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阴司
一旦炼成“请神召将”，接下来画咒书符俱可借来神明助力，一画即成。
姜辰早晚习练，日夜娴熟，“符咒”一卷慢慢炼成火候。
无论治鬼辟邪、斩妖除魔、禳灾解厄；
还是请仙追魂、符水治病、布雾通幽，皆可耍上两手。
英天纵对此甚是满意，又授其《杀生夺命剑》，包括“剑招、剑诀”等，共七十二路。
姜辰一一领受，无不精通。
至此，数年苦修，总算出师。
这天英天纵召其至近前，委派道：
“今你已练成神通，对付铁扇公主定然不是问题，这就速下阴司，好生办事。”
“十年后，你我再来碗子山相会，到时为师赐你解药。”
他不知姜辰有“钧天壶”，早把肉丹化的干干净净。
只以为对方性命皆操于自己指掌，定然不敢背叛。
姜辰表面恭谨，拱手拜服，自信道：
“师父放心，别说十年，五年我就能让那铁扇公主怀上娃娃。”
“蠢货！”英天纵手抚额头，心累无比：“铁扇公主不是重点，重点是拿到印信。”
“是，是，弟子一定偷到印信。”
姜辰诺诺点头，正欲转身离开。
刚行两步，俄而灵光一闪，突然定住身形，暗想：
“肉丹已被我化解，性命早已不受其所制，这一去天高任鸟飞，自然是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那老家伙手段高明，说不得有什么办法能追踪到我，需得再寻个法子，省的被他找到。”
心有所想，便忍不住重新回身，来到师父面前。
见其去而复返，英天纵皱起眉头：“你又回来干什么？”
姜辰拱手一拜，道：“师父，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
“听说地藏王菩萨座下有一神兽，名曰‘谛听’，其能‘坐地听八百，卧耳听三千’，非比寻常。”
他侃侃而谈，口若悬河，危言耸听：
“咱们干的是杀头的买卖，弟子下阴司不要紧，只是有谛听在，做事束手束脚，恐难成事。”
闻言，英天纵悚然一惊，暗道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真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你说的不错，那谛听确实是个麻烦。”
他站起身，背着手踱步，思考半晌，忽而抬头道：
“既然如此，你且过来，我再传你个‘聚形散气，敛息藏神’的法子。”
“管叫它当面也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姜辰心头一喜，老头子好骗的很，没想到这就招了。
只是口中难免继续试探：
“师父，您莫要唬我，什么法子能让谛听都变成聋子？”
英天纵喜他填补漏洞，思虑周详，因此不吝解释：
“那法子本是上古天庭秘咒，至今除了我这一脉，少有人知。”
“别说是区区谛听，就是地藏王菩萨也难察觉。”
好家伙。
听着可比什么狗屁的《太阴全解》厉害多了。
姜辰暗暗撇嘴，这便宜师父做事目的性极强。
要不是为了偷印信，岂会把这等上古神通相授？
心里这样想，转而疑惑又纷至沓来：
“既然有这般神通，您为何不直接下阴司取了印信？”
英天纵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一来阴司人多势众，不可强攻；”
“二来怕惊动酆都大帝、后土娘娘。”
“三来……”
说到“三来”，他神秘的摇摇头，不肯明说。
姜辰猜测，对方多半是想在事发时，把自己当作替死鬼背锅。
心中不觉愈发恼恨：
“狗东西，爷爷下阴司或炼法宝、或修神通，哪怕是吃喝嫖赌，也绝不替你办一件事。”
英天纵不知徒弟长了反骨，只把秘咒法决倾囊传授。
原来那法子名曰“匿迹藏神”，上能隐身藏形，下能敛气收声。
姜辰有两千八百年道行，习练了两个月，便已收放自如。
哪怕是在英天纵面前跳钢管舞，他也不能察觉。
当下拜别师父，到波月洞悄悄挖出白骨夫人。
那老娘们儿数年得不到元气补充，虚弱的像条死狗一样。
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姜辰挖出来后，倒也不急着唤醒她，而是带着对方一起下阴司。
只见他燃起一把火，把个金童玉女、纸马车驾、金银财宝全部烧了。
火光汹汹，烧起一溜浓厚烟气。
姜辰使个“通灵”之法，拢聚烟雾，伴着口中神气一吹。
刹那间，
“希律律”几声长嘶，踢踏踢踏的马蹄声远远传来。
云雾之中，奔出几匹宝马良驹。
又有一帮金童玉女、执幢幡宝盖；仆从小厮，挑香花宝烛；欢喜走出。
这些都是纸人，假托神气而现。
看着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一旦遇到水火刀割，散了神气，便自化为灰烬矣。
姜辰笑了笑，弄好排场，大大方方往马车中一坐，命令道：
“给老爷起驾！”
驾车的车夫鞭子一甩，道声“起驾咯！”催动队伍开拔。
酆都城远在幽冥世界，本是阴司法界。
法界者，非比寻常，往上无路，往下无门。
要想进入其中，非得借通幽之法，随风而行。
也不必往东，也不必往西。
只要随便一条路，顺着直直往前走，法界自然感应接引。
姜辰坐在马车里，手里盘着白骨夫人的头骨，渡入些微元气。
那骷髅头空洞的眼窝登时亮起绿光，幽幽转醒。
看见姜辰，白骨夫人有些茫然，毕竟其已修出人相，一时竟认不出。
只道：
“公子，你是何人？莫非是你救的我么？”
姜辰摇头失笑，调侃道：
“娘娘贵人多忘事，这才多久就不认得我了？”
“再说我也没虐待过你，怎得谈一个‘救’字？”
听出声音是谁，白骨夫人头骨忍不住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好你个没良心的，老娘被你一关就是好几年，期间吃喝全无，饥肠辘辘。”
“就连梦里都恨不得吸人元气。”
“你现在知道放我出来了？”
“你怎么不饿死我，你有本事饿死我，快饿死我啊！！”
说到最后，声音极其尖锐，活像撒泼打滚的怨妇。
姜辰尴尬的咳嗽两声。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当时他被英天纵捉住，哪敢暴露出白骨夫人？
修道期间，更是一次都没敢挖出对方。
不想三年五载，果真把对方饿的惨了。
往常还装模作样，叫一声“老爷”。
现在装都懒得装，直接以“老娘”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