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非人
宋媛望着朝晖路派出所的招牌,深吸了一口气。
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在脑海里再过一遍。
她不确定出租房的小区监控能不能正常工作,只能假设正常工作。
——昨晚李途带她和龙女回去,提前设了隐身,监控拍不到。
派出所一定能查到张波来过她的出租屋,时间很长,不过监控没拍到她出去的画面,会拍到张波离开的画面。
只要警察细究,一定能查出端倪。
所以,不能让警察当成刑事案件来查,而是一般的民事案件,民事案件警察大约不太会第一时间调监控。
所以必须承担见过张波,然后跟张波吵过架,最后张波离开她的出租屋,而她因为吵架心情不好找朋友聚会,住在朋友家。
至于张波为什么在郊外,她不清楚。
同时要管好自己的嘴,问什么答什么。
龙女说过,坚持到李途回来就行,监控的问题李途会想办法解决的。
她很想龙女跟她一起来,可龙女没身份证,不能过来。
如果警察调了监控,问她怎么出的小区,那就只能让他们屏蔽众人,然后请天庆宫的人过来,真相自然揭晓。
天庆宫是本地著名的道观,也是官方玄门驻岛城办事处。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惊动天庆宫。
念及此,宋媛再次深呼吸,然后大踏步进入派出所。
“你个小三,你个害人精……”
刚进去就听到张波老婆徐艳艳的破口大骂,伸手还要打她,被旁边眼疾手快的工作人员拦住了。
宋媛微微错愕,她设想过很多种开场,唯独没有这种。
她茫然地看着徐艳艳。
“就是她,就是她害的我老公,就是她勾引我老公。肯定是她逼着老公跟我离婚娶她,我老公不同意,她就逼疯我老公。”
“你冷静一下。”拉她那人劝道。
宋媛很是无语,张波身高不到165,长相十分猥琐,也就比她高一两公分,尽管她长相平平,没人追求,但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能看得上的。
但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不能因为这个疯女人扰乱思绪,冷哼两声表示不屑。
徐艳艳似乎更生气了,跺着脚哭天抢地道:“你还我老公,他现在都认不出我了,满嘴都是你的名字……”
郭向明赶紧走过来,对宋媛道:“跟我来一趟。”
宋媛点头。
“你不能走……”徐艳艳又嚎叫。
“她是去做笔录,你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宋媛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得亏地点在派出所,又没什么人,要是在医院,一定会引来一大堆人围观。
询问室内,郭向明平静的目光上下打量宋媛许久,直盯得宋媛心里发毛。
郭向明总觉得这人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宋媛不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同志,你找我来是?”
“身份证给我。另外你最后一次见张波是什么时候?”郭向明说着倒了一杯水推给她。
宋媛把身份证递给他:“昨天上午。”
“他找你做什么?恩,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正常的?”
“哪里都不正常。前几天他瓢虫被抓,不知道哪个垃圾跟他说是我举报的,他就找上门,跟我吵架。”
郭向明通过她略微闪躲的眼神,以及平静的神色,判断她隐瞒了一些事实。
可惜魏文星还在看监控,不能确定宋媛跟张波精神失常有什么直接关系,而且此案暂时还不是刑事案件。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应该没能力弄疯张波。
郭向明拿手机给魏文星发消息,让他调小区监控看。
“昨晚我们接到报警,出警后发现张波躺在郊外河边,送到医院大夫说只是晕了过去,下午醒来后,他精神失常……”
郭向明故意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宋媛,是我杀的你,是我杀的你……’
“啊,是么?”宋媛故作惊讶。
“你好像很不意外,或者不太关心他?”
“呃……警官,他虽然是我同事,但瓢虫被抓说是我举报的,平白无故冤枉我,我还盼着他好?那我未免也太贱了!”
后面三个字,宋媛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我们是例行询问。”郭向明把身份证还给她,“你可以走了,暂时不能离开本地,随叫随到,配合我们调查。”
“好。”
“恩,你等我一下,我看看徐艳艳走了没。”
“多谢。”
郭向明推门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说徐艳艳已经离开,宋媛可以走了。
宋媛点头告辞。
出了派出所,宋媛留意到有个相貌堂堂的二十多岁的男子跟着她,她以为同来派出所办事的。
她出门左拐过红绿灯,男子也左拐过红绿灯。
宋媛的心砰砰跳的离开,过了斑马线,她见没什么人,转头笑像男子道:“你也是这边等公交车的?”
“不是。”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宋媛有些生气。
“因为你不是人!”
男子瞪着宋媛,宋媛平静的看过去,她明白面前男子非比寻常,她理应保持低调。
可是今天,刚进派出所就被徐艳艳扣帽子,说她勾引她的河童老公,可明明徐艳艳知道张波经常瓢虫,可明明是张波杀的她!
龙女跟她说过,她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日子了。
可现在随便来一个道士什么的,因为她不是人就盯着她,是不是认为她是厉鬼要处死她,免得她危害人间?
厉鬼!厉鬼!厉鬼!
难道不是因为张波弄的厉鬼吗!怎么不去处死张波!
当别人说你是厉鬼时,你最好是——宋媛下狠心,就算她孤单一鬼,也绝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去!
两人目光对峙着,空气中火花四溅。
一会儿,男子看到对面的行人,撤回眼神,拱手抱拳:“你好,我叫楚正阳,学过一点儿微末术法。”
他很紧张,恨不得甩自己两耳光,居然要跟一个厉鬼对峙,还是在大路上。
万一逼疯厉鬼,后果不堪设想。
“然后呢。”宋媛的语气很是不爽。
“你……我们加个好友吧。”
宋媛几乎是咬着牙说:“行。”
加完好友,各自分开。
楚正阳返回派出所找郭向明,正好魏文星也在,正热烈的跟郭向明汇报最新发现。
“师傅,我查到宋媛没有离开小区的监控,她肯定撒谎了,要不把她抓回来吧。”
“我看到张波提着两个行李箱放车上,然后开车离开了小区。”
“我怀疑宋媛故意引张波去郊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