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拟定商约
见五人很是意动，李云趁热打铁，从怀中掏出事先写好的具体章程，每人一份。
“看来你早有准备，不是临时起意。”
席正洲接过章程，粗略翻了一下，意味深长道。
按理说这种话点到即止，大家心照不宣即可，但难免心中会有芥蒂。
李云目前根基不稳，还是很看重与邹永维四人的关系，所以半真半假道：“这水作坊一事，的确不是临时起意，早在刚来神京城，第一次喝苦水时，就有卖水的想法。”
“只是那时候我乃一介白身，付诸行动，就犹如小儿抱金过闹市，定然引来贼人窥视，之后补缺南城兵马司指挥使，又意外结识杨大哥，便感觉时机成熟。”
孟志凡听到这，调侃道：“所以你一开始是只想找杨大哥，根本没想过我们？”
李云给孟志凡倒了杯酒，笑道：“那时候不是还不认识孟二哥你们嘛。”
本就是玩笑话，孟志凡嘿嘿一笑，端起碗，一饮而尽。
这时杨延武放下手中章程，沉吟道：“李云，交情归交情，公事归公事，有些问题我要事先问清楚，免得之后伤了情分。”
“这是应有之理，杨大哥但讲无妨。”
“好，和你说话就是爽利。”
杨延武指着章程上的第六条，问道：“你将水作坊设在南城，我不反对，其他城区即使是我们，也少不了掣肘，但为何不允许其他城区卖苦水的人卖水给我们，也不准我们卖水给他？”
虽然李云不是很懂经济之道，但他知道人性贪婪。
“因为神京城还需要苦水，诸位，我要强调一点，水作坊出产的水，主要客户群体是那些有钱，但买不到甜水的富户。”
“实不相瞒，一开始我想的是只加价一点，让所有百姓都能买得起水作坊的水，也允许其他城区拥有苦水井的卖水人给我们提供苦水，然后卖给他们水，让他们运回各自城区销售。”
“但仔细思考后，我认为此法不妥，很可能会让神京城百姓无水可吃。”
杨延武五人闻言若有所思，但总感觉眼前还有层朦胧，让他们看不真切。
孟志凡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听着怎么感觉不对劲？”
“孟二哥莫急，这当然不对劲，因为那些人为了赚更多的钱，肯定会将苦水全部卖给我们，然后买我们的水，回去加价销售。”
“水已经卖给他们，定价多少，就不是我等能决定的了，到时候水价飙升，他们是赚得盆满钵满，百姓们却会因为高昂价格而买不起水，而便宜的苦水也没了，人不喝水，几日就会渴死，到时候必然激起民愤，水作坊会被勒令关闭，好事变坏事。”
李云一番剖析，顿时让五人茅塞顿开。
孟志凡一拍大腿，笑道：“原来如此，还是李云你看得清楚，有你这番话，这生意我必投。”
“那就多谢孟二哥了。”
“什么谢不谢的，一起赚钱嘛。”
李云微微点头，随即看向杨延武，他明显还有问题要问。
“李云，既然是六家合伙，那份额如何分配？”
最关键的利益分配是逃不过的，世间多少兄弟好友为此分崩离析。
“水作坊一应事宜，小弟一力承担，占两成利，各家不需做什么，只出个名头震慑宵小即可，占一成利，还有三成……”
李云顿了下，声音压低道：“用来疏通上下关系，诸位都是将门贵胄，这些阴私事，不便参与，这笔钱会记在账上，我绝不拿一分一毫，诸位可随时派账房先生查账。”
语罢，李云起身抱拳，诚恳至极。
见李云说的坦荡，五人心中一点点芥蒂也都烟消云散。
邹永维伸手拉李云坐下，给他倒了碗酒，笑道：“都是兄弟，哪会信不过你，我们出个名头而已，什么事都不做就有钱拿，这样的好事，我投了。”
“我也投，李云，一成份额是多少本钱？”
对此李云早有预估，不假思索道：“五千两。”
五家一共两万五千两，水作坊预估成本，包括人员雇佣费用，也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两，李云这是往宽处预估。
同时他和永宁帝是不投钱的，永宁帝不可能给，他是没有。
这件事上，他撒了谎，只能以后在分红时，私下拿自己的红利补偿五家。
五千两不是小数目，但看杨延武等人的神色，都不甚在意，这让李云对顶级权贵的家底，有了个较为清晰的认知。
弘治一脉正当红，远比走下坡路的开国一脉要殷实得多。
六人为合作谈成敬了一碗，杨延武放下碗后，道：“明日我和李云不是休沐，别吃多了，饭后我们就去拟商约。”
对此无人有异议，饭也没兴致吃了，对付几口后，便一同去户部行商司拟定商约。
负责行商司的官员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六人中除了李云外，其他人的身份，打个喷嚏，他都得抖三抖。
赶忙来小心伺候，听闻是拟定商约，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视线转动，最终停在了杨延武身上。
“杨小侯爷，您说，下官记。”
杨延武闻言摆了摆手，将李云推到最前方。
“他说，你记。”
官员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小心翼翼瞄了一眼李云，将他模样记在心里，连连点头道：“好，没问题。”
一刻钟后，一份商约完成，之后官员唤来六位吏员，又照着抄写了六份。
随后李云六人每人一份，行商司留一份，各自签字画押，再盖上官印，吏员记录入册，便完成了所有流程。
待李云一行走后，官员拿着商约原稿，看着签字画押处，最后一个名字，表情微妙。
李云今日穿的常服，他之前也没见过，所以不知他是谁，只当是哪个将门年幼子弟，未曾想……
此子算是今年开年后，朝堂之上最耀眼的新星。
十二岁幼龄，不知怎么入了永宁帝的眼，掌南城兵马司。
起先众人都等着看他笑话，未曾想此子手段酷烈，居然以极快的速度肃清了南城沉疴，收获百姓爱戴。
现如今又与几家实权将门有了联系，腾飞恐怕只差一个契机。
“不得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将商约交给吏员，吩咐妥善收置，官员摇头晃脑去了里屋，他现在有满肚子的话要向同僚倾述。