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坠落
石油般粘稠的液体……
是黑山羊眼泪。
莱斯特又拿起铲子挖了下旁边几块地方，土壤都是黑的，往下一挖都冒出了黑山羊眼泪。
“不要待在院子里！”
莱斯特突然大喊了一声，把在场的警督都吓了一跳。
但现场并没有警督当回事，都有些疑惑地看向这个有些神经质，左手还有伤的男人。
唯独罗格纳听到莱斯特大喊，特地从二楼窗口看了下。
“你怎么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下？”
但莱斯特没心情开玩笑了，他之前就是见过教团的法阵瞬间启动，然后三个小队成员瞬间化为了齑粉的场面。
现在他们脚底下的院子都是这个黑山羊眼泪，鬼知道它们会不会突然冲出来，把在场的人都给附身了。
原本罗格纳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但他看到莱斯特手上的铁锹还有一旁坑洞里的黑色液体后，突然后背发凉，意识到了什么。
“快出去！”罗格纳跟在院子里那几个警督喊道，“不要待在院子里！”
听到了罗格纳的吼声，院子里这几个警督才对视一眼，有些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他们到现在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让这两个人那么紧张。
但碍于罗格纳是长官，他们也不好违抗命令。
可是看着前面慢悠悠走出去的警督，莱斯特有些急了。
他们这种没接触过超自然事物的普通人，在纪律性方面还是差了点。
看了眼坑里那些黑山羊眼泪，仿佛是被挖开覆盖在它们顶上覆盖的土壤，它们显得有些躁动，正在汇集到一起。
“快滚出去！”
罗格纳又在楼上吼了一声，底下的警督这才加快了脚步往外面走。
在楼上的他看得很清楚，这些黑山羊的眼泪比之前看过的任何一次都多，汇聚在一起足足有半人高。
要知道，平时他们在雕像里面找到的量也只是半个拳头那么多，这个小小的院子里竟然有这么多黑山羊眼泪。
在楼下的莱斯特自然也是看到了聚在一起的黑山羊眼泪，这东西就像黑色史莱姆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
可是尽管是这样，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走在前面慢吞吞的警督挡住了后面警督的出路，导致那坨黑山羊眼泪动起来了的时候，莱斯特还待在院子里。
“草！”
莱斯特怒骂一声，这哪找来的猪队友。
院子里的黑山羊眼泪突然往下沉，原本汇聚在一起的液体分成了好几缕，像毒蛇一样急速地接近离得最近的莱斯特。
海量的黑山羊眼泪缠住莱斯特的脚，他想往院子外面走也走不动了。
一股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尽管已经被这玩意附身了好几次，但他每次都适应不了这感觉。
而且这一次黑山羊眼泪的量更猛，他的理智值现在是74点，根本不像之前那样有那么高的抗性。
海量的画面挤入脑海，这次他连前一张画面都看不清，就被下一张画面给顶掉了。
倒在地上紧闭着双眼，屡屡血泪从莱斯特眼中流出。
痛！
太痛了！
连莱斯特自己也说不清浑身上下到底是哪里痛，但强烈的痛觉就是刺激着他弓着身子倒在院子里。
耳边好像传来罗格纳的声音，但他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他能感觉到，那些附在身上的黑山羊眼泪已经在身上形成了一层致密的网膜，正在一点一点侵蚀着自己。
恍惚之间，他好像又回到了昏迷那会来到的火车上，他又看到了那个长着眼睛的小山包。
只不过这一次，他发现这辆火车不是从山包旁边经过，而是径直朝山包开去。
那山包也从中间裂开个口子，想要将这火车吞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莱斯特看着这怪物，他一咬牙，竟直接咬破手指在火车的车厢墙壁上画起了一个法阵。
那是他在古籍上看过的自爆法阵，只要这辆火车被这怪物吞入腹中，那这个法阵就会在怪物肚中炸开。
这个法阵威力之大连他自己都会被一起炸成碎片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么多的时候了，他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这个怪物一起死！
法阵飞速画着，很快法阵就差最后一个角没有画好，那怪物也近在咫尺。
就快成功了！
画好的法阵发出微微的红光，画好之后这怪物就会炸成碎片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他的手却感到一丝冰冰凉的触感。
动作顿了下，抬头往车厢上面看，车厢顶并没有滴水。
他还想继续画，可是自己的右手却是动不了，就好像被人按住了右手。
那冰冰凉的感觉还在，莱斯特打了一个寒颤，眼角余光瞄到了火车车窗的反光。
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在反光中看的并不是克里，而是他自己的脸。
强烈的违和感让他停下了动作。
但火车却在这时候鸣响了汽笛，火车车厢也缓缓地倾斜起来，像是催促着莱斯特完成法阵的最后一角。
但莱斯特此刻并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窗外。
看着窗外越来越靠近的怪物，莱斯特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阴沉。
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传来，这火车最终还是脱了轨，向着怪物体内的深渊中坠落。
莱斯特在车厢中自然也跟着下坠，只不过他还是静静看着窗外，仿佛掉落下去的并不是他。
耳边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那是车厢里的煤油灯摔碎的声音，一道火舌席卷而来，恐怖的火焰瞬间就将他吞没，身后还是无数钢铁挤压在一起的声音，火车在这一瞬间摔成了一整块废铁。
莱斯特也在其中。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所有的一切犹如玻璃破碎，在摔落在地的那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
坠入深渊的火车还有外面那庞大的怪物身躯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一直注视着莱斯特的巨大眼睛。
它还一直悬挂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莱斯特。
看着周围一切都消失了，莱斯特知道他赌对了。
这一切都是幻觉。
只有自己画的那个法阵不是幻觉。
刚刚只要他画完法阵最后一角，那身在现实世界的他便会拉着周围所有人一起爆炸。
“真可惜。”
悬挂在空中的巨大眼睛发出一声叹息，祂的声音很奇特，像是很多不同的人一起叠加说出来的，有男有女，听不出性别。
“可惜你姥姥！”
莱斯特看着空中那个眼睛，骂了一声。
然后做出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