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朝堂震怒
许县，临近午时。
“吁！”
青衣抓住马缰，看着不远处的许县，又看了眼道路两旁乞讨的百姓，其皱了皱眉头。
“这许县的天，果然阴了。”
说完，她出具文书入城，径直前往粮铺。
粮铺外，有无数百姓眼巴巴的看着，可购粮者却少得可怜，就算有，也只是买一小袋。
“今日特价粮，碎米一百二十文一斗，陈米一百四十文一斗，上等大米，一百六十文一斗！”
粮商此刻放声吆喝。
听见粮商的话，百姓苦意更甚，青衣冰冷的面容也添了几分寒意，果然，许县的粮食比当初还要高。
就连最差的碎米都要一百二十文。
“姑娘，行行好，给我孙女一口吃的吧！”此刻，一老伯牵着自己孙女，目光带着哀求。
青衣解开包袱，掏出两块面饼递给二人，老伯只是掰下一小块放入嘴里，其他的尽数收了起来。
“老伯，你吃啊！”
“我不饿，妞妞长身子呢，明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能赏一口呢，到时候留给她吃。”
老伯眼中满是爱意。
青衣粉拳捏紧，鼻尖也有些发酸，当年她祖父就是如此，那时候她也像这小女孩这么大，最终饿死了，她则遇见了武月。
“老伯，朝廷不是派出御史平定了粮价么？为何价格又如此昂贵？”
“呵呵，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这天底下，有那个不是官商勾结？各大粮商粮价前些日子的确从一百多文掉到了七十文。”
“可普通老百姓根本买不到，能买到的只有麸糠，那可是七十文一斗的麸糠，简直是闻所未闻！”
老伯越说，越痛心疾首。
闻言，青衣瞳孔微颤，“这些人好大的胆子，麸糠卖七十文一斗，这些人就不怕遭天谴么？”
老伯苦笑摇了摇头：“乡绅商贾，蛇鼠一窝，姑娘看见的只是粮价，而实际上他们要的更多。”
“此话何意？”青衣急问。
“百姓濒将饿死之际，只能贱卖田地，甚至卖儿卖女，而我们老百姓，最终沦为佃农，为其劳累数十载。”
“儿子沦为下人，女儿好一些的沦为丫鬟，差一些的直接卖入青楼，受尽折磨踏上不归路。”
“哦对了，还有美人盂，美人纸，总之，世家豪商的恶，已经罄竹难书。”老伯越说越痛苦。
他的地已经卖了，
他现在只想，这个孙女能好好的，他不敢想自己孙女要是被这些世商买去会遭什么罪。
“美人盂？美人纸？”
老伯见青衣疑惑，苦笑解释道：“就是世商吐痰她们要去用嘴巴接着，世商如厕，她们要用舌头给……”
说到这，老伯深吸口气。
青衣拳头攥紧，武月将之收留后，培养了很久，对外界事物知晓不多，如今听闻，她气的浑身发抖。
这世上，竟有如此恶人。
她恨不得现在就去诛杀了这些狗贼！
“那为何没人去洛阳告御状？”
“呵呵！”老伯苦笑：“不提也罢！”
“姑娘，这些你就当老朽随口说说，做不得真。”老伯显然也怕招惹是非，想了想又解释了句。
“额！”青衣想要追问。
可边上，已经围过来二十多个流民，一个个可怜巴巴的看向她，显然是因为刚才她给人面饼的缘故。
“姑娘，行行好吧！”
听着众人的哀求，青衣却无可奈何，她唯有回京，启禀天子，让天子派人过来处理。
想到这，青衣不停的抱歉，然后离开。
她实在没办法帮所有人，向来冰冷的她，此刻却鼻尖发酸，纵马的速度都提升了许多。
一身青衣，化作残影。
————
黄昏，朝堂上。
满朝文武已经站的腿脚酸软，一个个饥肠辘辘，他们既盼着青衣抓紧回来，又有些担心。
尤其是武王派系。
此刻，内卫呈文书至殿门，武月亲自过去接过，呈递给芈莘。
揭开文书，芈莘面容渐渐阴沉，最终化作怒火，直接将文书砸向了芈耀，怒不可遏。
芈耀打开文书，张目扫过，心都在颤抖，急忙跪地：“陛下，微臣也不知这些商贾会再度涨价。”
“哼，这就是你的功绩？”
“普通的米一斗一百四十文，和你报的差了一倍，老百姓本就苦难，却还要被如此折磨。”
“甚至卖儿卖女，卖田卖身！这就是尔等说的芈耀被万民称赞？这就是尔等说的佐世之才？”
芈莘怒不可遏，这些可都她的子民，却遭受此等人间惨祸，当然，她后面这些话是针对武王派系的。
借着此事，打击一下他们的气焰。
武王派系：“这！”
这些人哑口无言，不敢多说。
武王则黑着脸，他也没想到许县这些人这么嚣张，这才几天啊，粮价暴涨无数倍。
“陛下，微臣该死！”
“微臣失职，微臣愿戴罪立功，再往许县，平定粮价，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芈耀急道。
“你当然该死，你在许县的那些天，粮价虽七十文一斗，可老百姓却无一人能买到这个价的粮食。”
“只能买到畜生吃的麸糠，而且售价也要七十文。”
“七十文的麸糠，简直闻所未闻，这传出去该让天下人如何看朕？”
“你作为朝廷御史，难道就不知情么？”芈莘怒斥，她真没想到这个芈耀盛名之下如此扯淡。
没想到，就连文书上的都是假的。
她这个皇帝当的，可真够失败的！
“陛下，微臣并不知情！”
芈耀此刻硬着头皮狡辩道。
“哼，此番尔就算不是欺君之罪，也是渎职之罪，身为朝廷御史，却毫无建树，谎报政绩，该惩。”
芈莘直接先占据制高点：“来人，将芈耀打入天牢，择日问罪！”
“陛下，芈功曹虽有罪，可此乃粮商自行决断，芈功曹仅仅只是失察，还望陛下明断。”
“臣附议，商贾阳奉阴违，陛下当惩治商贾，以儆效尤。”
“陛下，臣以为，可让芈功曹戴罪立功！”
一时间，武王派系朝臣纷纷出列力保，这种情况肯定不能让芈耀进去，否则就难办了。
“戴罪立功？呵呵，再给朕表演一下泼天的功绩么？”
“难怪黄门侍郎说，他芈耀别说大司农侍从了，就算功曹他都不配，还得入狱。”芈莘冷哼。
“陛下，犬子有罪。”
“不过陛下，平定粮价，从古至今皆是靠着和商贾洽谈，只是这些商贾太过贪心了，并非犬子之过。”
武王开口发话了。
“武王，你这还给自己儿子无能找个借口，当真可笑。”江远此刻强势插入，他就在等武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