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女孩
两人从看守所出来，屋外的空气有些闷热，微风夹杂着湿气从远处吹来，天色阴沉，随时都会下雨。
压抑的气氛弥漫在周围，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沉闷的天气压得喘不过气。
回到车里，李东远掏出香烟，眼神中透着几分焦躁。他没有急着启动车子，似乎在回想刚才的审讯内容。
“坤沙的话，你怎么看？”李东远转头看向陈冰。
陈冰靠在座位上，双眼微眯着，凝视着远处的天际，眉头微微蹙起。
“神的指引？”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中透出一丝思索，“这听起来像是她磕嗨后的胡话，但既然是阿丽亚在被害前说的，或许没那么简单。”
“你觉得她是不是接触了某些人？或者说，她参与了我们还不知道的什么事情？”李东远皱着眉，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这个可能性很大。”
“你说……她是不是为了摆脱什么，才说那些胡话的？”李东远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继续说道。
陈冰点点头，认可了李东远的推测：“也许吧，可能她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得太深了，试图用这些荒唐的说辞掩盖内心的恐惧。”
李东远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开口：“我问你个事……你是基督徒吗？”
话音刚落，车内陷入了片刻的安静，雨滴轻轻打在挡风玻璃上，像是在等待陈冰的回应。
“不是。”陈冰答得简短而直接。
李东远眉头微皱：“那为什么你家里会挂着十字架？”
陈冰淡淡回应：“那是用来冥想的。”
李东远的疑惑更深：“冥想？什么意思？”
“安静的环境能让我专注，磨练心智。”陈冰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李东远挠了挠头，有些困惑地收回目光：“你不信宗教，那你信什么？在泰国，几乎人人都有信仰，不是佛教就是印度教、伊斯兰教或基督教。”
陈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相信，在工作时不该讨论这些。”
李东远无奈地摇头：“搭档这么久，我对你还是一点都不了解。”
陈冰表示：“也许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了解。”
李东远微微一怔，选择彻底闭嘴。
两人再次驱车回到芦苇地案发附近的住宅区，街道两旁的房屋斑驳陈旧，墙壁灰暗，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岁月的痕迹在每一寸墙面上蔓延，几乎所有的窗户都挂着破旧的窗帘，遮挡着外界的目光。
每隔几步就能看见生锈的铁门，院子里杂草丛生，许久没有人打理过，整个区域透着一股被遗忘的荒凉。
空气中夹杂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路边的积水还未完全蒸发，预示着这里刚经历过一场骤雨。
地面泥泞，鞋底踩上去微微陷入，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李东远和陈冰下车后，依次走进一户户房子进行走访调查。
每当敲开一扇门，迎接他们的总是警惕的目光。
居民们的神情谨慎而沉默，言辞模棱两可。
回答也极为含糊，生怕说错了什么。
偶有人提到几个月前曾看到过陌生人徘徊，但对细节却讳莫如深，闪烁其词；更多的则是一脸茫然，摇头否认：“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见过。”
陈冰默默记录下每一个细节，时不时与李东远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个社区笼罩着某种隐秘，或许有人知道真相，但显然没人愿意轻易透露。
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李东远敲了敲门，门开后站着一位年长的妇女。
她的眼神闪烁，双手紧张地搓着围裙，不敢直视两人的目光。
陈冰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异常，观察着她微妙的反应，试图从她的神色中探寻出一丝端倪。
然而，面对他们的询问，妇女只是轻轻摇头，坚决地否认：“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听见什么。”
两人见问不出有用的信息，正准备离开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你们是在找那个叫塔妮娅的女孩吗？”
李东远停下脚步，微微皱眉，转过身去，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谁？”
陈冰比李东远反应更快，立刻追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隔壁的老头慢慢从院子里走出来，神情淡然，像是在随意聊家常：“那女孩几年前失踪了，最近这片地方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我想着你们是不是为这事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明白老头显然没看新闻，并不清楚他们的来意。
李东远继续追问：“塔妮娅？她多大年纪？”
老头挠了挠头，似乎在回忆，随后摇了摇头：“年纪不大，挺小的，具体多大我也不清楚。她家以前住在附近。”
李东远一听，立刻紧跟着问：“那你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吗？”
老头抬起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以前是住在几条街开外，但早就搬走了，谁知道搬去哪儿了。”
两人顺着老头指的方向望去，沉默片刻后对视一眼，心中隐约有了新的思路。
傍晚的光线渐渐褪去，湖边的教堂被夕阳映照得宁静而孤寂。
两人推开教堂厚重的木门，走进去时，只有牧师还留在教堂里，正在整理祭坛前的蜡烛。
李东远径直走到牧师面前，亮出证件问道：“牧师，您认识塔妮娅吗？就是那个失踪的女孩？”
牧师抬头，神情略显茫然，思索片刻后说道：“她的家人曾经来过礼拜，一两次吧，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难道新闻里提到的是她？主啊！”
李东远摇了摇头：“不是她。”
牧师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你们问的这事，会不会和那些猫有关系？”
李东远皱了皱眉：“什么猫？”
牧师解释道：“前阵子，我们教堂门口发现了两只猫。开始是一只，肠子都翻出来了，被钉在了大门上。过了两周，又发现了一只，一模一样。我报了警，要求他们调查，但到现在都没什么结果。”
李东远随即表示：“我们不负责处理这类情况。”
牧师反问：“那谁负责呢？”
李东远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时，陈冰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牧师，我问您件事。”
牧师点点头，顺势跟着陈冰走到一旁。
陈冰翻开随身的笔记本，指着其中一页漩涡状的眼球图案问道：“您见过这个符号吗？”
牧师仔细看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
“那这个呢？”陈冰指着另外一个图案，那是在阿丽亚遗物中发现的用树枝编织的三脚架。
牧师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这个倒是有点眼熟，很像我小时候祖母教过我们做的小玩意。”
陈冰追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牧师缓缓说道：“有人说是捕鸟的陷阱，但祖母告诉我，这是‘恶魔网’。她说只要把它放在床头，就能在恶魔走到床边之前困住它。”
“我一直以为这是为了逗小孩，给我们找点事干。”牧师补充道。
陈冰沉思片刻，追问道：“您刚才提到的这些东西，都是小时候见过的吗？现在还有见过吗？”
牧师眉头紧锁，有些迟疑道：“类似这样的恶魔网……我好像几年前在纳卡河边的那个旧教堂见到过一次。”
“确定是在纳卡河边的教堂见到的？”
牧师点了点头：“是的，几年前我去那边散步，路过时瞥见有人在那儿挂了类似的符号，不过那里比较偏，很少有人去。”
陈冰见问的差不多了，朝李东远示意，两人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牧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些难道和塔妮娅的失踪有关吗？”
两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离开教堂后，陈冰在心里默默思索着：“或许那个旧教堂，有自己要寻找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