付余款时出了纰漏。
来交易的是个年轻貌美的胡姬,孙广源动了色心,与其纠缠时不慎将那南珠摔裂了。
那可是五皇子要的东西,又同皇后有关,孙广源再是胆大妄为也不敢得罪这两位。
他想找补,费了好些人脉才寻得另一颗同源同产且品相极相近的南珠作为替代。
可一询价,对方竟要价三千两!
这把孙广源难坏了。
若同父母开口先被打骂一顿不说,事关皇家搞不好便会牵连家人问责。
而同他交好的纨绔子弟皆是倚仗家里,涉及前程利益定然不敢帮他。
思来想去,孙广源决定铤而走险借赌局翻身。
别说,他近来时来运转似的,日日赌日日赢,小半月便攒了近千两。
即便如此,离卖家开价的三千两还差了两千两。
没招儿了,只得向姑母孙氏求救。
孙氏一听乐了,不如抓紧把姜挽同孙广源的亲事定下。
她早看姜挽不顺眼,就盼着姜挽过了孝把人嫁出去,如此侯府的产业便都落在她们二房手上。
孙氏盘算得好呀。
姜家耆老远离上京,趁着年关事忙无人留心,她正好仗着自己长辈身份安排姜挽议亲。
顺手换了庚帖将婚事定下,事后等旁人回神早木已成舟。
她是侯府遗孀,一心为侄女儿婚事着急发愁,纵然一时昏头寻的郎君品相不大般配,可又能如何呢?
姜挽作为被皇室退婚的女子,又落了残疾,婚事本就难上加难,如今嫁到还不错的门第便该烧高香了。
谁还能挑她这二婶的不是?
想到此处,姜挽冷笑。
孙氏千算万算偏漏了自己女儿。
姜瑶对孙家表哥的恶少行径向来不齿,因孙氏这层关系已无法撇开,若再加上姜挽……
定远侯府的名声更别想要了。
姜挽想了想。
她将能说的南珠一事来龙去脉告诉了琼云,同孙氏相关恐会牵连侯府名声的她没提。
可琼云还是嗅到了她藏着话。
“你藏了话没对我说。”
琼云看她的眼神透着古怪。
“给你安排同孙广源相看的是不是定远侯府的二夫人。”
“你便是姜挽吧。”
姜挽诧异:“你……你知道姜挽?”
她仔细回忆,方才提及孙氏盘算时她只称其是家中亲长,确认并没透露身份或细节。
见她不愿认,琼云冷哼:“上京有谁不知定远侯府大小姐?”
“我原想着你是某家大户小姐,可没想到你就是她。”
姜挽多传奇啊。
在上京呆了这么久,没见过也听过,她一无所知才不对劲吧。
琼云嘲讽:“还说坦诚相待,却连姓名身份都不敢认。”
“姜大小姐,这合作还能谈吗?”
姜挽:……
反被拿捏了。
姜挽硬着头皮,“我认,能谈。”
见她窘迫的模样,琼云不禁笑出声。
琼云大手一挥,豪气道:“罢了,我晓得你有难处,不然也不会来寻我。”
“所以你想在赌局上做手脚。”
琼云两手一摊,语气无奈:“可你找错人了,我只会驭蛇却不会赌。”
姜挽若能把人哄骗到斗兽场,那不用说,这事包在她身上。
可若是寻常赌法,她不会呀。
她多半没那禽兽好运。
琼云悻悻摇头。
姜挽却道:“不必沮丧,你不试试如何笃定就比不过?”
“姑娘在杂耍团长大,之后随师傅学了一门驯兽的好手艺,我说的可对?”
听到这话琼云坐直身子,她大概能猜到姜挽的想法。
想成为优秀的驯兽者除了胆量与手段,更重要的是拥有自保能力。
拥有一副好耳力是基础。
琼云:“听声辨物?”
“正是。”
姜挽颔首:“掷骰子听声辨大小,这于姑娘而言应该不算太难。”
“不难。”
琼云笃定:“就这么着吧,我需要一些时日。”
姜挽有些为难:“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