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许愿能力，实验规则
奇摩侦探社，那是一座两层楼的红砖房，在红月那诡谲的洒照下，变得格外妖异。
二层的窗帘微微动了动，威赦清楚地知道，那是兰斯在看他，一如他曾经无数次从那个位置窥视侦探社外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情况。
小心地走在清冷的石板路上，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死亡的边缘。中城区的治安环境，在白日里或许还算不差，但在这森冷的黑夜，特别是这凌晨的夜晚，治安远远算不上良好。而且，奇摩侦探社的位置就紧邻着下城区的边缘，仿佛是光明与黑暗的交界之处。正因为如此，这里的租金相对中城区的其他地方来说，要便宜许多。
话说回来，若不是这般，威赦也决然不会找这么个工作。离家仅十分钟脚程，方便他回去照顾妹妹。与侦探社不同的是，他的家租住在下城区，那是一个租金更加低廉，但基本上毫无治安可言的吃人之地。
威赦以比往常更为急促的速度奔回了自己家那宛如阴冷洞窟的小屋。
小心地开启那扇吱呀作响的门，身影如鬼魅般闪入门缝之中，随后迅速地再次关上大门，仿佛要将门外的黑暗与恐惧统统隔绝。
不大的厅室里，威赦一眼就看到了让他心心念念、此刻正打着瞌睡的妹妹。
“奥罗拉。”
在看到奥罗拉的瞬息，关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浮现心头。
因父母过早的亡故，奥罗拉在五六岁的时候，就永别了父母的温暖怀抱。兄妹二人靠着那一点微薄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抚恤金，才在下城区这地狱般的地方艰难支撑到现在。贫乏的食物来源，致使现在九岁的奥罗拉营养不良，看上去仿若普通六七岁的小孩，那般瘦弱，那般令人心疼。
似乎是触动了某个隐匿在黑暗深渊的神秘机关，这一刻，威赦再一次感觉到了那一点隐没在幽深黑暗中的微弱亮光。
“许愿。”
威赦不由想起了他在苏醒时迷迷蒙蒙听到的一段断续的话语，仿佛是来自远古的诅咒。
难道是许愿？
威赦隐约间意识到，他穿越到这里来的缘由，以及为何会对十二岁的妹妹奥罗拉如此在意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许愿的能力，就太逆天了。”
威赦心下振奋，到现在，他终于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暂时按下对许愿能力那如火焰般燃烧的好奇，威赦蹑手蹑脚的来到奥罗拉身旁，俯身一个公主抱，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慢慢的、一点点的走入里屋卧室。
“哥哥。”
绵软的咕哝音在奥罗拉口中无意识的响起，那声音叫得他的心都要融化成一滩温柔的水。
好不容易安排好一切，回到厅室，坐在刚刚奥罗拉坐着的破旧沙发上，威赦陷入了如深渊般的沉思。
从刚刚的情况来分析，他确实受到了“许愿”能力的影响。
“不，也可能是原身的情感遗留，不过这一点根本无从查证。”
思忖片刻，威赦就放弃了这令人纠结的思索，无论理由是哪一点，他都绝不可能放弃奥罗拉，这就足够了。
摸了摸心口那如烙印般炽热的温热符咒，在经过了这一系列如噩梦般的事情后，威赦在这静谧得如同死亡笼罩的夜晚，没有半点睡意。
“在仅有四十几日这短暂得可怜的生命余裕面前，我又怎么可能安然入眠？倘若放在往昔，或许只能眼巴巴地依赖奇摩先生那边的进展。然而现今，拥有了‘许愿’这一神奇的能力，或许我能够凭借自身的力量解决我的问题。毕竟，另一个世界的我的经历告诉我，不能将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总之，先来试试‘许愿’的能力是否真实存在？”
威赦定下心神，缓缓地去感应脑海内的那一点光亮，准确地说，应当是那一丝灵性，然后郑重地说道：“我许愿……”
