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芬里斯有狼吗？
这个地方如此黑暗深邃，连他自己的脚步声都透露着诡异。起初，它们单调地重复，仿佛永无止境。
然后突然间，它们停止，就像他踏进了一个死寂的房间，一下子被凝滞和沉闷包围。
李二忽略了这些小插曲。他像散步般行走在影牢之中。
他经过了一个个或明或暗，在各处站岗的禁军战士。
那些战士在影牢蠕动的阴影里时隐时现，黑貂色的盔甲与黑暗仿佛融为一体。
监狱中不时着就有模糊不清的呓语从铁灰色的过道里飘过。
其中被使用的语言甚至比人类这个种族更加古老。
这时候如果你尝试去聆听，去揣摩其所传达的信息，绝对的沉寂会再次包围你。
直到那些声音从听力的边缘回归，又一次变响。
这是一种周而复始的恐怖，稍微脆弱一点的人都会被逼疯。
李二则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拿着图拉真给的令牌，跟着前方的典狱长前往关押蔡司的牢房。
图拉真毕竟是禁军元帅，日理万机，没有功夫给自己当导游。
而李二也没有别的能帮助图拉真的地方。
最后，图拉真给了李二这块令牌，让他拥有了护民官的权限。
李二很快来到了他要找的牢房。
和其他的密室一样，它一边的墙上有一个记号。
这是一串简单的数字代码，用以标识原本关押其中的不可言说之物。
它的牢门大开着，提醒着典狱管的失败。
因为大裂隙的展开以及狮门之战中上一任典狱长的错误指挥，大部分影牢的收容物都逃出生天，散落在宇宙各地。
这是影牢监们的奇耻大辱。
他们发誓将寻回所有的遗失物，并且把这些特意保留的被打开的牢房，再一次关闭。
蔡司并不够资格单独建造一间新牢房。
于是他就关在了某个收容失效的牢房之中，牢门也未曾关闭。
影牢监似乎是故意的，就等着蔡司做出类似越狱的举动，没有人真的觉得，蔡司能逃出去。
“牢蔡，芬里斯有没有狼啊？”
李二热情的打着招呼。
一直无精打采，一脸呆滞的蔡司仿佛瞬间找回了自己的灵魂，猛地跳起，怒视着李二，咬牙切齿的吐出来一口口水。
“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如果不是自杀去不了英灵殿，我不会再忍受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禁军。”
蔡司曾多次尝试越狱，但是还没有走出牢门，影牢监们就轻而易举地将它打昏，并且又扔回了牢房。
次数多了之后，蔡司最终选择了自闭。
李二却不回话，反而掏出了一个小试剂管，然后轻轻地拧开了盖子。
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飘了出来，蔡司却变得前所未有的亢奋。
他双手按在地上，然后大腿猛地发力，向李二扑了过来。
李二利落的一脚把蔡司又踹了回去。
“看样子你是识货的，这是鲁斯亲自酿造的芬里斯蜜酒。”
“给我喝一口，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我可以带你去芬里斯，只要你拿出这个，少狼主什么都会告诉你的。只要你先给我喝一口。”
“所以芬里斯有没有狼？”
“无可奉告。”
李二看出来了，蔡司只是想喝这口酒，他真和鲁斯一个样，粗鲁的外表下是一百个心眼。
李二随手将试剂管扔给了蔡司，蔡司又是一个飞扑，然后一口将整个试剂管吞进了嘴里。
“太劲啦，为了这一口，真是死也值了。”蔡司长啸道。
“鲁斯虽然名字叫鲁老四，实际上却是实实在在一个老六。”
李二说了一个没人能接话的谐音梗冷笑话。
可能只有他这样的万年老兵，还能听得懂这种古老的语言。
谁能想到，这种古泰拉语分支正是泰拉皇宫所在的喜马拉雅山脉附近人口最多的部落的方言。
李二又掏出了一块令牌。
“糖果你也吃了，你再不听话，那就是大棒了。”
蔡司感觉自己的这一天，比他这两百年的服役生涯加起来都要传奇。
那块令牌他当然认识，英灵殿的正中间，狼王的宝座上，正有一块这种样式的令牌作为装饰。
那是一个栩栩如生龇牙咧嘴的狼头，每颗牙齿都是由精金铸成，除了最大的那颗犬牙。
那是狼王黎曼鲁斯自己的牙齿。
只有获得狼王认可的人，才能获得这块令牌。
