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是浪子没必要回头
此时的她已经穿了一身比较厚的大衣了,虽然那些流民也给添置了一些比较厚的粗衣,但很显然是不够闵彩儿的衣服保暖的。
对他们来说,这远比闵彩儿他们在外面要来的煎熬。
“嗯?”
把手伸出后,闵彩儿发现一朵朵雪花飘落到了自己的手心上,冰凉的触感通过掌心的肌肤传达到了身上,感受着这来自初冬的寒意,虽然她穿的还算严实,但是总归还是总有有种漏风的凉意,虽然是并不会让人感冒的那种。
原来如此,是慢慢下雪了,难怪会感觉这么冷。
在这晃神的时候,她猛然发现旁边的苏珊娜已经去行动了,她正和那些卫兵,还有奥斯丁会的其他人询问着情况,以及讨论着解决方法。
结论无非就是看看能不能弄到更多的碗,或者搞到更多的食物之类的,或者是能够弄一些好的工具或者是大衣来辅助这些流民进行工作,因为很显而易见的是连碗都不够,要清理他们曾经的故土,这些流民也只能够靠自己徒手去清理,这天寒地冻的情况下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但很显然结果无一例外,其他所有人也都没有太多法子,苏珊娜并没能够问道一个解决方案,也没有一个解决方案。
毕竟如果有解决方案的话,哪还会需要她现在在这里到处问怎么解决。
“唉。”
闵彩儿叹了口气,她揉了揉眼睛,没想到苏珊娜这么傻,但她并不讨厌这种就是了,苏珊娜在她看来只是没有太多想法,单纯的,朴素的想要帮助其他人而已。
“这边吃的分发完先停下吧,这种情况下要是继续干活,还没有保障的话之后可能会出意外的,万一有人受伤就不好了。”
苏珊娜来到了治安局的维克托队长那边说了起来,在她看来这样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毕竟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做救济工作的,现在反而要把这些流民搞的更加难受,那肯定不如不做这个事情,但是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这肯定是不行的,这出来一趟哪能什么都不干就回去的?”
“可这种情况下还要继续吗?”
“这上面意思,又不是我们能管的。”
维克托队长也没有讲什么道理,就是轻飘飘的丢下了这么一句上面的意思,就耸了耸肩,他不需要争辩也不需要讲什么道理,反正就是按照上面意思办事,他也不需要做什么。
“可……”
本来她还想要继续说什么,但是又被一旁闵彩儿给拉走了,看人走了后维克托队长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指示着这边的人继续督促这些流民进食,顺带严格看守一下防止产生过激的动作,至于言论就随意了,反正都是那些流民间争抢碗筷的恶言相向。
“怎么了?”
“你和他讲道理没用的,大家都是按照规矩办事,上面领导都这么吩咐了,你说再多也是浪费口水。”
“那我们不是应该和上面领导说下具体这边情况吗?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这的情况,要是知道是这个情况的话肯定会……嘶痛!”
这么焦急地讲着的时候,苏珊娜被闵彩儿弹了一个脑瓜蹦,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看她捂着自己额头终于停下来了,闵彩儿也就能直接讲话了。
“我说啊,你别光顾着表达自己的意见,这样是没有用的。而且你再给上面说,也是这个结果,没有用,明白吗?”
“可,可是还没试过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苏珊娜摸着自己额头缓过来后就立刻反问起来,看她这幅样子闵彩儿也只能叹了口气。
“唉,这非要我说的那么直白吗。你忘了,这个经费是罗德岛修会那边出的,那这边灵金灵银已经出了用了,我们这些执事的飞行费用和他们吃喝的花了,这没办成事那能行吗?指望上面再拨一次,想都别想。”
闵彩儿摆了摆手,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这本来这么搞就是以节省经费当目的才搞出这么大个花活,这让人罗德岛修会再出一次显然是不合适了。
“这能用多少灵银?而且这碗都不齐,现在停下来也没问题吧?现在还下雪了,要是这样还是去江边清理,那肯定是会出事的啊!”
“唉,非要我说那么明白吗。”
闵彩儿挠了挠头,看了看这周围好像没什么人在旁边,于是斟酌起了用词。
随后在张嘴无声尝试了一段时间后,她终于说出来了。
“这灵金肯定不少,但是过的人手越多就越少,下来就这些了,罗德岛修会那边预算肯定已经把这部分消耗完了,明白吗?上面不可能答应的,别白费功夫了。”
听到闵彩儿这么说,苏珊娜愣住了,但她还是拿出自己教徽,试图想要和沙隆市内奥斯丁会的上级沟通,看她这样子,闵彩儿也知道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直接在旁边看着,等到闵彩儿这边开始通话起来。
“喂您好,这边现在开始下雪了,而且来工作的人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工具,这次吃东西甚至都没有吃上热的还有些冲突,能不能暂时停下来?”
看到她在那边已经开始诉说着这的情况后,闵彩儿捏着自己的鼻子,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发出了些声音。
“噢!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们会了解的,你这边先写一份详细的报告说明上来,然后经过核实研究讨论。之后我们会和相关部门一起沟通确认,最后上报审批,等上面答复~”
而就像是真的是在和闵彩儿沟通一样,苏珊娜马上焦急的继续说了起来。
“可,可是如果这样出了意外的话……”
“不要急教友,我们按照规章制度来,这是教会工作规定,必须要领导点头的。”
在闵彩儿这么阴阳怪气的演绎后,苏珊娜那边又争论了两句,但最后还是切断了通讯术的通讯。
看她有些灰心的结束了通讯,闵彩儿也停下了那故作腔调的模仿,变回了之前的声音说了起来。
“怎么样,相似度不说完全一致,差不多也八九不离十吧?”
