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何为牺牲（又名血祭神皇，颅献金座）
谁都没有料到，路易十六竟然连自己的棺材都准备好了。
李治看着被波旁亲自抱入灵柩的路易十六，不禁唏嘘起来，正常情况下，每一对父子都会经历这个必要的环节，那当初的罗格多恩心里又在想着什么呢？
李治实在无法将自己带入这个角色，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个简短的葬礼。
在场的众人之中，竟然没有一名帝国的国教牧师，这让李治不禁起疑，他只能让孙桑作为牧师，为路易十六进行安魂与祷告，也算卖波旁一个面子。
“为了帝皇！”
在短暂的祷告词之后，所有人用同一句低语，结束了这场不期而至的葬礼。
李治看着逐渐恢复状态的波旁，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决定了这位新任总督是不是一位合格的继任者。
“阿姆斯特丹的新任总督，对于这次泰伦入侵，你是否已经有了对策。”
波旁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聚焦于李治身上，随后不卑不亢地说道：
“禁军阁下，对策我还没有想好，只能勉强提出几点意见，供您斟酌。”
“哦，说来听听。”
李治听完后，来了兴趣，至少这位总督的合作意愿是十分明显的。
“首先，坚壁清野，将巢都之外所有城镇，据点的人口和物资就近迁移回巢都。
以我对泰伦的了解，它们最擅长以战养战，只要切断了它们的资源供给，这些异形的规模就不会持续扩大。”
李治默然不语，波旁的水平不该只有这点而已。
“其次，所有巢都加紧修筑工事，紧急动员所有可战之兵，并向周边星系和格瑞亚发去求援信号。
接着派遣部队进驻赤道雨林，利用雨林复杂环境构筑数道防线，将泰伦阻拦于此。
随后火烧雨林，将泰伦大军一网打尽。”
似乎觉得自己的这个计策似乎过于冒险乐观，波旁又补充了一个更为安稳的计划，
“又或者，我们可以以巢都为依托，在巢都外二十公里处以壕沟，铁丝网，碉堡构筑数道封锁线。
待泰伦主力到来，我军主力藏于地道之中，随后以火炮洗地，重创泰伦大军。
若泰伦还有残余，我军也可倚仗工事进行消耗战，等待援兵抵达。”
“波旁总督，你刚刚上任，可能并不知道这次战役，我们敌人的规模。”
忽然，李治开口打断了波旁的话。
“你的策略都很合理，而且我也十分满意，但是我们不需要如此激进，我们只需要拖住泰伦主力，等待援军到达即可，不需要主动出击，用宝贵的兵力冒险。”
波旁却无法理解。
“如果我们不主动出击，那么其他巢都的守军怎么办？
并不是每个巢都都拥有阿姆斯特丹的规模，可以完全自己生产弹药，他们迟早会被泰伦攻破，成为泰伦的口粮。”
“总督，你太小瞧这次泰伦入侵的规模了。
这是星区级的入侵，而你们的行星刚好在泰伦舰队的必经之路上。
我们的大部队还没有集结完成，我们必须在萨洛蒙星系，拖住泰伦的主力，直到我们的主力集结完成。
而这个时间，我可以告诉你，6-18个月。
如果这个星球上还有那么多人口，别的不说，光是食物就无法支撑那么久。”
波旁一时无语凝噎，李治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除了主巢都和阿姆斯特丹，所有的巢都都只能由本地防卫军保卫，而无法获得任何额外的援军。
因为这颗星球在真正开战后，没有那么多的资源与兵力供给如此庞大的军队与战线。
“所以，我们就这么将几百亿人口拱手相让？”
“还记得你说的火烧雨林计划吗？”
“这……难道您要火烧巢都？让几百亿帝国子民为泰伦虫族陪葬？谁给你的权利！”
“你应该知道，经常会有些人质疑帝国的那些有权利下达灭绝令的人，他们有何权利杀死几百亿人。
但所有理解的人都知道这些掌握着使用灭绝令这项无上权力的人恰好没有权利让这几百亿人继续活着。”
李治顿了一下，又看向这位本来有希望成为星界军元帅的壮年总督，
“现在你明白了吗？你还没有真正站到这个位置上，你还不懂这份权力的沉重。
没有什么牺牲大到不可以接受，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每时每刻都在帝国疆域中发生的事情。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吗？
摄政基里曼回到泰拉时，曾经质问过我们这些所谓的禁军。
‘你们花了一万年守护我的父亲，可是你们忘记了，我父亲用生命守护的东西是什么。’
所以我们这些禁军踏出了泰拉，来到了每个需要我们协助的帝国世界之上，只为了弥补我们未尽的职责。”
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被这个高高在上的禁军言语中那抑制不住的自责与后悔所感染。
这也是李治在从图拉真口中得知帝国现状后，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的问题。
这个帝国都已经成这样了，真的还有拯救的必要吗？
但是基里曼已经做出了选择，帝皇在黄金王座上守望帝国万年也是不争的事实。
那么李治还能退缩不成？
就算不是为了帝皇，就算只是为了自己争一口气，他也要让人类帝国再次闪耀出它应该拥有的光芒。
通往胜利的道路永远都是由鲜血和汗水铺就的，那么，这点牺牲，相比于帝皇，相比于整个帝国，又算得上什么呢？
波旁总督的脸上显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消化李治的话语。他的目光逐渐坚定，仿佛在这一刻，他真正理解了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他真正感受到了将几百亿人的生命握在手中的重量。
“禁军阁下，我明白了。
牺牲是必要的，但不是盲目的。
我会立即着手执行您的计划，同时，我会确保保阿姆斯特丹进入战时状态，每一滴资源都不会被浪费。
我们不能让其他巢都用自己的牺牲为我们拖延的时间被白白浪费。”
李治点了点头，对波旁的反应表示满意。“很好，波旁总督。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保存实力，等待援军的到来。
在那之前，我们必须确保每一颗子弹，每一口食物都用在刀刃上。”
波旁转身，开始下达一系列紧急命令，调动所有可用资源，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泰伦大军。
他明白，这样的对话和决策在这颗行星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上演。
他也坚信，所有真正的帝国子民在经过了最初的不解与动摇之后，都会坚定不移地完成他们此生唯一的职责——为了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