令人惊奇的是，在他下意识地开始运用这一能力时，便清晰地知晓了“许愿”能力的具体运用方式。
三个如烟般缥缈的文字缓缓在脑海内的光亮处浮现。
“我要一只大馒头。”
这如烟般的许愿文字刚刚出现，便呈现出不稳定的溃散迹象。
威赦竭尽全力去稳定这些许愿文字，在完成了许愿的第一步后，淡淡的金色光芒从这些文字上散发而出，照亮了周围那无尽的黑暗与幽深。
“百分之三。”
威赦自然而然地就明白了，想要实现这一愿望所需要耗费的“能量”数值。
“不对。”
威赦微微皱起了眉头，就在这一失神的瞬间，许愿文字轰然溃散。
威赦无暇顾及许愿文字的崩溃，百分之三的能量，仅仅只能换来一只馒头，这与他预想中的“许愿”能力存在着不小的差距啊。难道说他耗尽所有的能量，最终也只能得到三十三个馒头？
他并非不敢相信这一结果，而是实在无法接受。倘若真是如此，他那企图自力更生的谋划从一开始便彻底破产了。
“等等，等等，冷静，威赦，你一定要冷静，先暂且抛开这些，当务之急，是将‘许愿’能力的规则彻底搞清楚，先尝试一下其他的愿望。”
待心情平复、心境平和之后，威赦再次许愿：“我许愿，我要一条面包棍。”
在灵性之上，如烟的文字再度成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嗯？！百分之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威赦不再理会再次溃散的文字，紧紧地拧起了眉头。他刚刚许下的这两个愿望，两者理应相差无几才对，怎么会在能量消耗上相差百分之一呢？而且一条面包棍的能量显然是大于一只馒头的，可为何许下的愿望所耗费的能量，却反过来了？
“对照的样本实在太少，先获取到足够多的样本再说。”
心中一动，威赦迅速拿过纸张笔墨，将自己刚刚许下的愿望一一写在纸上，然后仔细标注好能量耗费。这些纸张都是威赦平日里从侦探社的废纸堆中精心整理出来的，其中不少都写有文字，只有一小部分是空白的，但威赦也不挑剔，只要能用就行。
“我许愿，我要一张椅子。”
“我许愿，我要一支笔。”
“我许愿，……”
“都只需要百分之二的能量。”
一直到……
“我许愿，我想知道《黎斯王国历史》的知识。”
“嗯？百分之一。”
威赦停下手中的笔，将纸上的愿望仔细对照起来。
“难道，虚幻的概念信息，比实现实物所需要的能量更少？”
“再试试，我许愿，我想知道黎斯王国的政体架构。”
“还是百分之一。”
“再来。”
“我许愿，我想知道索亚市的地形图。”
“确实是百分之一。”
“既然如此的话，我想要一部冥想法知识。”
经过多次的许愿尝试，威赦已经能够长时间地稳定灵性上方的许愿内容了。但是，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是，许愿内容散发的是淡淡的银光，而非金光。
“散发银光，意味着愿望可以实现，但能量不足。”
“竟然是这样，”威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前的愿望都能够得以实现，唯有最后一个愿望，直接显示能量不足。前后一对比，答案已经相当明显了，冥想法涉及到非凡神秘，从而导致需要实现愿望的能量急剧增加。”
“真是个糟糕透顶的消息，这么一来，直接获得一部冥想法的想法落空了，”威赦揉了揉眉心：“不过反过来想，‘许愿’能力不会因为付出的能量不够，转而实现某种奇奇怪怪且需要付出代价，或者被扭曲的愿望，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会像某些圣杯之类的东西，实现的愿望能坑人能坑到姥姥家。”
“之前是实现实物的愿望，然后是信息的获取，基本上的规则是按照虚幻信息所耗费的能量少于实物获得的，但如果掺杂了神秘非凡的因素后，能量消耗便会激增，那么接下来再试试创造。”
“我许愿，我要创造一支钢笔。”
“嗯？！百分之三？这与馒头的愿望能量消耗竟然一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威赦诧异不已。
