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发现她是女子了
皓月当空，街头巷尾，灯火通明。
于欢喜和两个丫鬟在前面走，时而打闹嬉戏，时而谈笑风生。
沈易之不近不远，闲庭信步地跟在后面。
“公子，那花魁娘子当真美若天仙吗？后面那位公子不惜花一万两也要见她一面。”双儿好奇道。
“后面那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进去之后，甚至连正眼都没给过扶丹，一点都不像是慕名而来，反而像是为了某件事。
想起扶丹那清冷的眉眼，“不过那扶丹确实是个冰美人，一身傲骨。”
“下午在画舫上见到时，她虽然戴着面纱，但她那清泠的眼神，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锦儿突然说。
“你也注意到了？”于欢喜道：“我猜她肯定是个有故事的女子。”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没多久就回到了客栈。
远远的，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酒幡之下，玄色的衣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顾侍郎，你也来了？”
见到于欢喜，顾廷轩脸上并没有露出很惊讶的样子，微微颔首道：“公子为何会和……”
顾廷轩顿了下，于欢喜心领神会道：“你是说子谦吗？我们在清风坊遇到了啊。”
“子谦？”顾廷轩不动声色地往沈易之脸上一瞥，后者好整以暇地冲他挑了挑眉。
“对啊，你是不知道，就他……”于欢喜指着沈易之，“为了见扶丹，竟然花了一万两，而且进屋就喝了一杯茶，听了一首曲，就被人家给赶出来了，你说，他是不是纯纯的大冤种？”
顾廷轩闻言，撩起眼皮问：“确定了？”
“还要多谢于公子，要不是她演技超群，今晚我恐怕要白走一趟。”沈易之歪头看于欢喜，嘴角微微勾着。
“客气了，咱们互利互惠嘛。”于欢喜抬手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拍了一下，突然扭头问顾廷轩：“顾侍郎，沈易之为什么不来呀？”
“这个、”顾廷轩停顿一下，饶有兴味地看向沈易之，微一挑眉道：“你得问子谦。”
于欢喜杏眸一撩，看向沈易之。
沈易之眼皮一跳，目光微闪：“将军、公务繁忙，不方便过来。”
于欢喜狐疑的觑了身边人一眼：“我就随口一问，你心虚什么？”
沈易之本来不心虚，这会儿被她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反而莫名心虚：“那个，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沈易之越过顾廷轩，大步流星走进客栈。
顾廷轩颔首：“那我也先去睡了，于公子早些歇息。”
说罢，追着沈易之而去。
“你去找扶丹，把她带着干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带着她比较方便。”
两人声音不大，门口的人刚好能听见。
交谈声渐渐远去，双儿眼中适时冒出疑问：“他们什么意思？”
于欢喜抬手在她眉心上轻轻一点：“意思是，他们发现你们公子我是女子了。”
双儿顺着力道稍稍往后一仰，“那他为什么不拆穿你呀？”
“君子从不强人所难！”锦儿道。
“哎，他这个人倒是不错，只可惜，是沈易之的手下。”
“谁！”双儿嗓音蓦的拔高：“就是那个宁愿出棺材钱也不愿娶你的那个混蛋沈易之？”
“嘘！”锦儿捂住她的嘴，表情严肃：“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小姐被沈将军拒婚了吗？”
双儿把锦儿的手拿下来，一脸歉疚的看向于欢喜，“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揭你伤疤的。”
于欢喜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几不可察地讽刺。须臾，高傲的仰起头，在双儿头顶拍了拍，嘴角扬了点笑意：“不怪你，这本来就是事实。”
于欢喜这个样子，在双儿看来就是故作坚强，心中对沈易之的恨意更深了：“都怪沈易之，小姐日后一定要找一个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如意郎君。”
“傻丫头，”于欢喜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好啦，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明日去西市逛逛。”
日升月落，浅金色的太阳缓缓从湖面升起，波光粼粼，岸边的柳枝拂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三人吃完早茶，便找客栈老板问了路。
西市距离客栈不远，是扬州最热闹的闹市之一。
宽阔的青石板两旁店肆林立，摆着各种各样的摊子，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小姐，他们不是都知道咱们是女子了吗？为什么我们还要穿男装啊？”
双儿扯了扯身上的粗布麻衫，灰扑扑的，一点都不漂亮。
“咱们穿男装是为了方便，与他们有什么关系？还有，记得叫公子，下次别叫错了。”锦儿虽然也嫌弃这身衣服，但是出门在外，装扮成男子，能避免许多麻烦。
“锦儿说得对。”于欢喜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跟前，“老板，给我三串。”
老板从草把子上拿下来三串糖葫芦递给于欢喜，乐呵呵道：“谢谢公子，一共六文钱。”
锦儿立刻从腰包里掏出一两碎银。
“这、”老板盯着锦儿手中的银两，面露难色：“我找不开啊。”
“啊？”于欢喜本打算退了算了，结果余光不经意往双儿那里一瞥，对方手里的糖葫芦已经吃掉一半了。
吞都不带这么快的！
老板也发现了，热心的给出建议：“要不，公子去别处买点什么换换？”
“钱我替这位公子出了。”
温润如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于欢喜回头，一个身着月白长衫，长身玉立，一身书卷气质的儒雅男子笑容浅浅的站在她身后。
他的手心，安静地躺着六枚铜钱。
“季大人还是这么乐于助人啊，那这钱我就收下了。”老板接过季承泽手中的铜钱，再次对几人表示了感谢。
于欢喜眼中闪过疑惑：“季大人？”
“对啊，季大人是咱们这里的知府，时常帮助咱们老百姓，是个体恤民情的好官呐。”
“原来如此。”于欢喜扭头看着这个即使身处喧嚣之中，依然淡定从容的男子，弯起眉眼道：“谢谢季大人了，钱我稍后会还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