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盘古开天
“你知道什么是，当当当当当吗？”
“当当当当就是……”
陆玄抬起头，看向身边还在装修的盘古，心中不免叹息，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睡醒了，每次睡醒都能看到盘古正拿着他的斧头，一下又一下的劈砍着混沌。
混沌里没有时间之分，也没有上下左右之别，更没有一块陆地，也不知道盘古这斧头到底劈砍在哪里，竟然能发出金石相撞的声音。
陆玄从自己的窝起身，整理了一番后，朝着混沌深处游去，不一会，抓了个神似兔子的怪物。
其实说怪物也有些言过其实，按照各类神话小说里的设定，他们现在都应该叫做先天混沌神魔，号称三千先天混沌神魔。
陆玄偷偷数过，不算其他地方，在他睡觉这块，就不止三千，奇形怪状的，比猎奇电影里的怪物还要猎奇。
“大哥，吃饭了！”陆玄双爪扭动，手中这兔子就身首分离，嘴里又吐出一团火，不一会就烤的滋滋作响，香味飘散在这附近。
闻到香味的盘古也停下了手中工作，快步的走向陆玄所在的地方，也不客气，直接就盘腿坐下，拿起硕大的兔腿就抱着啃了起来。
“陆玄，我感觉到还差最后一点，就能凿开混沌，开辟世界了。”
陆玄在一旁伺候着，听到盘古这么说，想到开天辟地的那一天，就是盘古身死的那一刻，一时间有些悲伤。
这些日子虽然说盘古总喜欢在他睡觉的时间里装修，但这份吵闹，让陆玄久违的有了上个世界的生气。
再说盘古也很照顾他，在睡觉时，有些强大的先天混沌神魔游荡到这附近，都是盘古出手将他们斩杀，陆玄跟在身后，也混了不少好东西。
“大哥，或许你不必去开辟世界。”陆玄还是没忍住想要劝劝，虽然说在他的记忆中，盘古就应该开天辟地，女娲就应该造人，神农就应该尝百草，神话就应该这个道路上发足狂奔。
盘古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乱糟糟地头发下的眼睛像是冒出了火。陆玄也懂，在闲暇时，这位盘古大哥也说过，他生来就是要做一番事业的，而开天就是。
这样的情绪，陆玄也有过，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总会做出一番大事，人总会最先认识自己的平凡，这句话不是没有理由的，陆玄在现实一次次的打击下，认识了自己的平凡，接受了自己的平凡，只是接受的太好了，以至于现在开始了摆烂。
“得，大哥，您继续劈，我去睡会。”陆玄看盘古不听劝，也不再劝了，在离盘古不远的地，找了个窝，又躺了下去。
混沌中没有岁月的概念，只是一睁眼，陆玄就看到盘古站在那，单手握着斧头，神情有些恍惚，像是追了很久的小说，终于来到了结局的惆怅。
“我要死了。”
陆玄还没有说话，盘古就平静地阐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大哥，你知道了？”
“开天身成的那一刻，就是我身死的那一刻。”盘古看向陆玄，眼神中有悲伤，有遗憾，但唯独没有愤怒。
混沌里卷起风，将盘古的头发卷起，让那双常年掩埋在头发后的眼睛露了出来。
那双被陆玄说，不用可以捐给其他人的眼睛，此刻如同琉璃一般的明亮，仿佛看穿了世界万物。
“你不是此方世界的，你是异数，是天理不允许的存在。”盘古喃喃念叨着，神情虔诚而又迷茫。
“我说你怎么没有其他的先天神魔的暴戾，这世界怎么会有成天只想着睡觉的神魔呢？”
“我开天是注定，我身死是注定，但你不同，你是异数，是天底下最大的奇迹。”盘古说着双手拿起斧头，高高的举起，如同宣告世界一般，大声高呼。
“那么，我以盘古之名，赐予你新的名字，此后，你为妖。”
“超越常理之物，为妖！”
“不容规则之物，为妖！”
“异于世界之物，为妖！”
……
每一声落下，斧刃便劈砍在混沌虚无之处，蔓延而去的声音化作神雷，在混沌之中翻滚，碾碎一切可视之物。
光明！
这个在混沌之中本不应存在的事物，伴随着盘古的开天，从斧刃下诞生，随后光明大盛，混沌重开，地水火风涌动，清者向上而去，浊者自下而落。
天地！出现了！
盘古脚踏大地，手举清天，撑开天地，天每天升高一丈，盘古便长上一丈，直到三十三重天尽现。
陆玄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
这个世界总是需要有人伟大，为他人奉献，但也需要有人旁观，去见证这一番伟业，将其传唱下去。
陆玄自诩做不到为他人奉献，只能安安心心的做着旁观者，但旁观者最忌心软，为奉献者的奉献心软，这么看来陆玄又不是一个合格的旁观者，因为他此时朝着盘古而去。
巨大的龙躯盘在盘古的身上，支撑着他因开天而不断颤抖的手。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身死乃是命中注定。”
“我这个人啊，没什么天赋，做事又没什么恒心，失败这个词好像就是为我专门定制的。你让我看着，我又于心不忍，说白了，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烂好人。”
“但烂好人也是想做一些事情的。你就当我心血来潮吧。”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久到直到陆玄的意识都快模糊了，才听到盘古说了声：“陆玄，你该走了。”
僵硬的身体被盘古从身上扯下，像是扔弹珠一般，将他向远方抛去，原本巨大的身躯在飞翔的过程中不断燃烧，又像是在不断缩小，直至缩小了近千倍，能被整个世界所接纳后，才停止了这般变化。
陆玄并不在意身体的变化，而是凝望着远处独自一人撑天的盘古，凝望着他死去，眼睛化作日月，呼吸化作风声，血肉化作山川大地，鲜血化作河流，以及留在原地的脊椎——不周山！
在盘古彻底坐化之时，陆玄听到他的嘴嗫嚅了几句，这话在盘古彻底坐化后，才顺着呼吸传来的风声，传到耳边。
“陆玄，从此记住，你便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