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本无意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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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薛蝌访神京

月明星稀。

广宁城外。

杨延武带着一队亲兵,送别李云。

除了胯下紫电,此行还牵了一匹普通战马,用来驮破军槊和其他行李。

“杨大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止步吧。”

一行人出了营地三里,周围越发漆黑,李云停住脚步,转身朝杨延武等人抱拳一礼。

杨延武闻言上前拍了拍李云肩膀,沉声道:“事到如今,一切都成定局,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等你回来,大哥为你接风洗尘。”

“战事凶险,杨大哥也要多加小心。”

纵然两人之间的交往有利益谋划,此时此刻,所言皆是发自肺腑。

“兄弟慢行。”

翻身上马,双腿轻夹马腹,紫电立时以常人小跑的速度窜出。

月光照耀下,李云腰间一块带有“夜”字的令牌高高扬起,熠熠生辉。

梨香院。

“太太,薛二爷到了,小人走时,刚入了城。”

“嗯,领赏去吧。”

自那日李云走后,薛姨妈便遣人送信去金陵薛文家,讲明事情原委。

之后薛文回信,言明自己身体刚刚痊愈,还需要休养,不能出远门,便让薛蝌代表自己前来。

算算脚程,差不多就是今日抵达。

赶在薛蝌到来前,薛姨妈在丫鬟服侍下换了身衣裳。

蓝灰色暗纹绸面交领袄子,搭配象牙白马面裙,细节华贵却不张扬。

同时头上素净的簪子也取了下来,换上了一支祖母绿翡翠双耳纹流苏簪子,手腕上也添了一只镂空细金牡丹纹手镯。

之所以要这般,薛姨妈是为了维持自家的体面,是在告诉薛蝌以及身后的薛文。

虽然她们家产业日渐萎缩,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房仍旧富贵。

虽然在有些人看来,这一套虚伪至极,明明就撑不住了,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活要面子死受罪。

但有句俗语说得好,先敬罗衣再敬人。

以前的李云也不懂,但现在他却是明白这个道理,能理解薛姨妈的做法。

他京营演武,雷霆手段肃清南城,连续拿出赚钱的方子,何尝不是在向世人展示他的“罗衣”。

“太太,大爷又闹着要出去。”

屋内端坐的薛姨妈闻言脸一沉,眉头一皱,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吩咐道:“去告诉那个孽障,给我消停些,再忍两日,他爱去哪顽,就去哪,我不拘着他。”

打发走来禀的婆子,薛姨妈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心气捋顺,就见屋外小厮入内,说薛蝌已入了府,正朝这边来。

薛姨妈当即理了理衣冠,维持贵妇人的姿态。

不多时,薛蝌随领路小厮入内,早有软垫铺在地上,上前跪地请安。

“侄儿给伯母请安。”

“好孩子,快起来,过来让我好生瞧瞧。”

薛姨妈脸上露出慈爱表情,伸手牵住近前的薛蝌,上下细细打量,笑道:“仅是一年不见,你越发长进了。”

薛蝌腼腆一笑,文质彬彬的模样,让薛姨妈从心底喜欢。

随即她又想到薛蟠之前才在房里闹了一场,引得婆子不得不来报她处理,顿时笑容一僵。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拉着薛蝌在一旁坐下。

“二叔来信说身体还在调养,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你快说给伯母听听。”

“劳烦伯母挂心,父亲肺疾已经痊愈,只是之前病得久了,伤了元气,大夫说慢慢调养几年即可。”

“那便好,吉人自有天相。”

薛蝌提及薛文病情,眉眼毫无忧色,语气轻快,这让薛姨妈确定薛文的病大抵是真的痊愈了。

那李云居然真有如此高深的医术。

人难免染病,交好一个医术高深的大夫,好处不言而喻。

这般想着,薛姨妈觉得金玉良缘的说法,出现时间还可以再押后一些。

“伯母,侄儿险些忘了正事,这是父亲给您的信。”

薛姨妈接过信,直接拆开查看,时而锁眉,时而震惊。

半晌,薛姨妈放下信,先让屋内闲杂人员退下,只留多年服侍她的信重婆子。

然后看向薛蝌,面色严肃道:“临行前,二叔可有交代你什么话?”

薛家两房合作,以及肃清大房硕鼠之事,薛蝌自然做不了主,起身拱手道:“父亲临行前嘱咐,该说的都在信上,父亲保证那是最稳妥的方式,伯母如果同意,就让侄儿带印信回去,他立刻着手解决,至于合作,待前事毕,再谈不迟。”

薛姨妈闻言心思急转。

根据信上薛文所说内容,大房各地铺子,可谓是蛇鼠一窝,从大掌柜到账房,无一不在其中喝她们的血。

可恨的是这些人大半都是奴籍,终生是大房家的奴才,生死大权握在她手中,居然敢如此行事,无非是欺负她一个内宅夫人,不通外事,所以合起伙来蒙蔽她。

都该死!

但恨归恨,这些人一口气全部处理,纵然大房铺子里还剩些人,也都不顶用,需得二房支援。

这样一来,就算名义上还是她家的铺子,但实际上掌控的却是二房的人。

薛文的人品,她还是相信的,但临到要下决定,她依旧拿不定主意,忐忑不安。

那可是大房大半产业,如若有失,九泉之下,她有何颜面去见亡夫。

“哎哟,一时想入了神,蝌哥儿快坐。”

这事她还得考虑几日。

“蝌哥儿,二叔让你过来,还吩咐了什么事吗?”

“这倒没有。”

“那不如这样,你和蟠儿许久未见,这兄弟之间,久了不走动,就生分了,让他领你去各处耍耍,亲近亲近。”

薛蟠什么德性,薛蝌还能不知道嘛,但薛姨妈话都说到这了,他不好拒绝。

“那这几日就要麻烦堂兄了。”

“不碍事,他本就是个爱闹的性子,赶巧他现在就在外屋,我让人领你过去。”

薛蝌脸色一僵,这下想事后跑都不行,干笑着应下。

随后薛姨妈唤来一个小厮,领了薛蝌离开。

而薛蝌也想明白薛姨妈的心思,多半是想让他跟着薛蟠,看着一些,免得他惹出祸来。

唉,这叫什么事啊。

送走薛蝌后,薛姨妈换了居家常服,让丫鬟去唤薛宝钗。

不多时,眉宇清冷韵味日益浓重的薛宝钗和丫鬟莺儿入内。

“妈,蝌兄弟走了?”

“走了,我让他去看着点你哥哥。”

薛宝钗闻言心中一阵无语,薛蟠连薛姨妈的话都不怎么听,薛蝌哪里看得住他。

也是这快两个月时间,薛蟠闹得越来越凶,薛姨妈实在是招架不住。

眼下薛蝌来了,说明薛文那有了信儿,薛姨妈才放了他出去。

想明白这些,薛宝钗便看向了桌上的那封信。

薛姨妈见状,直接就将信递了过来。

“宝丫头,你帮妈参谋参谋,这事到底该怎么个定法。”

看过信后,薛宝钗凝眉思考片刻,道:“妈,二叔给的方案,女儿想不出哪里还需要改进,依照行事,必可妥善解决铺子的问题,至于妈担心的事……”

薛宝钗眼神一黯,暗自叹了口气。

“其实也好解决,只要再招人来,熟悉事务后,让二叔的人交接铺子即可。”

有一句话薛宝钗没有说,那就是再招人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大房终究没有一个能顶门立户的爷儿,没人看着,那些新招的掌柜安稳一两年,薛文的人一走,日子一久,人心思变。

薛姨妈怎会不清楚这点,只是薛蟠他……

“那就先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