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春耕
青箖没有在野外找到许鸣儿,直到一路找到林家村,这个小丫头的身影才出现。
小青蛇躲在村口的一棵大树上,远远看见她正在将切好的笋条挂在竹竿上。
在凡人村落中并不方便现身,所以青箖只是看了几眼就离开了,只能不告而别。
回到山里,青箖看着自己熟悉的竹林,她在这片区域度过了十几个春夏,如今一走,或许很久以后才能回来。
不过当她抬起头看向西南方向的那片天空,“馨云宫”三个字对她产生的吸引力超过了对这出生之地的留念。
当晚,青箖在练功打坐中调整好精神,她顺便也仔细瞧了瞧云松子给她的法术。发现这两个法术一个叫缠根,一个叫木肤。
缠根可以催化土地下面的植物根茎,让这些根茎在短时间内快速生长,并指挥它们缠住选定的目标。
而木肤则是能让自己的体表临时生成一层树皮一般的假皮,用以消减敌人的伤害。
正如云松子所说,这两个法术确实都是适合防身的。
只不过这两个法术都有一定的难度,青箖可能再过上几天才能学会。
次日,在晒足清晨的太阳后,小青蛇正式出发了。
她没有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因为她知道这次是远行,跑的太快会累死蛇的,所以她只是爬的比一般蛇要稍快些。
晃晃悠悠地爬出竹林,青箖却见到了许鸣儿,这个凡人小丫头正在一处山坡上挖掘野菜。
她似乎总是有在做什么事,作为生长在山村里的农家孩子,这似乎也是难免的。
既然见到了,青箖也就打算去招呼一声,她来到了许鸣儿的面前,在地上用尾巴尖儿写字。
许鸣儿听到地上传来沙沙的声响,一抬头就看见了小青蛇。
“呀!蛇仙大人。”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条小青蛇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因此没有表现出被吓到的样子。
而许鸣儿看到青箖所写的字后,也是露出了疑惑:“蛇仙大人,你说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青箖看到许鸣儿满脸疑问,于是又写下两个字——远行。
许鸣儿低头看了看这两个字,又抬头看了看远方,她似乎也是明白了什么,于是问道:“那蛇仙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青箖想了想,写下了“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不过自己应该终归会有回来的时候的,就像胡晓晓那样。
许鸣儿看到这三个字,眉眼立刻就低垂了下去,显然有些失落。青箖能看出这个小丫头的心情,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在这时,她却看到许鸣儿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一块纸包着的东西。
青箖略微从那纸包上嗅到香甜的味道,很像之前吃糖葫芦时上面的糖衣。
“是爹爹做的冻米糖哦,这是最后几块了,给蛇仙大人也尝尝。”许鸣儿刚刚还有些失落的表情突然消失不见,转而嬉笑起来。
或许是因为她想到这是跟小青蛇离别前的最后一面了,所以不想让“蛇仙大人”看到自己不开心的样子。
青箖叼住了那团小纸包,对着许鸣儿点点头,然后她甩甩尾巴,算是道别,接着继续走上了自己的路。
小青蛇消失在了草木间,她是一条蛇,自然是不需要刻意去走那些路的。
她只是瞅准了西南方向,一直往那边去就好了。
两个时辰后,青箖已经离开了翠云山的地界,进入一大片的田野。
如今惊蛰刚刚过去,小青蛇面前的田野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水田,里面浅浅的水中插着整齐而又有间隙的青苗。
钻进水田中,青箖开始游动,她身形纤细且颜色青绿,在这青苗地里并不容易被发现。
从一块水田中游过,再翻过田垄进入下一片水田,青箖很快就看见了许多农人。
他们戴着遮阳的斗笠,弯着腰将手中青绿的苗插进水田中,每插下一根就往后退上一步。
看到他们的动作,青箖就明白了刚刚经过的那一片水田中为何会有那样整齐的青苗了。
小青蛇缩在水田的一角,观察了这群农人,他们反复进行着弯腰插苗的动作,汗水不时从他们的额头淌到下巴上,再滴落下来,和田里的水融为一体。
【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个?】青箖询问自己心中的角,作为一条蛇,她不是很明白这种行为。
“春种、夏耘、秋收、冬藏,凡人的数量很多,要想能吃饱饭就得年复一年的耕种,开春的时候农人就会将稻种洒在田里,等稻种发芽长成秧苗后,就需要将秧苗插进水田中,这样才能长的更好,等到收获时,才能获得更多的粮食。”
角缓缓解释,并没有对青箖的这个问题感到厌烦,哪怕这只是凡人的事。
小青蛇听完似懂非懂,只是暂且在心中记下了。
又看了一会儿后,或许是因为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农人们从田间撤下,坐在田埂上开始吃着带来的午饭。
午饭是青绿色的菜窝窝,是用初春的野菜混合杂粮面做的,正是这个季节比较常吃的食物。
农人们一边吃着这顿简单的午饭,一边说笑。
他们聚在一起谈论着今年的雨水对秧苗的影响,过了一会又说起村上谁家的小伙儿与谁家的姑娘,不大的村庄里似乎有着他们念叨不完的事,吃着菜窝窝,说说笑笑,就让他们可以暂时忘掉疲惫。
没有人注意到一条小青蛇在他们面前游过,就在他们刚刚种下秧苗的地方。
农村的田里,播种的进度并不一致。
那头正在插秧,而在另外一些田地里,壮实的水牛正在拖动耕犁,在一个老农的牵引下从田地的一头走到另一头。
水牛牵动的耕犁将杂草翻到泥水之下,同时也将一些藏在泥水里的小东西给翻了上来。
青箖看到田边游荡着几只白色的鸟,它们姿态高挺,立着一双竖直而纤细的腿脚。
这些鸟在翠云山里并不常见,它们只是有时会从山林的上空飞过,并不在那里逗留。
这些鸟是白鹭,它们是涉禽,最喜爱待在池沼边。
而今天,它们是被耕犁翻过的水田吸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