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杀
打开房门,天色却已大亮,见陈锦蓝和黄升没有回转,便向农家要了一点吃的。这一天,刀神是在等待中度过的,眼见黄昏已过,方剑明仍然没醒,心中担忧,走到床前,伸手一探他的经脉,突然笑出声来,原来这家伙只不过在浓睡而已。
刀神心头大定,不由想起了童五洲之事,暗道:“陈锦蓝和黄升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又起了变故?”忽见方剑明迷迷糊糊地张开双眼,瞧见了他,惊喜地道:“呀,楚大叔,你没事吧,我一直担心你呢。”
刀神笑道:“你睡得这么香,是在梦里担心我吗?”
方剑明搔搔脑袋道:“楚大叔,你的真气是不是真的不稳定?不然的话,那人绝不是你的对手,更不要说伤害你。”
刀神听他这般关心自己,心头感动,摸着他的脑袋道:“先吃饭吧,我想你一定饿坏了。”出去拿了一大碗饭菜来,方剑明狼吞虎咽地扒了几大口,道:“楚大叔,你还没说呢。”
刀神苦笑一声,道:“朱笑白说得没错,我的真气确实出了问题。这大概是因为白骨阴功的阴气所致。”
方剑明停下手中的筷子,道:“楚大叔,都怪我,我若早先出刀,也不会让你被白骨阴功所伤。”
刀神笑道:“小鬼,你以为你有了天蝉刀就天下无敌了。你两次出刀,无力控制,这才会昏睡。你不要担心我,我的真气虽然出了问题,但只要不与同级别的高手过招,谁也休想伤我。”
方剑明知道他说的确实是实话,顿时放下心来,问道:“陈大哥和黄大哥呢?”
刀神忽然脸露微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方剑明竖儿一听,听到脚步声渐近,接着有人敲门,刀神道:“进来吧。”
陈锦蓝和黄升推门而入,脸上一片悲愤。
陈锦蓝道:“楚老前辈,方小兄弟,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童老爷子已自杀了。”
这话对于方剑明来说,不啻是一个惊天霹雳,刀神却像是早已料到似的,没有多少震撼。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方剑明怎么也不肯相信。
陈锦蓝沉痛地道:“楚老前辈,你走后,我与黄兄不敢离去,陪伴着童老爷子。孰料,天方透明,天地盟的人又来了,为首的自称圣母,脸上蒙着白纱,不知多大年纪,她的武功高深莫测,我与黄兄联手,仅走了十招,便被她击败。那圣母对童老爷子说了一句‘姓童的,见了我,你还不自杀吗?’童老爷子听了她的话,蓦地大笑起来,道:‘你终于亲自登门来了,老夫当年上了你的大当,是老夫的愚蠢,老夫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今日就还你一条性命’。我们听童老爷子有自杀之意,待要劝阻,童老爷子却大笑三声,横刀自刎。那圣母当真是蛇蝎毒心,逼死了童老爷子,却毫无怜悯之心。晚辈两人同众好汉,帮着两位世兄安排了一下童老爷子的后事,这才急忙赶过来告知。”
刀神叹道:“他性情刚烈,我早已看出他有死意,只是这种事外人又哪能管得了呢?他若不死,只怕这一辈子也不会安心,除非他能把那丢失的婴儿找回。”
方剑明生气道:“这个圣母真是一个坏女人,童老爷子帮她照顾孩子,虽然孩子后来丢失了,但我想这绝不是童老爷子故意的。”
刀神道:“那婴儿未必就是她的孩子。她既自称圣母,想必守身如玉,未曾婚配。”
黄升脸上兀自还有愤愤之色,道:“那圣母口气好大,得知我是丐帮的弟子,言语无礼之极。本帮帮主若听了她的话,非把她打得满地找牙。”
刀神随口问道:“你们帮主换人了吗?是谁?”
没等黄升说话,陈锦蓝突然肃然起敬,道:“黄兄,让我来说。楚老前辈,不知有没有听过五年来江湖中甚为流行的一句话?”
刀神一怔,道:“什么话?老夫绝迹武林多年,别说五年之内的话,就是十年内的话,也不知道。”
陈锦蓝道:“这话是这么说的:武林有豪客,江湖多侠士,若问华中翘,丐帮大老一。此话指的就是丐帮帮主华天云。华帮主接掌丐帮帮主五年以来,率领丐帮弟子杀恶徒、除奸臣、拒瓦刺、伸正义,威名远扬。但华帮主行事低调,不喜张扬,因此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生得如何模样。”
方剑明听了,道:“我也听说过华帮主的名字,我师父曾与我提到过他老人家。”
黄升哑然一笑道:“什么老人家,我们帮主今年才二十八岁。“
方剑明“呵呵”一笑道:“哦,我还以为华帮主是一个老头子呢。都怪我师父不曾与我说明白,害我闹了大笑话。”
刀神问道:“黄升,你们帮主当真如此了得?”