“等等，馒头这东西，在这个世界应该是不存在的，”威赦陷入了沉思：“所以，‘许愿’所谓的我想要，其实只是从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将东西挪移过来？只有当能力察觉到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后，才会根据我脑海里对馒头的定义转化为创造，所以，要一个馒头和要一根面包棍所需要的能量是不同的。”
究竟是不是他所推测的那样，再尝试一下便可知晓。
“我许愿，我要一碗担担面。”
感知到淡淡金光所需要消耗的能量：“真的是百分之三。”
“我许愿，我要创造一碗担担面。”
“还是百分之三，很好，看来我的想法没错。”
“我许愿，我要一碗馄饨。”
“我许愿，我要创造一碗手抄。”
“我许愿……”
“我许愿，我要一台机甲。”
“嗯？要机甲能量不足，看来所有普通实物的愿望实现，是存在能量底线的，这么说的话……”
“我许愿，我要两根面包棍，果然，还是百分之二。”
威赦继续进行试验，一直到许下要六根面包棍的时候，能量数值才跳到了百分之三。
“所以，如果想要实现能量的最大化利用，仅仅许愿一根面包棍，是不可取的。”
“银色，金色，基本规则已经弄清楚了，那么，接下来如果是那种完全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呢，‘许愿’能力会怎么反馈我？”
“我许愿，我要回到地球。”
当愿望成型，淡淡的灰光从愿望文字上散发。
“灰色，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或者条件不成立，真的被我试出来了。”
“咦，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完全可以通过不同的颜色反馈，逐一实验，获取足够多的情报。”
“比如，我许愿，让红枫林街奇摩侦探社不是非凡者的奇摩先生明天倒霉。”
许愿文字如威赦所意料的，散发出淡淡灰光。
“所以，通过不断的更换修饰词，不花费一点能量，我就能套取出奇摩先生的诸多情报。”
“我许愿，让红枫林街奇摩侦探社是非凡者的奇摩先生明天倒霉。”
“嗯？！还是灰光？怎么可能？奇摩先生既是非凡者，也不是非凡者？”
在已知红枫林街，奇摩侦探社这些修饰词没错的情况下，真正有问题的……
奇摩先生？
“我许愿，让红枫林街奇摩侦探社是非凡者的探长明天倒霉。”
这一次，许愿文字散发出淡淡金色。
“所以，奇摩这个姓氏是假的，还是姓名都是假的？”
没想到实验许愿能力，会抓住自家老板的小辫子。
“我许愿，让红枫林街奇摩侦探社是非凡者的兰斯倒霉。”
这次依旧是金光。
“所以，只是改了姓吗。”
威赦摇了摇头，奇摩先生到底是不是奇摩先生，他身上藏着怎样的秘密，对自己来说其实并非至关重要。以这种方式白白获取情报，对自己的意义才是重大非凡的。毕竟经过了这么多次的实验，在拥有足够样本的情况下，他也看出来了，自己的许愿能力，能量上限似乎很低。一些宏大的愿望根本无法得以实现，而且当下也不清楚究竟该如何恢复能量。所以，在此之前，每一个许下的愿望，他都必须要精心盘算、仔细思量。
闭目冥思了片刻，威赦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我想要知道最适合我的一部冥想法。】
想了想之后，在冥想法前添加了“根本”两字，之后又写写画画，愿望变成了：
【我想要知道最适合我的十部根本冥想法或根本冥想图，并显示我与这十部典籍的适配度。】
在灵性空间感知了片刻，由于略微涉及到神秘因素，这个愿望需要耗费百分之三的能量，尚在威赦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支付能量，就看这一回了。”
灵性空间中，那一点灵性升起三个光点，融入至许愿文字当中，随后轰然炸开。
一道信息流自威赦的心底突兀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