据蔡司所知，帝国应该只有狮王莱昂庄森确定有一块狼王令牌。
狼王并没有说这块令牌有什么权限。
但是黎曼鲁斯之子们达成了共识，只要不背叛全父与全父之子，他们愿意为找回这块令牌付出任何代价。
哪怕是小小的违背一下帝国法律。
“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你变回人之前，到底看到了什么？是帝皇的闪光，还是鲁斯的狼毛。”
李二知道，第六军团太空野狼在以芬里斯为征兵母星之后，军团基因受到了污染。
他们的战士有极小的概率变成人狼，而且没有证据表明，他们还能重新变回阿斯塔特。
有传言称无论是赫拉克芬尔号还是狼牙堡，总会有细微的狼嚎声在飘荡，太空野狼宣称那是他们喝多了的战斗兄弟在发酒疯。
帝皇曾因此派遣李二率领一个盾卫连前往芬里斯调查。
结局就是鲁斯把李二的无畏砸了个稀巴烂，而李二用他的黑石之爪，给鲁斯的牙齿做了个整形。
鲁斯分享了他的秘密，并告诉李二，帝皇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双方达成了共识，芬里斯再也没有狼。
李二知道，就是因为自己很难被杀死，帝皇才派自己来挨打。
这就是一场戏，观众是鲁斯的子嗣和禁军中最激进的那批纯洁派。
都打成这样了，除非帝皇亲至，不然调查只能中止。一个盾卫连，不可能是原体亲自带队的一整个阿斯塔特军团的对手。
而阿斯塔特们感受到了他们基因之父对他们的爱，更加忠诚。
帝皇才不会管你是吸血鬼还是狼人，也不会在乎你有没有拥兵自重或者偷偷在原体里搞小团体。
只要大远征的进度让他满意，芬里斯那就永远没有狼。
珞珈和马格努斯是唯二不懂这个道理的蠢货，他们也饱尝了帝皇的怒火。
“是全父之子的声音，他告诉我，狼之时刻即将到来，让我去唤醒比约恩。
谁知道禁军把我关在了这里，我以为再也喝不到芬里斯的蜜酒了。”
蔡司的声音变得温顺且恭敬起来，像是在面对自己的长者，而不是阿斯塔特们普遍厌恶的禁军，这群废物根本没有保护好帝皇。
“终焉时刻，狼之终焉，狼之时刻。真会造词啊，一个两个的，都是谜语人。”李二心里吐槽到。
“好了，跟我出去吧，虽然我并不关心你个两百年的小家伙到底干了什么，才变成了黑盾。
但是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将是我前往芬里斯的通行证，这不是命令，而是鲁斯之友的邀请。”
“为了全父，您的意志。”
蔡司终于有了一位战士的模样，挺立着用拳头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胸口。
李二突然就是一拳，把蔡司打晕了过去。
影牢里有很多东西，蔡司别说看，可能听一听都会被腐蚀，还是别害了这位小朋友。
蔡司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光着上身，身上只有一条短裤。
“不用谢我，我让禁军的技术人员帮你做了原铸改造，在贝利撒留的基础上，给你稍微做了亿点升级。
考尔的技术是为了用来量产，这对天天制造禁军的技术部落来说，太过于浪费他们的天赋。
要不是你已经植入了基因种子，他们甚至愿意把你改造成禁军，他们说你的身体已经获得了帝皇的赐福。
当你还是普通阿斯塔特时，你的身体强度就已经超越了原铸阿斯塔特。
而现在，就身体而言，你已经达到了禁军的水准。但是由于基因种子的存在，他们无法帮你屏蔽亚空间的影响。你还是有概率变成狼人。”
李二双手环胸，他全程看着蔡司如何从两米三，被硬生生拉长到了两米七，而那些技术人员又如何像大技霸一样，往他身体里一股脑的塞了一堆实验性科技。反正阿斯塔特生来就不稳定，他们是最好的试验床。
“感谢全父，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让我们前往芬里斯！”
蔡司从床上一跃而起。
而李二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笑着微微摇头，年轻就是好啊，多么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