黄升道:“楚老前辈,我只说我亲眼所见的一件事。去年,华山派的一个长老来找帮主切磋,帮主被逼无奈,与他走了几招,所用的招式均是江湖把式,那名华山长老试了几招后,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淋。”
刀神赞道:“化腐朽为神奇,变平常为离常。你们帮主不到三十岁,便跻身顶尖高手之列,当真是后生可畏。”
夜深了,四人各自安睡。翌日,四人到童府祭奠过童五洲灵位,吃了一顿便饭,便告辞而去。
出了童府,刀神问道:“你们两个意欲何往?”
陈锦蓝道:“我是一个江湖书生,四海为家,没有一个固定去处。嗯,我有一个亲戚住在琼州,我倒想去他那里看看。”
黄升道:“家师要我在江湖中多结交些志同道合的朋友,陈兄既然要到琼州,小弟也没什么事,想与陈兄结伴同行,不知是否唐突?”
陈锦蓝大喜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岂有拒绝之理?”转向刀神道:“楚老前辈,不知你们二位要到哪里去?”
刀神想了一下道:“毫不隐瞒,我受了内伤,打算到深山修炼一段时日。”
陈锦蓝道:“老前辈武功越好,对武林越有利,将来天地盟若有图谋江湖之心,还须老前辈这等高人力挽狂澜。”
刀神“哈哈”一笑道:“你等也不要妄自菲薄,只要勤加练习,早晚会名动八表。”
于是,陈、黄两人便与刀神和方剑明辞别他去。刀神和方剑明一路慢走,往东而行。黄昏时分,来到一个小镇,在镇上一家客栈住下。膳后,刀神突然问道:“小鬼,你想回少林寺吗?”
方剑明一怔道:“楚大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他已猜到了几分。
刀神道:“我要到山中修炼一年半载,怕你耐不住寂寞,是以想先把你送回少林寺。”
方剑明道:“我也想好好地练功,你是使刀的大行家,我得了天蝉刀,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它,你若走了,叫我到那里去找一个老师。”
刀神心中一喜,他也怕方剑明离他而去,这些日子以来,他是把方剑明当作自己亲人一般来看待了。以前,浪荡惯了,倒不觉的什么,现在有个能陪他说话的人,岂不是件好事?
刀神越想越开心,忽道:“你我既然如此投缘,我便收你做干儿子吧。”
“扑通”一声,方剑明双膝跪地,道:“义父在上,明儿给你老人家磕头。”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刀神将他拉起,道:“我做了你的义父,可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不许跟我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
方剑明道:“明儿明白。为了庆祝一下,义父去找些酒来喝吧。”
刀神“哈哈”一笑道:“你这小鬼竟指使起义父来了。”话虽如此说,但他仍大步出了客房,要了一大坛酒进来,两人在灯下饮酒庆祝,十分快活。
两人闹到半夜,刀神突然以手蘸酒,在桌上写了“有人”两字。随后,又写了“佯醉”两字。方剑明顿悟,做醉酒状,伏在桌上睡了。刀神一口喝完了坛中酒,打了一个酒嗝,亦是伏桌而睡。
一盏茶过后,一支小管子捅破窗纸,管口喷出一股白烟,屋中顿时充满了一股异香。那人在门外静侯了好一会儿,料定屋中两人已被迷倒,便撬门而入。只见这人三十出头,尖嘴猴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路数。
眼珠一转,这人伸手要去拿天蝉刀,忽觉膝部“委中穴”一麻,跪到了地上,心中惊疑。见两人兀自浓睡,疑念渐消,站起来,伸手又去拿天蝉刀。不料,这次却觉“曲池穴”一麻,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哈哈”一声,刀神坐直了身子。那人不愧是做贼的,一见不妙赶紧开溜,但刚跑到门边,一道指风射出,将他定在原位,活像一座塑像。
“你跑什么?没有老夫的准许,你跑得了吗?”刀神口中说着,走过去把他杠了回来,放到椅子上。
那人吓得脸色苍白,颤声道:“大爷饶命。”
刀神没搭理他,叫方剑明与他撕扯蚊帐,方剑明本以为他会逼问这人的口供,听他说要撕扯蚊帐,禁不住好奇,问道:“义父,这是为何?”
刀神笑道:“待会你就知道了。”两人把蚊帐撕成长条,把那人严严实实地捆在椅上,脑袋以下,如变了形的大粽子。刀神出去了一会,便弄来了两大坛烈酒,一进门就笑道:“你要偷酒喝,老夫就成全了你,让你喝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