“……彩儿姐,你能和清高会长说一下吗,他肯定说的上话。”
想起自己之前被拉去听清高会长讲教会史的事情,苏珊娜迫切的望向了闵彩儿,对于眼前的人的期待,苏珊娜斜过头明显是有些犹豫。
不过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就想清楚了。
“没办法的,眼不见心为净,他要能做到你告诉他还好,那老头没那个能力,你还告诉他除了让他血压变高寿命变短外没有任何用的。他又没什么实权,都要退下去的人了,要真有能力哪还给咱们没事讲经?”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苏珊娜没办法反驳闵彩儿的话,对方说的确实有那些道理,而且清高会长确实也那么一大把年纪了,闵彩儿这么说后她还真就不太想去麻烦那老人家了。
只能说太好看破了,闵彩儿一下子就看到了苏珊娜的弱点了。
见她没有继续说话,闵彩儿耸了耸肩,上前帮她整理了下衣服,把修女的冬季厚装给拉的严实了些,然后语重心长的继续说了起来。
“很显而易见咯,这些因素摆在这,你根本帮不了这些人,就算你现在帮了他们能够帮到也没有用。比方说就在隔壁市里因为要下河捞鱼死了几十个人,还有北边那些市里,之前起了瘟疫被锁死不准出去饿死的不知道多少佃农。”
“啊?还有这种事儿?我,我怎么不知道?”
“能让你知道吗?而且某个角落现在说不定还在发生差不多的事儿。总之我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你没办法解决的事情,现在这些人你帮到了过会儿还是那样,解决不了问题,治标不治本。就像是你请一个乞丐吃饭,过段时间他还是会饿一样,你又帮不了他们一辈子,知道什么叫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吗?”
说着闵彩儿看了看远处那些已经差不多吃完还不饱的流民,他们应该要被领着去干活去了吧,总之在她看来他们本质上和那些流民也没有太多的区别,就像是刚才那个被打的女执事一样,他们本质上在上面人看来都是一样的,没有太大区别。
现在没有能力反抗,当然就只能够独善其身了。
“……我明白了。”
在雪花的飞舞下,苏珊娜沉默了很久,终于又开口了,她锊了锊自己的长发,有些坚毅的往那些开始被驱着在河边工作起来的流民们走去,边走还边继续和闵彩儿说了起来。
“不过就算是没什么用,我也想尽可能帮别人……奥斯丁会不就是要救济帮助其他人才会有的吗,如果圣奥斯丁在的话他也会帮助这些人吧,”
说着,闵彩儿就走了过去,加入到了那些正在帮忙清理的人的队伍里。
对于她的到来,那些流民们相当的惊讶,他们从未见过有这样的教会的人会加入他们,和他们一起在这里进行工作。
这让这些流民们都惊呆了,不过他们仍然对苏珊娜抱有疑问就是了。
看到这副亲力亲为的景象,闵彩儿也有些无语了,她无奈地叹气感叹了起来。
“啧还没明白吗,这都是********!唉,说不出来没办法。”
她挠了挠头,这也不是他想要当谜语人,但苏珊娜不明白,她说不出来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除了闵彩儿外,其他人的教职人员脸上多少都有些挂不住了,他们是穿的厚实但是现在有人上去帮忙了,他们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虽然自己不上去也没有什么,但怎么的都不是个事儿。
于是大家就选择了眼不见为净,招呼着人分到别处去干活了,反正要清理的地段这么多,也没必要都屯在一块。
不过卫兵还要留着,但卫兵就不是在那儿空站着了,他们起码可以以巡逻为表示自己在工作,脸上也就挂得住了,而这副景象其他人当然也看在眼里。
“卡啦——”
就在苏珊娜准备把一块压死在地上的木料抬起来抬不动的时候,突然一股力量帮她抬了起来,她回头一看便惊喜的发现是闵彩儿。
“彩儿姐!你……你外衣呢!”
不过当苏珊娜看清楚闵彩儿的样子后就被惊到了,此时的闵彩儿身上基本上只有一件单衣,之前身上的大衣已经被脱下来丢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天上坠落下的雪花在她身上落下弱化后,雪水甚至应该是能够直接碰触到她那小麦色的肌肤上。
“你以为是什么我被感化了要帮你了吗,错了。”
拿着那块木料,闵彩儿把它扛起来后直接扔在了一旁准备堆积垃圾的地方,转腰时臂膀上,还有腰间小腹隆起的久经锻炼肌肉,和文弱的苏珊娜明显不一样。
“额……”
看到之后闵彩儿的摇头,苏珊娜疑惑了起来。
“虽然这本身没有意义帮不到人,但这可以是修行,明白吗?”
说着,闵彩儿看了一眼那边的其他流民,那些流民基本上也都是这种受寒的状态,比脱下大衣后的闵彩儿强不了多少。
“修行?”
“就是自己真正体验一下他们的生活,不然不就是瞎操圣母心,这是对自己锻炼也就不是没用的了,但要是惺惺作态的那种就确实没用,明白吗?”
最好的说服方式就是自己先去这么做,闵彩儿对于这点并没有什么所谓,她从来都是言行合一的,当然也无所谓像是那些流民一样拖着寒冷的身子去做这些一样的事了,虽然她已经这样修行过不需要再修行了,但她并不厌恶这样做。
这样一来的话,就能通过另一种方式告诉苏珊娜了。
“所以,你真的是想要帮助他们吗?天父启示下凡诸众生人人平等,你行吗?”
如果不行那就只是在满足施舍心荣誉感而已,本来闵彩儿是想要这么说的,但是她却看到苏珊娜直接把自己的大衣也脱了下来。
“啊切!——”
然后的,当然就是喷嚏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