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孤儿

临近黄昏，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陈冰和李东远根据地址，驾车驶入了孤儿院所在的区域。

这里的街道狭窄而破败，墙壁上满是陈旧的涂鸦，街角堆积着垃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沿途，他们看到几名十一二岁的女孩聚在路边，穿着暴露，打扮得异常成熟，与她们的年纪极不相符。

女孩们叼着烟，低声交谈，不时发出几声轻笑。

陈冰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随即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前方，而李东远的心情却变得愈发沉重。

看到这些女孩，李东远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女儿的影子——同样的年纪，本该无忧无虑，却出现在这样的环境中。

他的心一阵揪紧，情绪难以平复，默默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痛惜。

随着车子缓缓驶进孤儿院，景象逐渐变得不那么压抑。阳光洒在孤儿院的庭院里，微风轻拂着整齐的草坪。

孩子们的笑声在空气中轻轻回荡，几只麻雀在低矮的灌木丛间跳跃，整个院子看上去安静而温馨。

陈冰和李东远停下车，推开院门，走进了院子。迎面走来一位修女打扮的老妇人，身穿朴素的制服。

“我是这的院长，请问你们找谁？”她声音柔和，礼貌而不过分热情，似乎对外来客的到访

李东远掏出证件，语气简洁明了：“我们来是想了解阿丽亚的情况。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对吧？”

院长听到这个名字，神情几乎没有变化，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阿丽亚……我记得她，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怎么了？”

陈冰淡淡地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院长点了点头，虽然疑惑，却没有多问什么。她轻轻转身，示意两人跟随，带他们穿过院子的石板小径。

院子四周的房屋排列整齐，窗户开着，白色的窗帘随微风轻轻飘动，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房间里干净整洁的桌椅，摆放得井然有序。

几名孩子坐在草坪上，或是低声交谈，或静静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偶尔传来的笑声轻快自然，这里的一切沉浸在平静和谐的氛围中。

“阿丽亚当年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被一户人家领养走了。”院长的语气平静，脚步丝毫未停。

李东远环顾四周，院子显得静谧而理想，每个孩子都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那她的哥哥帕金呢？”李东远继续问。

“帕金被另一户人家收养了。”

“有没有过去的收养记录？”

院长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这边或许还有她们兄妹俩的档案，不过孤儿院几经重整，资料可能不太完整。我可以帮你们查找一下，但不敢保证信息齐全。”

三人继续向前走，经过一间教室的窗边，孩子们安静地围坐在地上，听老师讲故事。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整个画面显得祥和安宁。

陈冰的目光在院子里停留了一瞬，随后问道：“院长，您这里曾经有一位叫芘帕的老师对吧？听说她跟阿丽亚的关系很好？”

院长的表情微微一变，脚步顿了顿，但很快恢复平静：“是的，芘帕确实在这里教过书，不过……她的精神状态出了些问题。现在她已经无法正常与人交流了。”

陈冰目光微微一凝，继续追问：“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院长的神情稍显犹豫，语气中透着谨慎：“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她离开教学岗位后，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你知道，孤儿院这种地方，有些事并不容易应对……”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避某些细节：“那时候，孤儿院有些孩子被送到外面的一些家庭里，情况并不总是理想。芘帕……她似乎对一些孩子的去向有些过于在意，也曾私下联系过几个被领养的孩子。后来，她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

院长没有再多说什么，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隐晦。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显然不愿深谈。

空气中似乎有某种未尽之意在回荡，像是一层无法触及的迷雾，笼罩在这段过去的记忆里。

“她现在还在这里吗？”陈冰问。

“在的，只是……”院长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

“带我们去见见她。”陈冰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一副非见不可的态度。

院长露出一丝犹豫，低头思索片刻，目光在院子的某处停留，仿佛在权衡什么。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抬头说道：“好吧，我带你们去见她，不过我得提醒你们，她现在的状态……恐怕跟你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转身，朝院子的另一侧走去，脚步比之前略显缓慢。

陈冰和李东远跟在她身后，院子里温馨的氛围未曾改变，但空气里似乎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凝重。

三人穿过了一条铺满碎石的小路，碎石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两旁的绿树掩映着几座小楼，走到尽头时，他们停在了孤儿院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里比起院子其他地方显得格外安静，孩子们的笑声几乎完全消失，只剩下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房间的外墙已经开始剥落，门前的小径上落满了枯叶，显出一丝荒凉的气息。

院长停在一扇旧木门前，微微侧身，轻声说道：“芘帕现在住在这里。她几乎不出门，除了偶尔在院子里散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你们进去吧，但要注意她的情绪。”

陈冰点了点头，和李东远对视一眼，随后两人推开了那扇陈旧的木门。

房间内的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紧紧拉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息。

房间布置极其简单，角落里堆放着几本旧书和一些零散的生活用品。

房间中央，一名年迈的女人坐在一张旧木椅上，背对着门，头发花白，身影瘦削而佝偻

院长低声说道：“她就是芘帕，她大多数时间都这样沉默寡言，很少与外界接触。”

两人缓步走进房间，李东远轻声开口：“我们是刑事调查局的，想和您聊聊。”

然而，女人并没有反应，依旧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声音。

李东远走近了几步，试探着问道：“您还记得阿丽亚吗？”

芘帕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喃喃自语：“阿丽亚……阿丽亚……”

她的声音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中，时断时续，像是被困在自己脑海中的囚徒。

她喃喃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声音越来越低，内容无法连贯理解，像是迷失在混乱的片段里。

陈冰微微皱眉，目光从芘帕的背影上移开，环顾了一下四周。

昏暗的光线让房间显得愈加压抑，空气中充斥着陈旧发霉的味道。

房间简单得几乎空荡，但他的视线很快停留在一张旧木桌上。

桌上摆着一张发黄的相片。

陈冰伸手拿起，照片的边角已经泛黄卷曲。

仔细看去，照片中女孩站在草地上，四周围绕着一群戴着面具的男人。

男人们骑在马上，面具模糊且诡异，掩盖了他们的表情与身份。

女孩显然是照片的中心，脸上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看上去很快乐，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