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阴鱼
二人来到船头。
李府是白水城中四大家之一，地位崇高，因此在这场庆典中享受特权，宝船位置十分靠前，能近距离观赏阴鱼。
除他们以外，湖中心周围还分布着数艘宝船，位置也十分优越，分别属于刘羊张家，以及官府等势力。
李家宝船行到了一定位置，便抛锚停下，与其余宝船保持着一定距离，遥遥相望。
“再等一会，庆典就要开始了。”
李清指着不远处湖面上的一抹黑，对他说道：“这便是阴鱼。”
陈璃顺着其指尖方向望去，就看见白水之中，竟然有着一抹浓黑，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正不断的扩大，宛如墨水渲染。
阴鱼行动缓慢，正在逐渐浮出水面，过了好一会才露出全貌。
它表面无鳞，嘴旁生着长须，一对眼珠子也是黑溜溜的，在水面上浮了好一会，又沉入水中去。
陈璃估算了一下，它的体型至少有宝船这般巨大，浑身漆黑如墨，与周围的白水呈现出强烈的反差对比，惹人注目。
他看的津津有味：“这阴鱼是什么来头？长得这么大，想必是妖，它不伤人吗？”
李清继续介绍：“这条阴鱼生活在白水溪中，已有百年的时光，如今已寿命无多，即将死去。”
“它虽是鱼妖，但十分温顺，并不伤人。”
“我六岁那年，白水城官府惶恐其不受控制，便想要将其除去，最终的结果是全军覆没，只有将帅身还，阴鱼却依旧生活在白水溪中，自由自在。”
“从那之后，官府便任由其自动行动，不再干预了。”
“传闻说，阴鱼有飞天遁地之能，只要有人能拿出它感兴趣的食物，它吃下后，便会将此人送到千里之外，一处无人知晓之地。”
“那里山清水秀，潜藏有巨宝，凡人得之，可以一朝升仙，获得强大的力量，从此逍遥自在，不受世俗约束。”
“不少人因此慕名而来，投喂的食物有很多，种类也很齐全。从米面油盐，到鸡猪牛羊，甚至是石头，草木，什么都有。”
“但我从小到大，年年庆典，倒是从没见过它主动吞下食物，带着某人飞升成仙。”
“实际上，它是否有飞天遁地之能，没有人能确定。”
“官府之所以留着他，并非是杀不死，也不是害怕。而是他们发现，留着阴鱼反而作用更大，能为白水城带来极高的税收。”
“白水溪本就是夜雨王朝七大奇观之一，其白水天上地下，仅此一处有。”
“再加上这条神秘莫测的阴鱼，二者双管齐下，名头不知何时传了出去，竟吸引了无数外乡人蜂拥前往，一探究竟。”
“如此多的人涌入白水城中，便极大的带动了住宿，食物等方面的经济交易。官府欣喜若狂，为了更好的留住这些人，便想出法子，以阴鱼的名义，举办了这场庆典。”
“庆典持续一月，节目极多，向阴鱼口中投喂食物，祈求好运只是其中之一。”
“官府还会举办诸多聚会，又或是重金聘请乐团等表演，同时派遣大量官兵维持安保，让宾客们流连忘返，不舍离开。”
“根据我的估算，这庆典举办一月，在此期间的税收，就能赶上平日里半年的时光。”
她一连串说下来，讲到了这里，忽然住嘴，示意陈璃往前看去。
一艘宝船，隶属于官府，体型极其庞大，乃是四周宝船之最，采用精铁打造，外表呈现出黑红之色，竖着一面旌旗，写着白水二字。
众宝船原先都静默在原地，它却忽然往前开动了一段距离，来到湖中心处，一下子成为全场焦点，十分的引人注目。
一位男子走到船头，他身着黑红官服，样子离得远看不清晰，但却运转气息，声音洪亮，能令在场众人听清。
“各位父老乡亲，在下白水城城主欧阳武，幸得各位今日捧场，一年一度的阴鱼庆典，即将开始。”
“庆典庞大，我白水城为确保其正常举办，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就是希望各位玩的开心，玩的舒适。”
“为确保各位安全，在开始阴鱼庆典之前，我必须要强调三件事。”
“第一，向阴鱼投喂食物时，不得故意往阴鱼眼球处投掷硬物攻击，违反者关入牢狱。”
“第二，阴鱼浮出水面，条件允许时，大家可以伸手触摸，它极少伤人。但为了各位安全起见，最好还是不要靠的太近。”
“第三，假如你投喂的食物深得阴鱼欢喜，机缘巧合之下，成功去到了升仙之地。那么只需要往黑的地方一直走，就能返回此处。”
“这三样事情，还请各位牢记于心。”
“其余的废话我不多说，接下来，让我们欢庆节日吧！”
欧阳武此话刚一说完，水面下的阴鱼恰巧浮出水面。
它张开巨口，口中无齿，直直向上朝着天空，猛地喷吐出大股水流，足足有百米高，其中夹杂着无数河虾蟹鱼，贝类珍珠。
霎那间，水流倾泻而下，范围极广，夹杂着虾蟹等水产一同溅射到岸上，却并不集中，惹来阵阵尖叫。
少女的衣裙被打湿，本地的妇人们背着背篓拾起大量水产，孩童们在水边嬉戏，倒是其乐融融，欢快无比。
李家宝船上，众人对此早有准备，打着油纸伞，站在甲板上，欣赏着这一场罕见的鱼虾雨。
大量鱼虾蟹被喷吐到船上的甲板上，奋力挣扎着，展现出鲜活的一面。
“这倒是新鲜，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雨。”
陈璃伸脚踩住一只在甲板上爬行的螃蟹，捡起一看，膏肥体满，正适合拿回家炒蟹食用。
李清微笑：“有人说，这些水产在阴鱼的肚子里过了一圈，也算是半个妖。”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它们的肉质肥嫩，不同于平日里抓捕到的鱼虾。品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你既然之前没见过，那就多拿点回家尝尝吧。”
这话刚说完，一旁的牛高默不作声，递过来一个篮子，里头满满当当，都装着鱼虾蟹。
往后一看，牛壮与牛胖二人，正指使着一众侍卫，将甲板上的水产清扫一空，小心装起来，放在一边收拾齐整，只待陈璃下船，就要一同带到家中。
陈璃询问：“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李清先前思考了很久，此刻选择将联姻的事情告知陈璃，又开口请求：“父亲下了令，一会要我与羊张二家的公子接触一番。”
“我虽不喜，却无可奈何，再加上一会人多眼杂，必然有人上前骚扰搭讪。我出门在外，代表了李家牌面，不能随意耍性子，倒是不好应对。”
“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充当我的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